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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妈……舒阿姨她呢?”沈允淮又问。

“放心吧,都好着了,没有人受伤,赵景瑞也抓到了,过程很顺利。”

闻言,沈允淮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宴迟察觉到他的沉默,也没急着开口,捉着沈允淮的手指捏在手中把玩,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沈允淮莹润的指节,乐此不疲。

“今天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让你帮我去找证据的?”沈允淮问。

萧宴迟干脆把自己的脑袋搁在沈允淮肩膀上,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当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沈允淮闻言,没忍住低头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难道不是吗?不过……”

萧宴迟说着,双手猛地发力,翻面饼一样把沈允淮转了个面,让他面对着自己。

四目相对,沈允淮却率先避开。

“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想问你,白天在车上的时候,你听见我和云煞讲话了,对不对?”

“……”沈允淮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

“撒谎。”萧宴迟低头轻轻咬了咬沈允淮的脸颊,“你明明就是听见了,你的眼神可骗不了人。”

“眼神?我什么眼神?”

“心疼,震惊,还有……疑惑。”萧宴迟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开启那种可以穿越时空的阵法的?”

沈允淮听罢,沉默几秒才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会在阵法前放出心头血?”

据沈允淮所知,那个世界的所有阵法,若非极其阴邪,一般不会需要心头血来献祭。

而001也说,萧宴迟是死了之后才能找到他的所在,这两点一联系就不得不让沈允淮怀疑萧宴迟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果然,他问完之后,萧宴迟那边忽然安静下来。

“在想什么?”沈允淮问。

萧宴迟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沈允淮的,像小狗一样惹人怜爱。

“我当时,其实真没办法了,我身边的人但凡提到你,说得都是我俩曾经有多么仇视彼此,你又是多么阴毒狠辣,可我总觉得不是那样的。”

“我的心里好像住着另一个你,一个和他们口中说的都不一样的你,可是……我找不到你,每个夜晚,我都会梦见我和你住在一间桃花盛开的房子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每次梦结束的时候,你总是以各种各样惨烈的方式死在我的面前。”

萧宴迟伸手把沈允淮抱紧了几分,好像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勇气把故事继续讲下去。

“我的金丹消失不见了,但我总能感觉到它在发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我,我坚信你没有死,于是开始发了疯一样寻找你的踪迹。”

“所有能用的办法我都用遍了,可是要寻找你的魂魄就必须有一点和你有关的东西做引,你走得那么干脆,什么都没留给我……”

“那天,我无意间发现,我的血滴在阵法上,阵法居然会有反应,经过很多次尝试,我终于发现,我的血液里居然有你残留的灵力。”

“只可惜它们实在太过稀薄,我只能把浑身的血液都放干净才勉强催动阵法。”

说到这,萧宴迟忽然感觉手背一热。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一滴眼泪,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

第85章 冷战? 小小冷

“你……怎么哭了?”萧宴迟鲜少见到沈允淮流眼泪, 还是因为他的事情流眼泪。

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难受得要命。

他收紧手臂,把沈允淮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胸膛贴着胸膛, 心跳与心跳共振。

“哭什么呀?你再这样我可要亲你了,我真没什么自制力。”萧宴迟的下巴搁在沈允淮发顶,手抚摸着他薄薄的脊背, 小声嘟囔道。

沈允淮也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明明已经帮你把那段记忆都洗掉了,为什么还这么固执, 找到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万一有一天我又要离开, 你该怎么办?”

