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秋雨肃杀(2 / 2)

诡秘神国 狠天帝 6848 字 1个月前

李长久将顽石收好,扶着陆嫁嫁往窟外走:“先回宗门处理后事,再去断界城。”他低头看了眼她苍白的脸,突然放慢脚步,“刚才那一下,很疼吧?”

陆嫁嫁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紫庭境修士,这点伤算什么。”可耳根却悄悄泛红。

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葬神窟的入口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南承等人正忙着收拾骸骨,徐蔚然看见他们出来,急忙迎上前:“李师兄,陆峰主,发现了一件怪事——这些骸骨的胸口,都刻着同一个符号。”

他递过来一块清理干净的胸骨,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囚”字。

李长久指尖抚过那字,突然想起神国真相的传闻——世界本是被囚禁的神国牢笼。难道这些弟子,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

“把符号拓下来,带回宗门。”他沉声吩咐,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一朵暗紫色的云彩正在悄然凝聚,像极了“暗日”灭世预言中描述的景象。

“看来,平静的日子不多了。”陆嫁嫁轻声道。

李长久握紧手中的顽石,掌心的温度透过石面传来,仿佛握住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希望:“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他抬头看向太阳,阳光落在脸上,带着久违的暖意。这一世,他绝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在飞升时留有遗憾。神国的枷锁也好,太初六神的阴谋也罢,他李长久,定要亲手打碎这一切。

身后的葬神窟在阳光下静默矗立,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李长久知道,他们的下一站——断界城,将会有更惊人的真相等待揭晓。

返回谕剑天宗的路途中,秋阳透过云层,在山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李长久将陆嫁嫁护在身侧,御剑速度刻意放缓——她后背的伤虽经灵力压制,却需静养方能痊愈。南承等人捧着盛放骸骨的玉匣,一路沉默,唯有剑穗偶尔碰撞的轻响。

刚入山门,便见悬日峰方向传来剑鸣。薛寻雪一身红衣立在石阶顶端,见众人归来,目光扫过玉匣时骤然一凝:“这些是……”

“悬日峰十年前失踪的弟子。”李长久将拓印的“囚”字递过去,“在南荒葬神窟发现的,死于不昼国与瀚池的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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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寻雪指尖抚过拓印,指节泛白。她身后的林采突然跪倒在地,额头抵着石阶:“弟子恳请峰主,允许我们随李师兄再入南荒,为同门报仇!”

“报仇?”李长久嗤笑一声,“现在去,不过是给瀚池送更多祭品。”他侧身避开林采,“当务之急是查清宗门内还有多少瀚池的眼线,而非逞匹夫之勇。”

话音未落,主殿方向突然升起一道黑烟。陆嫁嫁脸色微变:“是护山大阵的示警信号!”

众人疾驰至主殿广场,只见灰衣老人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淬毒的短匕。他身旁的石柱上,用鲜血写着四个大字:“下一个是你”。

“是瀚池的笔迹。”陆嫁嫁认出那扭曲的笔锋,“他竟还敢潜回宗门?”

李长久蹲下身,拨开灰衣老人的手指,发现其掌心攥着半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隐峰”二字。“他不是潜回,是早就藏在宗内。”他看向陆嫁嫁,“你师傅剑疯子诈死匿于隐峰,瀚池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回阳峰方向传来骚动。薛临带着弟子匆匆赶来,手里举着一封染血的信笺:“瀚池留书,说要在三日后子时,于天窟峰底开启‘神国通道’,邀我们去‘见证’他飞升。”

“鸿门宴。”陆嫁嫁将信笺捏碎,“他想借通道开启时的混乱,夺取宗内残存的太初六神遗物。”

李长久突然笑了:“正好,省得我们去找他。”他看向薛寻雪,“悬日峰的‘锁灵阵’借我一用,再让你弟弟薛临调回阳峰弟子守住四角,至于——”

他目光转向守霄峰方向,荆夏阳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手里转着枚玉扳指:“李师兄的意思,是让守霄峰当诱饵?”

