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朱雀掠影焚天火(1 / 2)

诡秘神国 狠天帝 5125 字 1个月前

残阳如血,染红了南荒的天际。李长久拄着断裂的长剑半跪在地,胸口剧烈起伏,方才与九婴的缠斗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灵气。葬神窟的边缘传来阵阵空间扭曲的嗡鸣,黑色的裂隙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李长久!”陆嫁嫁的声音带着剑鸣般的颤音,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窟边三丈之外,先天剑体迸发的莹白光华正被裂隙不断蚕食,“别硬撑了!回来!”

李长久抬头时,正望见天际掠过一道炽烈的红影。那抹朱红比晚霞更艳,比天火更烈,展开的九羽在气流中划出焦痕——是赵襄儿的后天灵九羽。她竟挣脱了南荒的结界,此刻正以空间权柄强行撕裂葬神窟的吸力。

“女皇陛下倒是稀客。”李长久扯了扯嘴角,咳出的血沫溅在剑刃上,“怎么?想亲眼看着我掉进这鬼地方,好解除你那劳什子婚约?”

赵襄儿没理会他的贫嘴,九羽扇动间,纯阳权柄化作万千火丝织成巨网,朝着李长久的方向兜来。“闭嘴!你死了,谁来陪我打那三年之约?”话音未落,火网突然剧烈震颤,葬神窟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九道婴首虚影在黑雾中浮现,正是被瀚池操控的九婴残魂。

“小心!”陆嫁嫁的剑光如银河泻地,精准斩向最靠近李长久的一道婴首。但那残魂只是虚化一闪,便已缠上李长久的脚踝,拖拽之力陡然倍增。

就在此时,朱雀虚影自赵襄儿身后升起。那并非她的九羽,而是更古老、更威严的神国之影——十二神国之主朱雀的权柄“世界”正在共鸣。李长久瞳孔骤缩,前世关于羲和与朱雀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是娘娘……她在借力量给你?”

赵襄儿的发丝已被天火灼成赤金,她望着李长久的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更多的却是不容错辨的决绝:“我母亲说,葬神窟里藏着神国牢笼的钥匙。你若死在这里,所有人都得陪着你陪葬!”

九羽齐振,焚天烈焰如瀑布倒灌,硬生生在黑雾中烧出一条通路。陆嫁嫁抓住机会,长剑递至李长久手边:“握住!我拉你上来!”

李长久却在此时笑了。他没有去接剑,反而抬手拍向自己的眉心,先天灵三足金乌破体而出,与空中的朱雀虚影遥遥相对。“陆老师,告诉小龄,她的同心结我收着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笃定,“赵襄儿,记住了——三年之约,我李长久要是输了,任凭你处置。”

话音落时,他反手一剑斩向脚踝的婴首残魂,借着反冲之力纵身跃向葬神窟深处。朱雀虚影发出一声悲鸣,天火骤然失控,竟随他一同坠入裂隙。赵襄儿伸手去抓,指尖只触到一片灼烧的滚烫,九羽在她背后簌簌发抖,第一次露出恐惧的颤栗。

陆嫁嫁的剑钉在窟边的岩石上,剑身仍在嗡鸣。她望着那道消失在黑雾中的身影,突然想起李长久曾说过的话:“真正的枷锁,从来都不在身上,而在心里。”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葬神窟的裂隙缓缓闭合。陆嫁嫁收回长剑,剑身上还残留着朱雀天火的温度。赵襄儿站在原地,九羽渐渐敛去光华,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焦痕,轻声道:“李长久,你最好活着爬出来。”

南荒的风卷着灰烬掠过,仿佛在应和这场未完待续的约定。而坠入黑暗的李长久并不知道,他这一跳,不仅惊动了葬神窟底沉睡的太古残魂,更让太初六神与十二神国的杀局,提前拉开了序幕。

葬神窟底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反而弥漫着一种介于黄昏与黎明之间的朦胧光韵。李长久坠地时并未受太重的伤,三足金乌盘旋在他头顶,金焰将周围的灰雾驱散出丈许范围。

“倒是比想象中干净。”他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刚想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麻衣的少年正蹲在不远处,手里把玩着半块刻有鸟纹的骨头。少年的左臂空荡荡的,伤口处覆盖着一层莹白的骨膜,竟与树白的残肢有些相似。

“你是谁?”李长久握紧了断剑,三足金乌的火焰陡然炽烈了几分。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过分清秀的脸,左眼是纯粹的黑,右眼却泛着玉石般的白。“我叫骨生。”他指了指地上的骨头,“这里的主人说,等一个带金乌的人来,就把这个给他。”

那半块骨头递过来时,李长久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骨头表面的鸟纹活了过来,化作一只迷你朱雀,顺着他的手臂钻进衣袖,最终落在心口的位置。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荒河龙雀涅盘时的悲鸣,朱雀神国崩塌时的火光,还有叶婵宫挥剑斩向神国核心的决绝。

“娘娘……”李长久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原来赵襄儿的母亲,那位朱雀神国之主,早就预料到他会坠入此地。

骨生歪着头看他:“主人说,朱雀权柄分了两半,一半在你心口,一半在上面那位女皇陛下的九羽里。只有你们凑在一起,才能打开‘囚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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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神台?”