沈允淮回抱住萧宴迟,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里,贪婪地呼吸着被他暖热的空气。

沈允淮不确定自己属于哪里, 又或者说, 他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任何一个地方。

完成任务,离开世界, 继续下一个任务, 好像他的人生都只围绕着这一件事不断重复。

他无牵无挂地来, 又毫不留恋地离开, 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表现得不在乎,不在乎曾经拥有过的,也不在乎即将失去的。

可现在……萧宴迟出现了。

他像一根长长的绳索,将沈允淮牢牢捆住了。

沈允淮不可避免地想, 如果最终他还是要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要接受惩罚又或者是因为完成了任务需要离开,无论哪一个都意味着他和萧宴迟需要再次分开。

萧宴迟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 沈允淮又怎么忍心让他再为了自己做傻事。

“还能怎么办?你走了我就去找别人呗,反正我已经不能再死一次了。”

萧宴迟声音从头顶传来,沈允淮愣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向萧宴迟。

后者静静地凝视他,一言不发。

找别人……找别人,沈允淮想象不出来萧宴迟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可他要是真的能放下,或许自己也可以放心的走了吧,沈允淮如是想到。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沈允淮收回了视线,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着,良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道:“那……我走之前会让001帮你把关于我的记忆全都洗干净,这样的话……唔……”

沈允淮话都没说完嘴唇就被狠狠堵住。

萧宴迟混乱的呼吸打在沈允淮的脸颊,狂风骤雨般的吻丝毫不给沈允淮任何喘息的机会。

近乎啃咬的亲吻带着惩罚的意味,沈允淮只觉得自己的唇瓣都开始发麻了。

萧宴迟却不肯放过他,沈允淮越是往后躲,萧宴迟就咬得越紧,到最后干脆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嘴唇破了皮,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之间传递,萧宴迟却吻得更凶残了,简直像要把沈允淮的唇瓣咬碎了嚼下去。

他本以为说这些话会让沈允淮吃味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可谁知道沈允淮是个一戳就缩头的,不但没有吃味反倒说些让自己难受得要命的话。

沈允淮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离开,那么萧宴迟会是他第一个放弃的吗?

好狠的心,真是……好狠的心。

萧宴迟看着被自己吻到缺氧,憋得满脸通红的沈允淮,心里止不住冒出更加恶劣的想法。

他抬起头,唇瓣终于和沈允淮分开,新鲜的空气灌进肺腔,沈允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还不等沈允淮反应过来,萧宴迟却忽然往下滑进了被子里。

“你……”沈允淮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单音节字,却忽然被刺激地挺起了胸膛,修长的脖颈颤颤巍巍地朝后扬起,露出一个十分优美的弧度。

沈允淮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这辈子都能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么对待。

等萧宴迟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沈允淮已经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

掌心下面是被攥得皱皱巴巴的床单,萧宴迟的手指强硬地钻进床单和沈允淮手掌的缝隙,十指相扣。

“沈允淮,”萧宴迟轻声喊他,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压迫感。“我不会找别人,你也别想找别人,你要是敢离开,我哪怕再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要把你追回来,你是我的,不管到了哪里都只能是我的。”

沈允淮静静地听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溢出。

他抬起那只被萧宴迟紧紧握着的手,缓缓贴在了自己胸膛上。

“怎么那么傻啊,萧宴迟,我们明明已经拥有过三年了,还不够吗?”

“不够,永远不够,我要一辈子要你往后所有的时光都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边。”萧宴迟偏执地说道。

沈允淮闻言,心脏骤然抽痛。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能睡着,萧宴迟死死地抱着沈允淮,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沈允淮背对着萧宴迟,眼泪洇湿了枕头。

一夜无眠。

许书旻和赵景瑞的案子因为证据确凿顺利移送检察院。

曾经被许书旻和赵景瑞吞并掉的那一部分沈家产业经过沈允淮和周应川的一番努力,重新回到了沈允淮名下。

光是忙这一件事就给沈允淮忙得够呛。

幸好有周应川的辅助,不然这事沈允淮一个人估计得忙上三四个月。

这段时间沈允淮几乎没怎么和萧宴迟说话,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萧宴迟好像一直在刻意避开他。

再加上沈允淮忙得天昏地暗,除了公司警局两头跑,时不时还要去医院看一下舒月衫,一个半月以来两个人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001最近这段时间也跟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沈允淮本以为他违背了剧情把许书旻送进去,001应该会出来阻止,但直到现在001也没有任何表示。

沈允淮虽然觉得奇怪,但最近实在太忙,他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去问问001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许书旻都进去了还让自己和他在一起吧?