“荆峰主是个明白人。”李长久挑眉,“瀚池最忌惮你,你若在天窟峰底现身,他定会提前动手。”

荆夏阳冷哼一声,转身时却道:“丑话说在前头,若我守霄峰折损过半,定要你天窟峰赔偿十坛‘醉流霞’。”

待众人散去布置,陆嫁嫁突然拽住李长久的衣袖:“你当真要去天窟峰底?那里与修蛇巢穴相连,凶险万分。”

“不去,难道看着他打开神国通道?”李长久低头,见她鬓角沾了片落叶,伸手替她拂去,“放心,我有保命的法子。”他从袖中摸出司命临别时塞给他的沙漏,“这是断界城的‘时砂’,能凝滞片刻时光,足够我脱身。”

陆嫁嫁盯着沙漏,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道:“天窟峰底的石壁后,藏着我师傅留下的‘斩神诀’。若事不可为,记得去取——那剑法,比你的‘破妄’管用。”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李长久心头一跳,刚要开口,却见宁小龄提着药箱跑来,老远便喊:“师姐!我熬了凝神汤,快趁热喝!”

三日后子时,天窟峰底阴风怒号。李长久与陆嫁嫁隐在暗处,看着瀚池踏着黑雾从地底升起。他半边身子已化作蛇鳞,手中举着那面从葬神窟带回的金镜残片,正对着岩壁上的符文喃喃自语。

“果然在找太初六神的遗物。”陆嫁嫁握紧剑柄,“按计划行事。”

李长久点头,指尖扣住时砂。待瀚池念完咒语,岩壁裂开缝隙的刹那,荆夏阳突然从暗处冲出,剑光如电直刺其背后——

“蠢货!”瀚池冷笑转身,蛇尾横扫,竟将荆夏阳震飞数丈。可就在他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李长久已踏着剑影闯入符文阵中,时砂骤然碎裂!

周遭的时间仿佛被冻结。瀚池的狞笑凝固在脸上,蛇尾停在半空,唯有岩壁缝隙中渗出的金光仍在流动。李长久直奔石壁后,指尖按在陆嫁嫁所说的凹槽处,果然触到一卷玉简——

玉简入手的刹那,无数剑招涌入脑海。为首的竟是一行小字:“嫁嫁亲启:若见此简,说明为师已遭不测。瀚池与修蛇共生,其命门在第七节脊椎……”

“原来如此!”李长久猛地睁眼,时砂的效力恰好耗尽。

瀚池察觉不对,回身一掌拍来。李长久侧身避开,同时扬声喊道:“打他后背第七节!”

陆嫁嫁与荆夏阳同时出手,剑光与拳风交织成网。瀚池怒吼着扭动身躯,却在蛇鳞翻动的瞬间,被陆嫁嫁的剑精准刺入——那里果然没有鳞片覆盖!

“不可能!”瀚池发出凄厉的惨叫,蛇身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滩黑泥。而那面金镜残片,在他死后突然飞向空中,与岩壁后的符文共鸣,竟真的裂开一道通往未知的通道。

通道中传来隐约的钟鸣,仿佛有无数神明在低语。李长久望着那片金光,突然想起司命的话:“断界城的时间长河,藏着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去去就回。”他对陆嫁嫁留下这句话,纵身跃入通道。身后,秋雨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打在通道边缘的符文上,溅起细碎的光点,如同为他饯行的星火。

通道内并非预想中的混沌,而是流淌着璀璨的光河,无数画面在其中沉浮——有太初六神创世的剪影,有十二神国厮杀的血色,还有李长久自己前两世的碎片:帝俊与羲和共守日月,羿弯弓射落九日时决绝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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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时间长河的支流。”李长久御剑穿行,指尖掠过一道画面,里面的“帝俊”正将一枚三足金乌玉佩递给少女模样的羲和,“待我平定四海,便以神国为聘。”

那玉佩的纹路,竟与他如今的先天灵一模一样。

光河尽头传来水浪声,司命撑着油纸伞立在岸边,白衣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比我预想的早了三日。”她抛来一只青铜盏,“喝了能稳住神魂,免得被时间洪流冲散。”

李长久接过盏中酒,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压下体内翻涌的记忆碎片:“不昼国的老巢在哪?”

