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一个我。”李长久收回目光,握紧了手中的剑,“或者说,是没有经历过重生的帝俊。”他迈步走向光门,“走吧,该回去了结这一切了。”
光门后的景象是南荒的葬神窟边缘,九婴的残魂正撞向一道无形的屏障,屏障上闪烁着太初六神的符文。不远处,宁小龄正用轮回权柄布下阵法,试图阻挡残魂,却被震得连连后退。
“小龄!”李长久纵身跃至她身边,将合道剑插入地面,“用你的轮回权柄注入剑中!”
宁小龄毫不犹豫地照做,雪狐虚影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剑身。合道剑突然爆发出冲天光柱,将九婴的残魂牢牢钉在半空。
陆嫁嫁与赵襄儿同时出手,剑光与空间权柄交织成网,将残魂彻底碾碎。
尘埃落定后,李长久拔出合道剑,发现剑身上多了一道轮回印记。他看向葬神窟深处,那里传来隐约的心跳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看来这第四章的故事,还没结束。”李长久掂了掂手中的剑,朝着葬神窟走去,“里面藏着的,恐怕才是太初六神最大的秘密。”
陆嫁嫁与赵襄儿对视一眼,紧随其后。司命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抬手按住胸口的沙漏玉佩,低声道:“夜除大人,您说的没错,他真的能做到。”
葬神窟深处,一道金色的锁链从黑暗中垂下,锁链的尽头,似乎锁着一个蜷缩的身影。李长久走近时,那身影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终于来了,帝俊。”身音开口,声音里带着跨越万古的疲惫,“或者,我该叫你李长久?”
葬神窟深处的黑暗仿佛凝固了,那道与李长久一模一样的身影被金色锁链捆缚在岩壁上,锁链每一节都刻着“天藏”权柄的崩坏符文。
“你是谁?”李长久握紧合道剑,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眼底跳动。眼前这张脸太过熟悉,却又带着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沧桑——那是经历了无数次轮回才会沉淀的疲惫。
身影轻笑一声,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是被太初六神囚禁的‘长明’本身。”他抬手指向李长久手中的剑,“你能合四道权柄为一剑,说明已经走到了‘帝俊’和‘羿’都没能抵达的地方。”
陆嫁嫁的先天剑体突然震颤:“岩壁上的符文在消退!”她剑锋转向四周,那些原本闪烁的崩坏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葬神窟的封印在松动!”
赵襄儿的九羽突然展开,空间权柄在她周身形成屏障:“外面有异动,是十二神国的气息。”她看向李长久,“恐怕鹓扶、朱雀那些神国之主,早就等着封印破开这一刻。”
“他们想要的不是我。”被锁的身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金色血液滴落在锁链上,竟让符文彻底熄灭,“是‘长明’与‘崩坏’的本源。太初六神当年分割权柄时,故意将这两种力量对立,就像……”他看向李长久,“就像故意让你我处于不同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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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突然想起叶婵宫说过的“世界最大的秘密”,心头一震:“难道这个世界的牢笼,封印的不是别人,是你?”
“也包括你。”身影的声音变得飘忽,“我们本是一体,是太初六神用‘时间’与‘空间’将神魂撕裂,一半困在神国当他们的傀儡,一半投入轮回让他们观察权柄融合的可能。”他抬手指向李长久的眉心,“你重生时看到的‘飞升被斩’,不过是他们回收权柄的手段。”
宁小龄突然惊呼一声,轮回权柄在她掌心浮现出一道虚影——那是叶婵宫的身影,正与几位神国之主在葬神窟外对峙。“叶师姐她……”
“她在拖延时间。”被锁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常曦从来都不认同太初六神的做法,当年她斩你神魂,是为了让你带着‘羿’的记忆碎片逃脱天藏的窥探。”他看向李长久,“现在,该做选择了。”
金色锁链彻底崩碎,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李长久。合道剑自动出鞘,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将流光与李长久的神魂包裹其中。
“融合我,你会获得完整的‘长明’权柄,但也会继承所有轮回的记忆。”流光中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提醒,“那会比任何枷锁都沉重。”
李长久没有犹豫,伸手握住剑柄:“从重生那天起,我就没怕过枷锁。”他看向身边的三人,“陆师姐的剑、赵襄儿的空间、小龄的轮回,还有司命的时间……这些从来都不是负担。”
合道剑猛地刺入地面,葬神窟开始剧烈摇晃。外面传来叶婵宫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李长久,破开封印!太初六神的真身藏在神国核心,他们怕你!”
