雕花木窗棂漏进几缕晨光,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浅淡光斑。
阿楚揉了揉眼睛,视线扫过古色古香的陈设,突然“嘶”了一声。
晏辰正伸手触摸墙上挂着的水墨卷轴,闻言回头挑眉。
“闻出来了吗?”阿楚吸了吸鼻子,“这檀香混着冷梅香,不是仲氏园还能是哪儿?”
晏辰指尖在卷轴边缘顿住,唇角勾起笑意:“看来这次抽中了‘大型宅斗现场’副本。”
突然,门外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阿楚迅速拽着晏辰躲到雕花屏风后,压低声音:“来了来了,华浅刚重生那段,经典名场面预警!”
屏风外,一身素色襦裙的华浅正由侍女扶着走进来,面色苍白却眼神清明。
“小姐,您当真要把库房里那些珠翠都清点出来?”侍女的声音带着不解。
华浅坐在圆桌旁,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留着也是蒙尘,不如清点清楚,该还的还,该赏的赏。”
阿楚在屏风后激动地掐了掐晏辰的胳膊,嘴唇无声开合,同步复述着华浅的台词。
晏辰无奈地拍开她的手,却也忍不住凑近,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这才是清醒的华浅啊,”他用气音说,“比原着里前期恋爱脑的样子顺眼多了。”
阿楚点头如捣蒜,正想接话,却见华浅忽然站起身,目光扫过房间,眉头微蹙。
“谁在那里?”华浅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完蛋”二字——当然,不能这么写,应该是两人眼神交汇,瞬间达成共识。
晏辰清了清嗓子,从屏风后走出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和善路人”微笑:“抱歉抱歉,我们是……嗯,远房来的亲戚,迷路了。”
阿楚连忙跟上,补充道:“对对,第一次来仲氏园,这园子太大,转着转着就到这儿了,绝没有偷听的意思!”
华浅打量着他们身上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服饰——阿楚的牛仔阔腿裤和晏辰的连帽卫衣,眼神里充满疑惑。
“远房亲戚?”华浅身后的侍女上前一步,“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晏辰灵机一动,指着窗外:“您看那株海棠,我们就是跟着送海棠花的队伍进来的,说是给园子里添些景致。”
华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几个仆役正抬着几盆含苞待放的海棠走过。
她沉吟片刻,倒也没再多问:“既然迷路了,就让侍女带你们出去吧。”
“等等!”阿楚突然开口,她想起剧情里华浅此时正为如何化解与仲夜阑的误会而烦恼,“其实我们刚才在外面,听到有人说……说仲公子好像误会您了?”
华浅的动作顿住,猛地看向阿楚。
晏辰在心里扶额,知道阿楚这是想提前帮华浅解释,赶紧打圆场:“她意思是,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对吧?”
华浅眼中疑色更重:“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阿楚正想编个更靠谱的身份,却见门外走进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正是仲夜阑。
“哟,正主来了。”晏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仲夜阑看到阿楚和晏辰,眉头紧锁:“这两位是?”
侍女刚要回话,阿楚抢先开口:“我们是来送海棠的,顺便想劝劝您——华浅小姐真的很好,您别误会她!”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仲夜阑的脸色沉了下去,看向华浅的眼神带着审视:“看来,你已经急着找人来说情了?”
华浅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连忙解释:“夜阑,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仲夜阑步步紧逼,“当初你为了嫁进仲家,做了多少事,现在装出这副样子,是想故技重施吗?”
阿楚急得跳脚,拉着晏辰的袖子:“完了完了,越描越黑,这剧情的惯性也太大了!”
晏辰叹了口气:“别慌,经典台词要来了。”
果然,华浅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仲夜阑,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仲公子,我华浅,不会再纠缠你了。”
“哇哦,说得好!”阿楚忍不住小声喝彩,“这气势,绝了!”
晏辰跟着点头:“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大女主!”
两人的小声议论虽然刻意压低,却还是落入了仲夜阑耳中。
他狐疑地看向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更为急促。
“不好,”晏辰拉了阿楚一把,“华家长辈来了,这修罗场要升级了。”
果然,华浅的母亲和几位族中长辈鱼贯而入,看到房内的情形,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华夫人连忙上前,“夜阑,浅浅,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阿楚趁机拉着晏辰往门口挪:“撤撤撤,再待下去就要被当成挑拨离间的奸细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拦住:“站住!你们还没说清楚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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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辰脚步一顿,忽然指着远处:“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趁着这个空档,晏辰拉着阿楚溜出了房门,一路狂奔。
“呼,险胜。”阿楚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喘气,“这古代的房子也太大了,跑起来真费劲。”
晏辰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卫衣帽子:“你刚才那句‘华浅小姐真的很好’,简直是火上浇油。”
“我这不是想帮她嘛,”阿楚不服气,“谁知道仲夜阑那么轴。”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端着药碗走过,身形单薄,却步履沉稳。
“华戎舟!”阿楚眼睛一亮,“我的天,是活的华戎舟!”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看来剧情线正在正常推进。”
阿楚拉着晏辰跟了上去,小声说:“你看他那隐忍的样子,后期可是护妻狂魔,太带感了!”
