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谕剑天宗的山峦间。天窟峰的剑庐内,灯火摇曳,映照着两道身影。
李长久把玩着手中的剑鞘,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师尊,您说那悬日峰的薛寻雪,明儿会不会带着弟子来砸场子?”
陆嫁嫁正擦拭着一柄长剑,闻言抬眸,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化为温和:“她若敢来,便让她尝尝天窟峰的剑法。”她顿了顿,看向李长久,“你的枷锁虽已松动,但入玄境始终是道坎,今夜正好试试手。”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夜空,直扑天窟峰。
“来得正好。”李长久站起身,随手抄起一旁的长剑,身形如电般冲了出去。
山门外,薛寻雪一身白衣,立在月光下,身后跟着十余名悬日峰弟子,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通仙境以上的修为。
“陆嫁嫁,你勾结李长久,盗取宗门秘宝,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薛寻雪声音清冷,手中长剑直指峰上。
陆嫁嫁缓步走出,先天剑体隐隐发光,一股磅礴的剑意弥漫开来:“薛寻雪,休要血口喷人。瀚池真人的阴谋尚未揭开,你却在此挑起内斗,当真以为我天窟峰好欺负?”
李长久站在陆嫁嫁身侧,突然笑道:“薛峰主,与其打打杀杀,不如咱们来赌一局?若是我赢了,你便乖乖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薛寻雪眼神一冷:“黄口小儿,也敢猖狂!”她身后的一名紫庭境弟子立刻冲出,长剑带起呼啸的风声,刺向李长久。
李长久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避开对方的剑招,同时手腕一翻,长剑如同灵蛇出洞,直取对方破绽。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名弟子的长剑竟被震飞。
“什么?”薛寻雪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李长久明明未入玄境,却有如此实力。
陆嫁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李长久的剑道天赋,早已超越了境界的束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冷哼,一道灰影如同流星般坠落在场中,正是谕剑天宗的灰衣老人。
“陆嫁嫁,你私自收留李长久,违抗宗规,今日我便拿下你,交由长老会处置!”灰衣老人声音沙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陆嫁嫁握紧长剑,神色凝重:“灰衣长老,你也要插手此事?”
“哼,宗门规矩,岂容践踏!”灰衣老人身形一动,掌风如同泰山压顶般拍向陆嫁嫁。
陆嫁嫁不敢大意,先天剑体全力运转,长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迎了上去。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整个天窟峰都微微一颤。陆嫁嫁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在刚才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师尊!”李长久脸色一变,就要冲上去帮忙。
“别过来!”陆嫁嫁喝止道,“这是我的战斗。”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今日,便让你看看,我天窟峰的剑法!”
话音落,陆嫁嫁身形暴涨,一股凌厉的剑意直冲云霄,竟隐隐有突破长命境的迹象。她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这是……”灰衣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贪婪,“先天剑体完全觉醒了吗?若是能夺取你的剑体,我必能突破五道境!”
他不再留手,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整个人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扑向陆嫁嫁。
李长久看着场中激烈的战斗,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陆嫁嫁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灰衣老人的对手。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在剑冢秘境中得到的初代宗主传承玉简中的一段话:“剑者,心之刃也。心之所向,剑之所指,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对啊,剑由心生!”李长久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不再关注场中的战斗,而是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间的剑韵。
渐渐地,李长久的周身也散发出淡淡的剑意,虽然微弱,却异常纯粹。他手中的长剑开始微微颤抖,仿佛在呼应着主人的心意。
就在陆嫁嫁即将不敌灰衣老人的危急关头,李长久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师尊,接剑!”
他轻喝一声,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如同一道流星般飞向陆嫁嫁。
陆嫁嫁下意识地接住长剑,顿时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剑意涌入体内,与自己的先天剑体完美融合。她的气势节节攀升,竟直接突破了长命境,达到了紫庭境一楼的修为!
“这……”灰衣老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陆嫁嫁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灰衣长老,承让了。”
话音落,她身形一闪,长剑带起一道紫金色的光芒,瞬间刺穿了灰衣老人的心脏。
灰衣老人瞪大了眼睛,带着满脸的不甘,倒在了地上
薛寻雪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转身就要带着弟子离开。
小主,
“薛峰主,别急着走啊。”李长久的声音传来,“刚才的赌约,还没算完呢。”
薛寻雪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看着李长久,眼中充满了复杂之色。她知道,从今夜起,谕剑天宗的格局,恐怕要变了。
夜色更深,天窟峰上的刀剑声渐渐平息,但一场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李长久看着天边的残月,心中明白,通往神国的道路,已经在他脚下缓缓展开,而这条路,注定要用鲜血和刀剑来铺就。
薛寻雪沉默片刻,指尖叩了叩剑柄:“你想赌什么?”
李长久晃了晃手腕,剑穗在月光下划出弧线:“就赌悬日峰弟子能不能接我三剑。赢了,天窟峰任由你们查;输了,往后三月,悬日峰的灵米得分天窟峰一半。”
这话一出,悬日峰弟子个个怒目而视。灵米是修炼根基,哪能平白分人?薛寻雪却冷笑一声:“好,我赌了。”她不信一个连入玄境都没到的少年,能接得住悬日峰的顶尖弟子。
第一个出列的是林采,悬日峰大弟子,通仙境巅峰修为。他剑眉倒竖,长剑出鞘时带起一串火星:“李长久,接我一剑‘流火’!”