“想什么呢?”周应川的声音打断了沈允淮的思绪。

“没什么,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东西,办完手续之后这家医疗机构就是你的了。”沈允淮说着,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这家医疗机构就应该是原主的,只是这么些年一直被许书旻代持股,现在许书旻进去了,股份自然回到了沈允淮手上。

“你倒是干脆,知不知道许书旻和赵景瑞进去之后这医疗机构就是个烫手山芋,你现在把它转给我,可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喔~”

周应川支着下巴脸带笑意地看着沈允淮说道。

沈允淮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是冷飕飕地回答道:“刚从火坑里拿出来的金块当然烫手,不过我相信周总有的是办法把它捏牢了。”

周应川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盯着沈允淮微微敞开的衬衫,发现了他脖颈上一块极其不起眼的红痕。

“你父亲还有赵许两个人可是用这家医疗机构做了不少坏事,虽然后来许书旻帮着洗白了不少,可如果真要查起来,我肯定要付出更多,怎么总觉得这买卖不太划算呢?”

沈允淮终于转头瞥了他一眼。

“你要实在不想要我也可以卖给别人。”沈允淮说着就要把文件收回来。

周应川连忙伸手按住,“别着急嘛,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怎么着也该请我吃个饭吧?”

沈允淮一挑眉,大方道:“好啊,还是上次那家大排档怎么样?”

周应川的嘴角抽了抽,“你都重新当回沈总了,还去那么磕碜的地方吃饭?”

“粗茶淡饭吃多了,习惯了。”

“……”

“对了,”周应川道,“你上次不是说要让你弟弟重新回学校上学吗?我联系了一家学校可以给他办理入学,你要是想,就联系这个号码吧。”

周应川说着,推了一张名片过来。

“谢了。”沈允淮收起名片就要离开,他马上要从现在这家公司离职,晚上还有些工作需要去交接。

周应川唠叨了两句,也没再拦着,放沈允淮离开了。

沈允淮回公司之后又加班到很晚,夜里车都打不到,只能走着回家。

这个公司的老板对沈允淮还挺好,离职前还表示沈允淮要是想回来随时欢迎。

沈允淮也只是委婉的表示自己以后或许不会再从事相关行业,老板闻言还颇感震惊。

不过毕竟也才上了几个月的班,感情没那么深重,寒暄了几句,沈允淮就顺利办理了离职手续。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允淮又想起来白天周应川递给他的那张名片。

以前不知道萧宴迟身份的时候,沈允淮的确想要送他回去念书,可现在,沈允淮别说和萧宴迟商量这件事了,他俩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虽然身在同一屋檐下,但沈允淮每次这个时间点回去,萧宴迟都已经睡下了。

白天他上班的时候,萧宴迟总是做好了早饭就跑没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着他。

沈允淮就是有心和他说话,萧宴迟也是找各种理由推脱。

在他的印象里,这好像还是萧宴迟第一次和他闹这么大的脾气。

看来当时那番话的确让萧宴迟伤心了。

沈允淮正这么想着,一抬头却在不远处的夜市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86章 他在哪 我就在哪

起初沈允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等他真的走近了才发现夜市昏暗的灯光下站着的那个人竟真的是萧宴迟。

他穿着沈允淮给他买的衬衫,不知道从哪搬了张桌子搭在面前,支起了个小摊子正埋头写着什么。

沈允淮仔细一看, 萧宴迟拿的还是毛笔。

云煞就坐在桌子上懒懒散散地盯着萧宴迟写字。

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优越的下颌线和凌厉的眉眼被乖顺的发型遮挡住, 显得攻击力没那么强。

因为长得好看又带了只很可爱的小猫,萧宴迟的摊子面前围着好几个人在等着买他的东西。

“这幅是我的吗?”其中一个顾客问道。

萧宴迟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微笑道:“还不是喔, 估计还得等一会儿,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和小猫玩一下, 他不会咬人的。”