“在光河最深处的‘无明岛’。”司命转身踏入河水,裙摆在水面泛起涟漪却不浸湿,“他们以众生命运为线,编织着‘暗日’预言,而瀚池,不过是他们放在谕剑天宗的棋子。”

两人踏着光河前行,李长久突然指着左侧一道漩涡:“那是……”

漩涡中,柳珺卓正挥剑斩断缠绕剑阁的黑雾,剑气纵横间,竟隐约有“齐天”权柄的影子。司命瞥了一眼:“圣人虽被镇压,却将权柄碎片藏在了剑阁,柳珺卓是天命选中的继承者。”

说话间,前方出现一座悬浮的岛屿,岛上矗立着巨大的齿轮,无数细线从齿轮延伸而出,连接着光河中的画面——那是众生的命运线。而齿轮顶端,坐着一位身披黑袍的神官,正用骨针编织着什么。

“不昼国主。”司命握紧腰间的短刀,“他在篡改赵襄儿的命运线。”

李长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根缠绕着火焰的红线正被骨针截断,线的另一端,赵襄儿的身影在光河中挣扎,眉心的“襄”字枷锁泛起血光。

“他想让赵襄儿无法夺回国土,永远困在五道境。”李长久瞬间明白,“没有她的空间权柄,谁也打不开神国牢笼!”

黑袍神官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李长久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眼眸中没有丝毫温度:“帝俊的转世,果然有趣。”他指尖轻弹,骨针化作一道黑光射来,“可惜,你挡了太初六神的路。”

李长久挥剑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这神官的力量,竟与太初六神的权柄同源!司命趁机祭出时间权柄,无数沙漏在神官周身炸裂,将其困在凝滞的时光中。

“快走!我的权柄困不住他太久!”司命推着李长久冲向齿轮,“斩断连接赵襄儿的红线!”

李长久纵身跃上齿轮,剑指红线的刹那,突然看清了线另一端的画面:赵襄儿正站在赵国皇宫的丹陛上,手中举着一枚玉玺,而她脚下的地砖,正刻着与葬神窟相同的“囚”字。

“原来赵国皇宫,也是神国牢笼的锁眼之一。”他咬了咬牙,“破妄”剑嗡鸣着斩下——

红线断裂的瞬间,不昼国主挣脱了时间禁锢,黑袍下伸出无数触须:“你们毁了千年的布局!”

光河剧烈翻涌,岛屿开始崩塌。司命拽着李长久跃回通道,身后传来神官的怒吼:“李长久!你以为救了她?她本就是镇守牢笼的钥匙,你早晚会亲手杀了她!”

通道出口在谕剑天宗后山的剑冢,两人跌落在满地剑骸中,秋夜的寒风卷着落叶扑面而来。司命捂着流血的嘴角,脸色苍白如纸:“时间权柄反噬……我得回断界城静养。”

她从袖中摸出一枚星盘递给李长久:“这是定位无明岛的法器,三日后月圆之时,不昼国会举行‘祭天仪式’,那是捣毁他们老巢的最好时机。”

李长久接过星盘,见她转身欲走,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司命脚步一顿,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因为……我欠羿一条命。”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剑冢深处传来窸窣声,李长久转身,看见陆嫁嫁提着剑站在碑林后,月光洒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她就是断界城的司命?”

“嗯。”李长久点头,将星盘收好,“三日后要去无明岛,你……”

“我跟你去。”陆嫁嫁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事,就是天窟峰的事。”她走上前,替他拂去肩头的剑尘,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腕,“刚才通道里的话,我都听到了。”

李长久心头一紧:“你信吗?”

“不信。”陆嫁嫁抬眸看他,眼底映着剑冢的星火,“赵襄儿是死是活,是钥匙还是凡人,都该由她自己决定。至于你会不会杀她——”她轻笑一声,“你若真下得了手,当年就不会被师尊斩落飞升台了。”

秋夜的风突然变得温柔,吹得碑林发出轻响,仿佛在应和她的话。李长久望着陆嫁嫁清亮的眼眸,突然觉得神官的诅咒也没那么可怕了——这一世,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三日后,天窟峰顶见。”他握紧“破妄”剑,转身时,剑穗扫过一块古老的石碑,碑上“长明”二字,在月光下悄然亮起微光。

三日后的月色格外清亮,如银盘悬于天幕。天窟峰顶,李长久与陆嫁嫁并肩而立,衣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星盘在李长久掌心转动,指针精准指向东南方——那是无明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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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排好了?”李长久侧头问。陆嫁嫁今日换了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剑穗上的玉佩随动作轻晃,映出她眼底的坚定:“薛寻雪带悬日峰弟子守在岛外,荆夏阳率人封锁海路,只等我们得手便合围。”