剑气如燎原之火,顺着地面蔓延而来,所过之处草木皆焦。李长久却不退反进,脚尖在焦土上一点,身形骤然拔高,长剑斜挑,竟顺着对方剑气的轨迹滑了过去。两剑相交的刹那,他手腕微旋,林采只觉一股巧劲涌来,剑势顿时歪了半寸。
“第一剑,算你躲得巧。”林采咬牙,剑招再变,剑影重重叠叠,如同漫天星斗压下。
李长久忽然笑了:“这招我见过。”前世在剑冢秘境,他曾见薛寻雪用过类似剑招。只见他长剑在身前画了个圆,看似缓慢,却精准地磕在每一道剑影的薄弱处。“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漫天剑影竟被他一一化解。
“第二剑。”李长久收剑而立,月光洒在他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林采脸色涨红,正要再攻,却被薛寻雪喝止:“够了。”她看着李长久,眼神复杂,“第三剑不必比了,悬日峰输了。”说罢转身,“三个月的灵米,我会让人送来。”
悬日峰弟子虽不甘,却也只能跟着峰主离去。山门前只剩下李长久和陆嫁嫁,以及闻讯赶来的宁小龄。
“师兄,你好厉害!”宁小龄眼睛亮晶晶的,怀里的雪狐也跟着蹭了蹭她的手心。
陆嫁嫁走上前,看着李长久的目光带着暖意,却又藏着一丝担忧:“你刚才用的巧劲,是偷学了不可观的身法?”她知道李长久前世出自不可观,那门派的功法向来诡异。
李长久打了个哈哈:“师尊您这是夸我悟性高吗?其实是刚才灵光一闪罢了。”他不想提不可观,尤其是那位斩了他一剑的师尊。
陆嫁嫁没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今夜之事,恐怕瞒不过长老会。明日起,你随我入剑庐闭关,我传你天窟峰的核心剑经。”
“得嘞!”李长久笑得眉眼弯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尊,刚才灰衣老人身上的黑气,怎么看着像……”
“像修蛇的气息,对吧?”陆嫁嫁脸色沉了沉,“瀚池真人一直躲在峰底,恐怕早已和修蛇纠缠不清。今夜灰衣老人敢当众动手,说不定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宁小龄忽然插话:“我刚才在山后看到一个黑影,往峰底去了,速度快得很,还带着血腥味。”
李长久和陆嫁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峰底封印着上古凶兽修蛇,若是被人破了封印……
“小龄,你先回住处,锁好门窗,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陆嫁嫁语速极快,“长久,跟我去峰底看看。”
两人刚走到通往峰底的密道入口,就见卢元白醉醺醺地靠在石壁上,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你们来晚了。”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刚才有个家伙想闯进去,被我拦了一下,可惜让他跑了。”
“是谁?”陆嫁嫁追问。
卢元白晃了晃脑袋:“没看清,不过他用的刀,倒是像二师兄的路数。”
李长久心里咯噔一下。二师兄?不可观的二师兄,那位转世为白帝的粗犷刀修?他来谕剑天宗做什么?
“峰底的封印怎么样?”陆嫁嫁更关心这个。
“还撑得住。”卢元白指了指密道深处,“不过里面的东西好像醒了,刚才我听到有鳞片刮石头的声音。”
三人正说着,忽然地面震动起来,密道里落下簌簌尘土。陆嫁嫁脸色一变:“不好,是修蛇在撞封印!”
她正要冲进去,却被李长久拉住:“师尊,不可!现在进去就是送死。”他前世曾听闻修蛇的凶名,那可是能与紫庭境巅峰修士抗衡的凶兽。
“可放任它破封,整个天窟峰都会遭殃!”陆嫁嫁急道。
李长久忽然想起一事:“我有办法。”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简,正是之前在剑冢找到的初代宗主传承,“这里面记载着克制修蛇的法子,需要先天剑体引动剑庐的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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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嫁嫁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剑庐!”
“等等。”李长久塞给她一张符纸,“这是我用轮回权柄画的护身符,万一……”
“别乌鸦嘴。”陆嫁嫁接过符纸,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她转身疾奔,“你们守住密道,我很快回来!”
卢元白看着两人互动,忽然嘿嘿一笑:“小师弟,你对师尊倒是上心。”
李长久脸一红,正想反驳,密道深处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和卢元白同时拔剑:“来了!”
黑暗中,一双灯笼大的竖瞳亮起,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一条水桶粗的蛇影缓缓浮现,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这还只是修蛇的一截分身。”卢元白咽了口唾沫,“真身怕是有山岳那么大。”
李长久握紧长剑,前世的记忆碎片忽然闪过——帝俊曾以金乌之火焚烧过类似的凶兽。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丝微弱的太明权柄开始发烫。
“卢师兄,帮我挡它三招!”