云煞闻言,悄悄白了萧宴迟一眼,然后起身走到顾客身边哐当一下躺了下去顺便把肚皮翻了出来。

“哇!!它对我翻肚皮, 好可爱啊!毛也好软, 呜呜呜……”顾客摸着云煞,萧宴迟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萧宴迟把手里的东西拿起来吹干的时候, 沈允淮才看见他竟然给人家画像, 画像旁边还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了一首应景的小诗。

他把那东西递给顾客, 顾客十分高兴地拿着那幅画看了好半天,心满意足地掏钱走人了。

沈允淮对萧宴迟的行为感到疑惑,于是干脆站在旁边看了起来。

这些天萧宴迟总是神出鬼没的,沈允淮还以为自己在外面忙的时候萧宴迟都待在家里, 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自从那天之后,沈允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看过萧宴迟了。

他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和云煞在小小的摊子面前忙得不亦乐乎。

偶尔被摸烦了, 云煞还会板着脸冲萧宴迟哼唧两声却又不敢违背萧宴迟的命令,在下一个客人来的时候又拼命卖萌。

炎炎夏日,愿意驻足的人并不多,第一波客人离开后,萧宴迟等了好久才迎来下一波。

画的时间长了,萧宴迟的鼻尖渐渐浸出一层薄汗,原本宽松的衬衫此时也黏黏地贴在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宴迟才想起来问云煞时间。

云煞懒洋洋地回了句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十一点半了?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动静?”萧宴迟边说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沈允淮并没有给他发消息,而他放在沈允淮身上的追踪术也没有提醒他沈允淮有要回家的趋势。

“或许是在加班?这几天他不是总往姓周的那里跑吗?”云煞舔着爪子随意回了一句。

萧宴迟垂眸沉思片刻,随后开始收摊子,“不摆了,回家吧,不然他回来看不见我可怎么办。”

小桌板被萧宴迟收了起来,云煞没有地方坐只能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主人,不是我说,您这一个多月瞒着他一天打四五份工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每天跟着您早出晚归,腰都快累断了。”云煞小声嘀咕道。

萧宴迟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东西,闻言淡淡回了句:“挣钱,总不能让他养我。”

云煞十分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主人,您还真打算和他留在这里啊?咱们不是说好了拿完金丹就走人吗?这地方灵气稀薄,您在这待久了会像凡人一样渐渐老去,然后死掉的。”

萧宴迟把东西收拾好背在了背上,云煞见状自然跟上了萧宴迟的脚步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他在哪我就在哪。”萧宴迟淡淡道。

两人虽然是通过识海交流的,但所有对话都被沈允淮听了去。

眼看两人要走,沈允淮连忙抬腿跟上。

“主人,您别是被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了,您回到原来的世界当您的仙尊不好吗?长生不老,法力无边,您就是整个世界最牛逼的存在,何至于在这里摆摊谋生啊!”

云煞越说越激动,简直恨不得狠狠点醒萧宴迟这位‘失足少年’。

“你话很多。”萧宴迟淡声道。

“主人,您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永远留在这里?就算您要,留在这里,也至少把您的金丹弄回来吧,反正他现在对您也没那么抵触,您大可以把他骗上床然后酱酱酿酿,把金丹拿回来之后您要是实在喜欢再把他绑回去就是了。”

云煞依旧坚持不懈地劝着。

“你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龌龊的想法?”萧宴迟皱眉道。

“我?龌龊?”云煞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词语会用在他的身上。

“我龌龊的话那每天晚上让我把人迷晕悄悄摸进去亲人家的你算什么?猥琐至极吗?”