“就是关押太初六神残魂的地方呀。”骨生拍了拍地面,“这里不是葬神窟,是神国牢笼的锁孔。”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震颤起来。远处的雾霭中浮现出巨大的锁链虚影,每一根都缠绕着符文,正是传说中束缚世界本源的神国枷锁。三足金乌发出警惕的啼鸣,李长久注意到,那些锁链上竟沾着与他先天灵同源的金乌羽毛。

“看来不用等赵襄儿了。”他咧嘴一笑,断裂的长剑突然自行修复,剑身上流淌着时间权柄的银辉,“既然来了,总得看看这锁孔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骨生突然指向他的身后:“小心!瀚池的残念跟着进来了!”

李长久转身时,正撞见一团粘稠的黑雾化作瀚池的模样,只是那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半边属于人,半边属于修蛇。“李长久……把金乌给我……”黑雾中伸出利爪,紫庭境的威压混杂着修蛇的腥气扑面而来。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惦记别人的东西。”李长久一剑斩出,时间权柄让黑雾的动作慢了半拍,“你以为和修蛇合体就能突破五道境?不过是成了神国牢笼的养料罢了。”

金乌火焰与黑雾碰撞的瞬间,骨生突然吹了声口哨。周围的锁链虚影竟开始转动,将瀚池的残念困在中央。“主人说过,吞噬神国力量的杂碎,都会被锁孔消化掉。”少年拍了拍手,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你看,他在融化呢。”

李长久望着黑雾中不断传出的惨叫,突然想起陆嫁嫁说过的话——瀚池为了突破,早已将自己与天窟峰底的修蛇融为一体。如今看来,那哪里是融合,分明是被神国牢笼的邪力寄生了。

“解决了杂碎,该办正事了。”他收回长剑,走向锁链最密集的地方。那里有一座模糊的石台,台上隐约可见一个凹槽,形状恰好能容纳两块拼合的骨头。

骨生将手里的半块递过去:“另一半在那位女皇陛下手里。不过……”他突然笑了,右眼的玉色光芒愈发诡异,“我可以帮你暂时拼起来哦,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先说说看。”李长久没有立刻接过骨头,他总觉得这少年身上藏着秘密。

“等你出去了,告诉赵襄儿。”骨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个苍老的妇人,“她母亲留给她的,从来都不是枷锁。”

话音未落,少年的身影突然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而那半块骨头自动飞到李长久手中,与他心口钻出的朱雀骨完美拼合。当完整的骨头嵌入石台凹槽时,整个锁孔都亮了起来。

三足金乌冲天而起,与空中的朱雀虚影彻底融合。李长久站在光柱中央,清晰地感觉到神国牢笼的壁垒正在松动,而他体内的时间权柄与太明权柄开始共鸣,前世帝俊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至——

原来所谓的飞升,从来都是神国牢笼的诱饵。所谓的太初六神,不过是第一批被囚禁的世界本源。而他李长久,无论是帝俊还是羿,从诞生起就是打破这牢笼的钥匙。

“有意思。”他抬手触碰光柱,指尖传来通往外界的触感,“陆老师,小龄,赵襄儿……等着我。”

下一秒,金乌与朱雀的合鸣响彻天地。葬神窟外,陆嫁嫁与赵襄儿同时抬头,望见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冲天而起,那光芒中,既有焚天烈焰,也有永恒金辉。

“他出来了。”陆嫁嫁握紧长剑,嘴角扬起释然的笑。

赵襄儿摸着心口发烫的位置,那里藏着另一半鸟纹骨头。她望着光柱的方向,轻声道:“李长久,这次算你赢了半招。”

而光柱尽头的李长久并不知道,他从锁孔带出来的,除了更强大的力量,还有一个沉睡在神国本源中的古老意识——那是比帝俊更早,属于太初六神的真正记忆。

光柱散去时,李长久落在南荒边缘的戈壁上。三足金乌收敛了神辉,化作一道金纹贴在他手腕上,而心口的朱雀骨已融入血脉,抬手间便能召来焚天烈焰。他试着运转灵气,紫庭境九层楼的壁垒竟隐隐松动,显然在葬神窟底的经历,让他的修为瓶颈出现了裂痕。

“看来这趟没白来。”他活动着筋骨,刚想去找陆嫁嫁,就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一道灰影带着凌厉的刀风直劈后脑,速度快得让寻常紫庭境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

李长久侧身避过,指尖银辉一闪,时间权柄让对方的动作顿了刹那。看清来人时,他挑了挑眉:“二师兄?你不在不可观待着,跑来南荒砍我做什么?”