华戎舟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
阿楚和晏辰连忙躲到假山后。
“Oops,”阿楚吐了吐舌头,“差点被发现。”
华戎舟的目光在假山周围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继续往前走。
“他要去给华浅送药了,”晏辰说,“这是他们俩重要的互动情节。”
两人悄悄跟在后面,看着华戎舟将药碗递给华浅,看着华浅接过药碗时的眼神变化。
“看到没看到没,”阿楚激动地说,“这里华浅已经对他有点不一样了!”
晏辰笑着点头:“看来我们虽然没改变主线,却好像让某些细节提前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群仆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来,正是牧遥。
“哟,这不是我们仲家未来的少夫人吗?”牧遥的声音带着讥讽,“怎么还喝起药来了?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夜不能寐吧?”
华浅放下药碗,冷冷地看着她:“牧小姐有空关心别人,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
“精彩!”阿楚小声鼓掌,“这怼人的架势,爱了爱了!”
牧遥被噎了一下,脸色难看:“你少得意,当初你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牧小姐慎言,”晏辰突然从假山后走出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闪了舌头。”
阿楚也跟着出来,附和道:“就是,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随便说,传出去还以为牧家的小姐只会造谣呢。”
牧遥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两个人,愣了一下才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我们不是东西,”阿楚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讲道理的人。”
晏辰补充道:“而且,我们觉得华浅小姐说得对,你确实该多关心自己。”
牧遥被他们一唱一和气得发抖,指着他们:“你们……你们等着!”
说罢,她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阿楚忍不住笑出声:“这反应,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晏辰却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劲,刚才牧遥身边的那个护卫,眼神有点奇怪。”
阿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护卫已经跟着牧遥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怎么了?”阿楚问道。
“没什么,”晏辰摇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
华浅走过来,看着他们:“多谢二位刚才解围。”
“不用不用,”阿楚摆摆手,“我们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好人。”
晏辰看着华浅:“华小姐,其实有些事,不必太放在心上,做好自己就好。”
华浅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多谢提醒,我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跑来:“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华浅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看着华浅离开的背影,阿楚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祠堂那段剧情,怕是躲不过了。”
晏辰说:“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点什么。”
两人跟着华浅来到祠堂,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当初若不是你非要让浅浅嫁进仲家,怎么会有今天这些事?”是华夫人的声音。
“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仲家是什么人家,能嫁进去是她的福气!”
阿楚和晏辰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争执,忍不住对视一眼。
“这家庭矛盾,比电视剧里演的还激烈。”阿楚小声说。
晏辰刚要说话,就见华浅推门走了进去,声音平静却坚定:“祖母,母亲,不必再争了,我已经决定了。”
祠堂里的争吵声瞬间停止。
华浅走到供桌前,对着牌位深深一拜:“我华浅,自愿离开仲家,从此与仲家再无瓜葛。”
“我的天!”阿楚捂住嘴,“她居然提前说了这句话!”
晏辰也有些惊讶:“看来我们刚才的出现,确实让她的决心更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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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一片哗然,华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华浅抬起头,眼神清澈,“过去的我,做错了很多事,现在我想重新活一次。”
就在这时,仲夜阑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听到华浅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
华浅看着他,语气平静:“仲公子,我们本就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
“经典!”阿楚激动地拉着晏辰,“这句话我等了好久了!”
晏辰也跟着点头:“确实很经典,比原着里拖拖拉拉的好多了。”
仲夜阑显然没料到华浅会这么说,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华老夫人见状,连忙打圆场:“夜阑啊,你别听浅浅胡说,她就是一时糊涂。”
仲夜阑却没理会华老夫人,只是盯着华浅:“你真的想好了?”
华浅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想好了。”
仲夜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看着仲夜阑离开,华老夫人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华浅走出祠堂,看到等在外面的阿楚和晏辰,露出一丝微笑:“多谢你们。”
“不客气,”阿楚笑着说,“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们只是恰好路过。”
晏辰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