萧宴迟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脚边的云煞。

云煞也仰头看他,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主人啊,我知道结界里那段时间在您心里是个坎,可您都是成仙的人了怎么可以为了这么点儿女情长就放弃自己毕生所求呢?您的家人师长要是知道您这样,会被气死的。”

闻言,萧宴迟眼神闪烁几下,也不知道是被云煞哪句话戳到,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他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了一段,良久才开口道:“成仙之人本就该断绝凡世情缘,更何况,自我离家,父亲母亲就没再派人找过我,他二老说不定早找了个山头过上退隐山林的悠闲日子了,哪还记得我。”

萧家人向来无拘无束,凡事讲求缘分,缘分到了便聚,缘分散了便离,传宗接代全凭运气,因为总有些萧家家主当着当着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或是去追求自己毕生所想,又或是参透道法,决心归隐,不管任何决定,只要从心而发,不违背纲常伦理,萧家人都不会计较。

萧宴迟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既然萧宴迟来到了这里或许也是老天在暗示他和那边的缘分已尽,他要和沈允淮在一起,发乎情止……止不住,萧宴迟也不想止。

沈允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萧宴迟就做好随时陪他离开的准备。

萧宴迟当然知道沈允淮是害怕自己再跟去一次会受到伤害。

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沈允淮这个人。

沈允淮说他在哪里都不踏实,总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离开,那萧宴迟就在他们所到的每个地方都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只要人还在,家就在。

这也是为什么萧宴迟现在要拼命打工,不管未来还有多长时间能和沈允淮待在这里,他都愿意尽自己所能让沈允淮安心。

云煞听他说完这番话,整个猫都不好了。

它张大了嘴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剩摇头。

用这边的话来说,这叫什么?叫恋爱脑啊!

“可是,主人,您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在这地方买得起一栋房子啊?要我说您直接用法力弄点钱过来算了,反正凡人寿命也就百年,您要是实在喜欢就和他在这厮守一世,等他死了再离开就好了,何必钻牛角尖呢。”

“他死了,我陪他一起去,但是我要挣钱,因为我想让他知道,他可以依靠我,不管到了哪里,即使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只要回头,我都在。”

萧宴迟这话说得认真,云煞却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肉麻啊啊啊啊啊啊!

幸好沈允淮不在,不然这不得尴尬死……

云煞正这么想着,萧宴迟却猛地停住脚步。

因为……他手上留下的追踪术印记忽然烫了一下。

这代表着,沈允淮正在接近他们的房子。

可是……

萧宴迟抬眼一看,自己现在就站在出租屋楼下,哪里有半分沈允淮的影子。

他怪异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印记,心说这东西难道失灵了?

近来他没有从沈允淮身上吸取法力,说不定是他身体里的法力消耗殆尽,这术法才失灵的。

难怪今天这么晚了都没收到沈允淮回家的消息,萧宴迟想,或许沈允淮早就回去了?

那他发现自己不在家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还是说沈允淮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他在不在家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萧宴迟就恨不得亲烂沈允淮的嘴,这么狠心的男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以防万一,萧宴迟还是掏出手机给沈允淮打了个电话。

要是人真的在家,他这么晚才回去总该有个交代。

可谁知,电话打了出去,熟悉的铃声却在身后响起。

萧宴迟疑惑了一秒,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才刚回过头去,萧宴迟的怀里就撞进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随即,腰被人狠狠搂住,收紧。

月淡星疏,夏夜的一缕晚风吹过,微凉的气息让萧宴迟发蒙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你……你怎么在这?”萧宴迟看着怀里的人,不可置信地问道。

沈允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回答道:“我跟着你们,好久……”

萧宴迟瞬间石化,难得宕机的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当前的情景。

沈允淮说跟了他好久,什么意思?难不成刚刚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萧宴迟正呆愣愣地想着,怀里的人却忽然抬起头来,眼带泪光地望向他。

旋即,沈允淮踮起脚来,温柔地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了萧宴迟的。

一瞬间,时间凝固,天旋地转……

第87章 第一百零一次 炽热浓烈

沈允淮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 又是怎么回到卧室的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萧宴迟压在了床上。

出租屋又小又旧的床被折腾得发出阵阵声响, 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唔……”