灰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粗犷却带着笑意的脸,正是不可观二师兄,白帝转世。他将大环刀扛在肩上,咧嘴道:“大师姐让我来看看,哪个倒霉蛋掉进了葬神窟还能爬出来。没想到真是你这小崽子。”

“大师姐?”李长久愣了愣,想起那位清圣绝艳的女娲转世,“她老人家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

二师兄突然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力道不轻不重:“你以为神国枷锁松动是小事?太初六神的残魂都快被惊醒了。大师姐说,你身上的时间权柄已经惊动了‘不昼国’,再往前闯,怕是要被那些操控命运的老东西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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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摸了摸后脑勺,突然想起在断界城与叶婵宫对抗不昼国的经历。那些家伙能在时光长河里篡改因果,确实是棘手的角色。“那又如何?”他哼了一声,“我连葬神窟都能逛一圈,还怕几个躲在时间缝里的老鼠?”

“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二师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扔过去,“喏,五师兄给你备的,说是能稳固紫庭境的根基。他还说,你要是敢在突破前再闯祸,就不给你刻飞升用的天碑。”

李长久接住葫芦,指尖触到冰凉的石质,上面刻着仓颉特有的符文。他心里一暖,面上却依旧嘴硬:“谁要他刻?等我打破神国牢笼,直接自己造一块天碑,比他的还气派。”

二师兄笑了起来,笑声在戈壁上回荡:“这话你要是敢在五师兄面前说,保管他让你抄一百遍《仓颉字典》。对了,”他突然收住笑,神色变得严肃,“九婴虽然死了,但瀚池的残魂没彻底消散。不可观的探子说,他的气息出现在万妖城方向,似乎在和那里的妖王做交易。”

“万妖城?”李长久皱眉,“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二师兄望着西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正以诡异的速度旋转,“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陆嫁嫁已经带着谕剑天宗的人往那边赶了,赵襄儿的赵国铁骑也在边境集结。倒是你……”他上下打量着李长久,“刚从葬神窟出来,不先找个地方调息?”

李长久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化作暖流滋养着经脉。他抹了把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调息哪有看热闹重要?万妖城的妖王要是敢搞事,我不介意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焚天烈焰。”

三足金乌似是感应到他的心意,腕间的金纹再次亮起。二师兄看着那抹金光,突然叹了口气:“罢了,你这性子,劝也没用。记住,真要是遇上不昼国的人,别硬拼。大师姐说,她会在‘过去’等你。”

“过去?”李长久一愣,还想追问,二师兄却已化作一道灰影消失在戈壁尽头,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散:“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他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摩挲着酒葫芦上的符文。“过去吗?”李长久低声自语,突然想起骨生那句关于赵襄儿母亲的话,“难道……”

没等他想透,西方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咆哮,妖气冲天而起,竟在云层中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狼虚影——那是万妖城四大天王之一的啸月天狼。

“看来是等不及了。”李长久将酒葫芦揣进怀里,身影一闪,已朝着妖气弥漫的方向掠去。三足金乌的啼鸣穿透风声,带着属于太明权柄的炽烈,仿佛在宣告:

这趟浑水,他李长久,趟定了。

万妖城的妖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城墙之上,妖王亲自坐镇,四大天王分立四方。城门前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妖众排开阵列,最前方的,正是气息紊乱却依旧凶戾的瀚池残魂。他半边身躯已彻底蛇化,鳞片上流淌着不祥的暗紫色光泽。

“陆宗主远道而来,何不进城喝杯薄酒?”妖王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带着五道境的威压扩散开来,“还是说,谕剑天宗想替九婴报仇?”

陆嫁嫁立于剑舟之首,白衣胜雪,身后的谕剑天宗弟子剑拔弩张。她目光落在瀚池身上,声音清冷如剑:“瀚池叛宗叛国,勾结妖族,此乃不赦之罪。交出他,谕剑天宗可不为难万妖城。”

“哈哈哈!”瀚池突然狂笑起来,蛇信子在唇间吞吐,“陆嫁嫁,你以为凭你能奈何我?待我与妖王大人达成交易,别说谕剑天宗,就算是十二神国,也得给我三分薄面!”

话音刚落,一道金红交织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坠落在两军之间,激起的气浪掀得妖众连连后退。李长久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笑眯眯地看向瀚池:“哟,这不是天窟峰前峰主吗?怎么跟条长虫似的,连人样都快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