“好!”卢元白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暂时逼退了修蛇分身。
李长久闭上眼,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他身前渐渐浮现出一只三足金乌的虚影,虽只有巴掌大,却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就是现在!”
金乌虚影猛地冲向修蛇分身,接触的刹那,火焰轰然爆发,如同点燃了整个密道。修蛇分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陆嫁嫁带着地火从剑庐赶回,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住:“长久,你……”
李长久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师尊,搞定了……吧?”
话音未落,密道深处传来更恐怖的嘶吼,整个山体都在摇晃。卢元白脸色煞白:“坏了,真身要出来了!”
李长久抬头,忽然看到密道顶端的石壁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初代宗主留下的——“修蛇非蛇,乃神国锁链所化”。
他心中猛地一震:难道谕剑天宗的根基,从一开始就和神国牢笼有关?
夜色更深,山摇地动中,谁也没注意到,李长久胸口的先天灵开始发烫,一道细微的金光顺着他的血脉,悄悄流入了密道深处。而在遥远的断界城,司命正透过水镜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时间的节点,终于开始偏移了……”
密道深处的嘶吼愈发狂躁,石壁上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卢元白一剑逼退从裂缝中探出来的蛇信,额角渗出冷汗:“撑不了多久了,真身的气息越来越强!”
李长久望着那行“修蛇非蛇,乃神国锁链所化”的字迹,脑中轰然作响。神国牢笼的枷锁……难道十二神国与太初六神设下的杀局,连这种上古凶兽都成了棋子?他忽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的话——世间万物,皆为牢笼的一部分。
“不能让它出来!”李长久猛地站起身,掌心的太明权柄骤然亮起,三足金乌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却比刚才凝实了数倍,“卢师兄,借你的剑一用!”
卢元白虽不解,却立刻将长剑掷了过去。李长久接住剑,指尖在剑身上飞速划过,先天灵的金乌之火顺着剑刃流淌,竟在剑身上烙出一道燃烧的纹路。“师尊说过,先天剑体引地火,可我这太明权柄,或许能模拟几分金乌焚天之力!”
他纵身跃起,长剑直指修蛇分身的竖瞳,金乌虚影展开双翅,带着灼人的热浪俯冲而下。修蛇嘶吼着摆头,却被卢元白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燃烧的长剑刺穿自己的眼睛。
“滋啦——”金乌之火遇血炸开,顺着鳞片的缝隙疯狂蔓延。修蛇分身在火焰中剧烈扭动,密道里响起骨头烧焦的脆响。可就在这时,密道深处传来一声震彻神魂的咆哮,整座山峰突然剧烈倾斜,一道水桶粗的蛇尾猛地抽来,竟直接将石壁撞出一个大洞!
“小心!”卢元白一把将李长久推开,自己却被蛇尾扫中,狠狠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李长久看着卢元白苍白的脸,又看向那不断扩大的洞口,心中一横:“只能用那招了!”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眉心,引动了体内那丝微弱的时间权柄。
周围的景象骤然变慢,修蛇的动作、落石的轨迹、甚至卢元白急促的呼吸,都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李长久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如鬼魅般冲向洞口,长剑顺着蛇尾的鳞片缝隙刺入——那里正是他从传承玉简中看到的修蛇逆鳞所在。
“吼!!”
修蛇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洞口的扩张骤然停止。李长久被震飞出去,狠狠撞在石壁上,眼前一阵发黑。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修蛇的真身还未完全苏醒,可这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剑鸣划破夜空,陆嫁嫁的身影从洞口跃了进来,先天剑体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身后跟着滚滚地火,如同一条燃烧的长河。“长久,接住!”她将一柄通体赤红的剑掷了过来,“这是用剑庐地火淬炼的‘焚天’,能暂时压制它的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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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接住焚天剑,只觉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原本枯竭的灵力竟恢复了几分。他与陆嫁嫁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两人同时冲向修蛇的分身,金乌之火与地火交织,在密道中燃起一道冲天火墙。
“滋——”修蛇的鳞片在双重火焰灼烧下发出焦糊的声音,那道狰狞的蛇影终于开始淡化,竖瞳中的凶光也渐渐褪去。密道深处的嘶吼变得沉闷,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震慑住了。
“成了?”卢元白扶着岩壁站起来,捂着胸口直喘气。
陆嫁嫁却摇了摇头,眼神凝重地望着洞口:“没有,它只是暂时蛰伏了。瀚池真人肯定在暗中搞鬼,否则修蛇不会突然躁动。”她看向李长久,“你刚才用的时间权柄,是不是引起了什么变化?”
李长久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金光,忽然想起刚才胸口先天灵发烫的瞬间:“我好像……触碰到了它的本源。修蛇的体内,有太初六神留下的封印。”
这话一出,卢元白和陆嫁嫁皆是一惊。太初六神的封印?那岂不是说,修蛇从一开始就是被囚禁在天窟峰底的?
就在这时,洞口外传来宁小龄的声音,带着哭腔:“师兄!师尊!你们没事吧?悬日峰又来人了,还带着长老会的人!”
三人连忙冲出密道,只见山门外灯火通明,薛寻雪带着数十名弟子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为首的正是长老会的首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