沈允淮被吻得快要窒息,却依旧不肯推开萧宴迟,他一双手紧紧搂着萧宴迟的脖颈, 将人紧紧压住,略显青涩地回应着萧宴迟急切而又炙热的吻。

很快,萧宴迟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舔吻, 攻势愈发强劲。

沈允淮被密集的吻弄得招架不住,一只手顶在了萧宴迟的胸口。

饱满的胸肌下面, 是和他一样疯狂跳动的心脏。

沈允淮几乎快要窒息,他原本想要推开萧宴迟的,只可惜还没等他发力, 萧宴迟的手就从他的腰间摸索上来, 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是你先开始的,不可以推开我。”萧宴迟的声音沉得快要能滴出水来, 他的吻一路向下, 停在了沈允淮的喉结上。

轻轻一咬就能让他毙命的危险地方瞬间触发了身体的警戒机制, 沈允淮浑身敏感地抖动几下, 下意识想要逃离,可他忘了,自己整个身体都被萧宴迟压在床上,他根本逃无可逃。

好在萧宴迟并没有盯着他的喉结太久, 察觉到沈允淮有些紧张,萧宴迟立马转换了阵地。

很快他就找到了得趣的地方——沈允淮的耳垂。

小巧,莹润, 痛感没那么强烈可以用犬齿轻咬。

因为太靠近耳廓,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每一次轻咬都能换来沈允淮一声轻哼。

萧宴迟好像乐此不疲,但沈允淮却被折磨得够呛。

两人几乎亲密无间,什么反应都能轻易被对方察觉,不管是他还是萧宴迟。

沈允淮鲜少有这种时候,强烈的反应让他无法忽视,可是萧宴迟似乎只对他的耳垂感兴趣,左边弄够了又转战右边。

小狗一样舔了半天,沈允淮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双手挣脱出来一把抱住了萧宴迟的脑袋。

莹白的月光从窗帘缝隙洒了进来,打在萧宴迟的脸上,将他此刻的表情照得清晰无比。

他舔了舔唇瓣,眼白充血,带着浓浓的欲*挑眉看了沈允淮一眼。

萧宴迟原本以为沈允淮要和他说点什么不要,停下,我们不可以之类的话,他都准备好不管沈允淮说什么他都要硬来的,可是沈允淮却红着脸,呆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动静。

耐心被消耗殆尽,萧宴迟眉头一蹙,看着身下被自己吻地浑身红透,宛如一颗熟过头的桃子一样的沈允淮,恨不得一嘴把他吃进肚子里。

萧宴迟偏了偏脑袋,轻轻啃了沈允淮的手腕一下,提醒他松手,不然自己可要乱来了。

谁知,脑袋刚偏过去一点,沈允淮的手指却率先来到了他的唇边。

唇瓣上多余的水分被沈允淮轻轻擦走,“萧宴迟,”沈允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允淮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没法在听到萧宴迟愿意为了给他一个家这么努力的时候还保持平静。

什么狗屁系统,什么狗屁以后,沈允淮统统不想了,当他听见萧宴迟的那番话时,他只想永远,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

这个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再一次让沈允淮的心脏为他跳动。

再不会有一个人能像萧宴迟这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了,沈允淮想。

他走过太多个世界,经历了许多人的一生,代替他们扮演着早就被剧本写好的角色,却从来没有一刻做过他自己。

他总是在漂泊。

但是这一次,有什么的东西将他牢牢拽住了,那根名为爱的绳索的尽头,拴着一个叫萧宴迟的人。

就算明天他就会离开,沈允淮也不再想松开萧宴迟的手了。

他盯着萧宴迟,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只要萧宴迟一句肯定的答案,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世界崩塌,沈允淮也不会再放开萧宴迟的手。

萧宴迟实在没想到沈允淮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停下来和他探讨这种事情。

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萧宴迟撅了撅嘴唇,轻吻了沈允淮的指腹,十分认真地回答道:“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除你之外的人有一个家。”

沈允淮听着,心脏好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鼻尖皱了皱,眼泪好像不听他使唤,瞬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萧宴迟的轮廓。

