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一番功夫才算把陈教练忽悠住,不过俩人跟着给两家搭了把手,搬运物资。
这两家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陈教练一伙人,深得张爻“贼不走空”的真传。
虽然没好意思拆白羽家的主体结构,但把整个别墅区里空置房子都薅了个干净。
甚至连修了半拉的车也拆了,要打包带走。
“嚯,师父,你这拆得比蝗虫过境还干净啊!”
张爻看着他们打包的战利品,忍不住调侃。
“跟你学的!不拿白不拿!”
陈教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扛起一捆东西,脚步沉重地走向岸边停泊的船只。
张爻出了一艘冲锋舟,一条橡皮艇。
加上两家的装备,一共三艘冲锋舟,后面还拖拽着三条满载的橡皮艇。
浑浊的积水舔舐着橡胶船舷。
三艘严重超载的冲锋舟像泡发的面包,船帮最低处距水面不足一掌宽,才勉强将人员和物资全部装下。
为了安全起见,俩人便跟着护送一趟。
“戴上口罩。”
俩人穿着厚实的雨衣,张爻更是把白羽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对方淋着点雨。
其他人都是套着自己缝制的三色塑料布,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白日视野清晰,景象却更加触目惊心。
某栋居民楼阳台上,飘出的蕾丝窗帘裹着一具肿胀尸体,蛆虫从空洞的眼眶钻出,又簌簌坠入水面。
被飓风折断的路灯杆,漂浮在水面上,塑料灯罩里游着产卵的孑孓。
冻毙期封窗用的棉被,霉斑已经爬满织物,在水流中舒展成苍白的海葵。
“咚——”
张爻驾驶的冲锋舟绕过一辆漂浮的汽车残骸时,船头突然传来黏腻的闷响。
一具高度腐败的巨人观尸体,卡在了防撞杆上。
溃烂的皮肤,与发臭的工字背心黏连成糊状。
肿胀腹部随着波浪起伏,宛如一个即将破裂,装满腐肉的透明气球。
“别看。”
张爻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白羽的双眼,不想让她看到眼前倒人胃口的惨状。
回身抄起船桨想推开尸体,结果用力过大,轻触间腐皮撕裂,“噗嗤”一声,大量黄绿色的恶臭浆液喷溅在水面上。
“呕——”
蒸腾的恶臭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后面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小哭包杨伊宁更是直接趴在船帮上,吐了出来。
白羽猛地掀开口罩,探出半个身子。
苍白的脸在湿热中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难以形容的恶臭空气,折磨得她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往上涌。
“卧槽!你们看!那是人吗?”
叶川柏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压抑的呕吐声。
船上众人顺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去,却看到了更加作呕刺眼的画面。
夕阳血色余晖下,前方一栋残破楼顶边缘,趴着六七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黑影...
——如果那些挂着干瘪皮肉的骨架,还能称作人的话。
他们正用绑着铁钩的晾衣杆,扒拉漂浮在污水上的垃圾。
浮着油花的污水中,翻起一具青灰躯体,尚未发胀的男尸,被钩住腋窝拖向楼顶。
腐臭的尸水,在墙面拖出蜿蜒的墨绿色痕迹,泡发的指节还死死扣着一截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