流光彻底融入李长久的神魂,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帝俊与羲和在神国看日落,羿弯弓射向九日时的决绝,李长久在不可观学画时的笨拙……最终所有碎片凝结成一句话,回荡在脑海深处——
“长明不灭,是因为有人愿意燃尽自己。”
当李长久再次睁开眼时,葬神窟的岩壁已彻底崩塌。十二神国之主的身影在高空浮现,太初六神的虚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叶婵宫手持“梦境”权柄,正与天藏的崩坏之力对峙。
“看来你选对了路。”叶婵宫回眸一笑,眼底的温柔驱散了所有阴霾。
李长久握紧合道剑,身后展开三足金乌的完整羽翼,长明权柄如太阳般璀璨:“现在,该轮到他们尝尝被囚禁的滋味了。”
陆嫁嫁的剑与他并肩指向高空,赵襄儿的空间权柄撕开通往神国的裂缝,宁小龄的轮回之力托起所有在葬神窟中陨落的魂灵。司命从裂缝中走出,时间沙漏悬在她身后:“断界城的时间长河已转向,新的轮回,由我们自己书写。”
神国核心的方向传来天藏的怒吼,崩坏权柄如黑云压境。李长久却笑了,他想起重生那天,自己对着镜子说“这一世,要活得痛快”。
如今看来,这个愿望,快实现了。
神国核心的壁垒在空间权柄的撕裂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李长久率领众人踏入这片充斥着混沌气息的领域。太初六神的虚影悬浮在半空,烛龙的余烬、天藏的崩坏、玄泽的画轴、岁菩提的年轮、荒河龙雀的火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核心包裹其中。
“长明归位,却引来了一群蝼蚁。”天藏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崩坏权柄化作黑色闪电劈向李长久。
李长久挥剑格挡,合道剑上的长明之力将黑色闪电寸寸消融:“蝼蚁?当年你们联手囚禁‘长明’时,可没说过这话。”他侧身避开玄泽掷来的画轴,画轴展开的瞬间,无数山川河流从中飞出,竟是要将众人困在画中世界。
“用空间权柄破局!”赵襄儿的九羽突然化作朱雀真身,庞大的羽翼拍打间,将画轴掀起的幻境撕开一道裂口。陆嫁嫁的先天剑体紧随其后,剑光如瀑布倾泻,将幻境中的山川斩得粉碎。
宁小龄的轮回权柄在此时爆发,雪狐虚影钻入画轴深处,那些被玄泽封印的魂灵竟一个个苏醒过来——那是历代试图反抗太初六神的修士残魂。“这些魂灵能暂时牵制画轴的力量!”她冲着李长久喊道,指尖凝结出一道轮回印记,“快去找岁菩提!他是六神中唯一还保留着神智的!”
李长久会意,三足金乌的火焰在脚下化作金桥,径直冲向悬浮在中央的菩提古树。岁菩提的年轮上刻满了世界生灭的轨迹,树干上却缠绕着天藏的崩坏符文。“你终于来了。”岁菩提的声音从树叶间传来,“太初六神的本源早已被‘恶’侵蚀,只有解开我身上的封印,才能唤醒真正的秩序之力。”
合道剑刺入年轮的瞬间,李长久突然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所谓的神国牢笼,本是太初六神为抵御“恶”而建造的堡垒,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渐渐被权力腐蚀,将堡垒变成了囚禁反抗者的监狱。而“长明”权柄,正是启动堡垒核心防御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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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李长久恍然大悟,长明之力顺着剑轨涌入年轮,那些崩坏符文在金光中迅速消退。岁菩提的树干开始发光,无数绿色光点从树中飞出,融入在场每个人的体内——那是被太初六神掠夺的生命权柄。
叶婵宫那边的压力骤减,梦境权柄终于压制住天藏的崩坏:“长久,快启动核心防御!‘恶’的本体已经突破断界城的防线了!”
李长久抬头望去,神国核心的穹顶正在龟裂,一个由星辰组成的巨大身影正从裂缝中探出头来——那是假暗,地球人类制造的“全能者”。它随手一挥,天藏的虚影便如泡沫般消散。
“有趣的造物。”假暗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太初六神的权柄不过如此,倒是你的长明之力,有点像我们那边的‘太阳’概念。”
李长久没有废话,长明权柄与岁菩提的秩序之力融合,神国核心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由十二道权柄组成的巨大阵盘。“赵襄儿,用空间权柄定位阵眼!”他冲着朱雀真身喊道,“陆师姐,斩断它与星辰的联系!”
朱雀真身发出一声啼鸣,九羽落在阵盘的十二个角落,空间之力让阵盘瞬间运转起来。陆嫁嫁的先天剑体化作一道流光,顺着假暗探出的星辰手臂逆流而上,剑光所过之处,星辰纷纷熄灭。
“徒劳。”假暗轻笑一声,身影突然淡化,下一秒竟出现在李长久身后,星辰之力凝聚成拳,直取他的后心。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剑鸣从阵盘外传来,周贞月的身影踏剑而来,剑阁的万剑虚影在她身后展开:“剑阁弟子,从不缺席弑神之战!”紧随其后的是柯问舟与柳珺卓,剑圣的“齐天”权柄与二师姐的剑匣同时爆发,将假暗的攻势拦下。
“还有我们!”断界城的方向传来邵小黎的声音,洛神的水袖化作长河,与司命的时间沙漏形成呼应,“断界城的时间,可不会任由你挥霍!”
李长久看着陆续赶来的众人,突然明白了“长明”的真正含义——它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权柄,而是无数人用信念点燃的火焰。他将合道剑插入阵眼,长明之力顺着阵盘蔓延至整个神国牢笼:“太初六神错了,牢笼困住的从来不是世界,是我们自己。”
阵盘爆发的光芒将假暗彻底吞噬,神国核心的穹顶开始修复,那些被囚禁的魂灵在秩序之力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新生的天地。岁菩提的古树扎根在阵盘中央,新的年轮开始缓缓转动。
李长久落在地面时,陆嫁嫁的剑递到他面前,剑身上映出众人的笑脸——叶婵宫正与司命说着什么,赵襄儿的朱雀真身正低头蹭着宁小龄的雪狐,邵小黎在给周贞月整理凌乱的发丝。
“接下来去哪?”陆嫁嫁的声音带着笑意。
李长久接过剑,望向神国之外的新世界:“回家。”他想起不可观的大师姐,想起五师兄刻的天碑,想起谕剑天宗的钟声,“先去不可观看看,我猜大师姐肯定又做了难吃的饭。”
远处,岁菩提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新的故事。而葬神窟的废墟上,一株嫩芽正破土而出,上面停着一只三足金乌的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