“可是你真的好坏,”萧宴迟补充道,“好像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在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却连一点情绪都不肯分给我吗?我说我要和别人在一起,你转身就不理我了……”

萧宴迟越说越委屈越说越觉得沈允淮简直可恶。

于是他转头恶狠狠地咬上沈允淮的手臂,却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沈允淮会痛。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每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第二天好不容易能看你一眼,你又马上要去上班,一走就是一整天。”

“我都快以为你不要我了。”

萧宴迟十分恬不知耻地撒着谎。

此时此刻,恰好艰难地从外面爬回来,还顺便帮两人关了房门的云煞恰好路过卧室门口。

闻言,云煞瞬间石化。

它僵硬着脖颈缓缓将视线投向漆黑的卧室。

什么叫想得睡不着,什么叫看一眼都看不到?

那每天晚上都让自己把沈允淮迷晕然后悄悄溜进去抱着人家睡一晚上第二天又悄悄溜走的人是谁?

还有,什么叫以为人家不要他了?他明明每天都和自己说,沈允淮其实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一听他说要去找别人,沈允淮气得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偏偏萧宴迟这话沈允淮还信了。

“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只是怕你因为我再受到伤害,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沈允淮小声嘟囔道。

萧宴迟闻言,心里高兴得要命,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沈允淮问。

萧宴迟勾唇笑了笑,压低脑袋故意小声道:“除非你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我。”

云煞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漆黑的房间。

啊啊啊啊啊!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这么羞耻的话人类到底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啊!

于是,愤怒的小猫咪用自己锋利的爪子恶狠狠地……关上了房间门。

哐当一声,砸得很重。

然而,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互相包容,互相深入了解的游戏中,完全没有听见房门被合上的声音。

萧宴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沈允淮的衬衣下摆钻了进去。

他很喜欢看沈允淮穿衬衫,薄薄的布料下藏着细韧挺拔的腰肢,一举一动都透着诱惑,看得人眼热。

从第一次看见沈允淮穿衬衫开始,萧宴迟就有一种想要把它撕碎的冲动,现在,终于有机会实施。

萧宴迟剥水蜜桃一样,一把撕开了沈允淮身上所有束缚。

虽然两人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但时隔多年,中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再次坦诚相见,却恍若隔世。

萧宴迟看得眼热,低头轻轻在沈允淮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神情虔诚得像是某种神秘仪式前的祷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萧宴迟问。

沈允淮的脑袋发晕,根本没力气自主思考,但萧宴迟似乎十分热衷于得到这个答案,甚至不惜在这种时候忽然停下,只为逼迫沈允淮回答自己的问题。

沈允淮也难受,可是被萧宴迟搞坏掉的脑袋除了眼下的事情根本无暇他顾。

憋了半天,沈允淮总算想起一个模糊的日期。

“是……是在结界里,你生辰那天。”

“不对,”萧宴迟蹙着眉,低头轻轻咬了沈允淮一下,“是五月初七,你生辰那天。”

“初七……初七不是你的生辰?”

见沈允淮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得,萧宴迟是真的生气了,这次,啃咬的力度加大几分,带着些惩罚的意味。

“你老公我的生辰是八月十七,不过我们的第一百次倒是在八月十七。”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记不住,你就是不在乎我。”

萧宴迟就差把你是负心汉四个字刻在自己脸上了,只可惜现在的沈允淮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他是真的委屈还是假的,只知道小狗生气了得顺毛撸。

沈允淮仰头,轻轻舔了萧宴迟的唇角,小声道:“都怪你,吻得我脑袋都要坏掉了……脑子里除了你什么都不剩了。”

这话一出,萧宴迟浑身的邪火瞬间被点燃,浑身的血液仿佛受到某种指令,瞬间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他喉结滚动,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宛如一只看着可怜羊羔坠入自己圈套的雄狮。

这时候的沈允淮还不知道这个夜晚将会因为他这个吻变得多么漫长。

月色如水,第一百零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炙热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