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冷静下来，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老实的坐在贤妃对面，神情复杂的等着她的回答。

“冷静了？”

七皇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极其惊讶，又觉得真相极其残忍，难以置信的问道：

“母妃，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贤妃盯着七皇子受伤的眼神，像一只小鹿一般纯真无邪，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但现在，她竟然有一丝后悔，把儿子养的太重情了，会让他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是，本宫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瞒不过我们这些在后宫拼命生存到现在的女人，因为瞒得过的，都已经死在宫墙之内了。”

七皇子喉咙一梗，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头脑发昏，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他用怅然空茫的眼神，盯着贤妃，好似想要看穿她的内心。

“阳儿，你知道，她们为何明明发现了，却选择保守秘密吗？”

“为什么？”

七皇子的声音有些沮丧，微微发抖的声线，满脸的不解，贤妃不再冷漠，望着宫院里美的惊艳的红梅，反而有一丝沉痛之感。

“原因很复杂，有的是不在乎，有的是害怕不敢说，有的在背后帮忙遮掩，而有的，则是恨毒了皇帝，不想让他继续活下去！

自己死了就死了，但她们害怕牵连家族，元嫔出头，做了她们不敢做的事，她们又为什么要阻止呢？”

七皇子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父皇滥情，宫中的女人一茬一茬的换，个个貌美，一个接一个的受宠再失宠，母亲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也曾因为这个不受重视经历欺凌，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后宫嫔妃：

不仅人美，心更狠！

弑君这样诛九族的罪行，竟然让平日里斗得满面狰狞的宫妃，头一次如此团结的聚在一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慷慨默契的出手相助！

没人能了解他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复杂！

父皇不仅做父亲是失败的，做丈夫也是失败的，唯一成功的，可能就是做帝王了吧！

不，做帝王可能也是失败的！

七皇子坐在书房里，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又想到这次的贪污案，灾民无数，官员却贪婪不堪，腐败无能。

何尝不是父皇这个皇帝，根本不在乎百姓如何，只知道平衡朝堂，心系长生呢！

最终，七皇子并没有去揭发元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去。

或许是私心，或许是缺乏勇气，又或许是怕父皇发现他偷偷调查皇帝的行踪。

明明作为皇子，应该维护君父的………

书房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包裹着晦暗和迷离，半晌，七皇子突然问了青衣一个问题：

“青衣，燕阁主将你留下，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他侧头望向青衣，眼神里的疲惫顿时消散，又变回了那个开朗活泼的七皇子，青衣惊讶了一瞬，很快调整过来，颔首低眉：

“殿下，这次的杀手，是八皇子的手笔没错，但是，还有人在里面推波助澜，根据无回阁的调查，那人………”

“好了，我知道了。”

七皇子突然打断了青衣的话，表情是掩饰不住的萎靡和悲怮，眉心紧紧蹙起，明显是害怕听到那个背后之人的名字，所以宁愿装傻，也畏惧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