她指尖在剑柄上轻叩:“倒是赵襄儿那边,真不用知会一声?她的空间权柄,或许能派上用场。”

李长久想起不昼国主的话,喉间微涩:“让她守好赵国吧,这趟浑水,没必要再拉她进来。”

星盘突然发出嗡鸣,指针化作一道光束直冲天际。陆嫁嫁拔剑出鞘,剑光与月光相融:“时辰到了。”

两人御剑穿行于云层,下方的海面在月色下泛着粼粼波光。行至半途,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头背生双翼的巨鲸跃出水面,背上立着数道人影——竟是宁小龄与柳珺卓。

“小龄?你怎么来了?”李长久愕然。宁小龄提着冥术幡,雪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暖玉符感应到你要闯险地,我怎么能不来?”她指了指身旁的柳珺卓,“柳师姐说,剑阁欠你一把剑的情分。”

柳珺卓挑眉,长剑在指尖转了个圈:“听说不昼国藏着上古剑经,正好去瞧瞧。”

李长久无奈摇头,却也明白此刻推脱无益。五人踏着鲸背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望见一座悬浮于海面的岛屿,岛上矗立着巨大的祭台,无数锁链从祭台延伸至海底,锁链上缠绕着闪烁的命运线。

“那就是无明岛。”司命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鲸首,脸色依旧苍白,“祭台中央的‘命盘’是他们的根基,毁了它,不昼国的权柄就会崩塌。”

祭台周围布满了神官,见众人靠近,纷纷祭出法器。柳珺卓率先出手,剑光如瀑布倾泻而下,瞬间劈开一道缺口:“速去命盘!这些杂碎交给我们!”

李长久与陆嫁嫁趁机冲入祭台,却见不昼国主已立于命盘前,黑袍上的符文正与命盘共鸣,无数命运线在他周身盘旋,其中竟有一道连接着李长久自己——那是他前世被师尊斩杀的画面。

“来得正好。”国主冷笑,抬手一挥,命运线如毒蛇般缠来,“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宿命从一开始就被写好了!”

陆嫁嫁挥剑斩断缠向李长久的线,自己却被一道暗线缠住脚踝,瞬间被拖向命盘。李长久瞳孔骤缩,“太明”权柄骤然爆发,金光如烈日般灼断所有命运线:“我的命,自己写!”

他冲向命盘,却见国主突然揭开黑袍,露出胸口嵌着的一枚晶石——那晶石里,竟封存着一缕帝俊的残魂!

“你以为帝俊真的转世了?”国主狂笑,“他不过是太初六神造出来的容器!这缕残魂,才是打开神国牢笼的真正钥匙!”

残魂苏醒的刹那,李长久脑海中响起无数混乱的声音——有帝俊对羲和的誓言,有羿射九日的决绝,还有师尊斩落他时那句模糊的“对不起”。

“长久!”陆嫁嫁的声音穿透混沌,她已挣脱束缚,剑指国主后心,“别被他蛊惑!”

李长久猛地回神,见国主正将残魂往命盘里按,当即挥剑斩出——这一剑融合了“太明”与“时间”权柄,剑光掠过之处,连命运线都被斩断。

晶石碎裂的瞬间,命盘发出悲鸣般的嗡鸣,开始寸寸崩塌。不昼国主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化作飞灰消散在风中。祭台剧烈摇晃,李长久拽着陆嫁嫁跃离,回头时正见宁小龄用冥术幡卷起最后几道命运线,柳珺卓则一脚踹碎了残存的祭台石柱。

海面上传来薛寻雪的欢呼,荆夏阳的声音紧随其后:“搞定!收队回宗!”

月色依旧清亮,李长久望着逐渐沉入海底的无明岛,突然觉得胸口的枷锁轻了许多。陆嫁嫁靠在他肩头,气息微乱:“现在,可以去问赵襄儿那个‘钥匙’的秘密了吧?”

李长久低头,见她鬓角沾了片月光,伸手替她拂去:“不急。”他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天亮了,先回宗门喝碗热汤。”

朝阳升起时,谕剑天宗的钟声穿透云层,悠远而清亮。李长久知道,神国牢笼的秘密还未完全揭开,太初六神的阴影仍在暗处蛰伏,但此刻,他握着身边人的手,望着山门处迎接的弟子,突然觉得——哪怕前路仍有风雨,这一次,他也能笑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