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淮十分淡然地和他们聊起了自己在哈佛的留学经历,甚至还提到了他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他的姿态随和又慵懒,说起这些事情来幽默又不失风趣,就好像他真的在那里上过学一样。
——其实他真上过,只是记不得是在哪个世界上的了。
相同的学习经历总是能引起人的共鸣,尤其是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于是那个小秘书也很快参与进来。
好不容易等到那些老外都从沈允淮身边离开,小秘书才找到机会和沈允淮搭话。
刚刚他就十分钦佩这位学长能在这种环境下侃侃而谈,而他虽然名校毕业,但到底出身不怎么好,一到这种场合还是有些怯场,于是就想借机和沈允淮多学学。
沈允淮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年轻人嘛,都这样。
没聊几句,小秘书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冒星星了,就差把钦佩俩字写脸上了。
沈允淮拿捏着尺度,恰到好处的提起自己对周应川的钦佩,话里话外提起一些想要谋求合作的意思。
小秘书一开始还有些迟疑,沈允淮干脆以退为进,说不能合作是他的遗憾,不过周总应该还有更好的安排之类的话。
小秘书见他皱着眉,漂亮的脸蛋上满是遗憾,立马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当即就给了沈允淮自己老板的私人名片。
沈允淮的成功人士扮演到这里总算是演够了,他接了个电话,假装很遗憾地和小秘书说自己有点急事不得不离开,随后和场内新‘结交’的朋们一一打了招呼,飘飘然离开会场。
出了会场,沈允淮拐了个弯就看见蹲在草丛边等他的萧宴迟。
路灯下,萧宴迟黑着脸蹲在那,一脸凶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算在这拦路抢劫呢。
“小迟,走了。”沈允淮喊了一声,萧宴迟才回过头来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酝酿着怒意,像是一条被主人遗弃在路边的大型犬,充满了攻击性却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你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骗人?”萧宴迟拧着眉,大声质问道。
他就说沈允淮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光鲜亮丽的,合着是出来骗人来了。
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沈允淮那装模作样的腔调简直听得萧宴迟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早知道白天就不跟着来了,本来以为沈允淮打扮成这样,又要去见那个许什么东西的,上次沈允淮见完那个人回来就浑身死气,差点一命呜呼,昨晚萧宴迟刚狠狠吸了法力,今天一听他说要出门可吓坏了。
结果眼巴巴跟着来就是看他骗人的?亏得萧宴迟还怕他会出事,在这等了这么久也不敢离开。
萧宴迟想不明白,沈允淮为什么会骗人。
之前交手的时候,沈允淮可是宁愿自己被暗算得吐血修为尽失也不肯使阴招害人的!怎么来了这里之后都开始学会骗人了?
萧宴迟从小接受的就是大道正统的思想,放在现在那也是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一个,对这种投机取巧骗人的把戏最是厌恶。
刚刚他还和云煞说起以前的沈允淮,虽然为人嚣张了些,修为增长得快了些,也和自己犯冲,但总归是个正人君子来的。
今晚的沈允淮倒是彻底刷新了萧宴迟对他的印象。
放出去的追踪术把沈允淮从进门起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传达回来,萧宴迟没想到沈允淮说起谎来会这么得心应手。
萧宴迟感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着,但他又不能明说,只能憋着。
沈允淮察觉到萧宴迟的情绪,只当他是等久了闹脾气,倒也没往心里去,十分自然地走过去和人道歉,“出来应酬,难免的,抱歉啊,没提前和你说,哥错了,原谅哥好不好?”
“不过,今天你可帮了哥大忙了,谢了。”
沈允淮眼角眉梢噙着笑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就连眼角那枚不太明显的红痣也被惨白的路灯照得明艳动人。
萧宴迟盯着他看了几秒,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看样子气得不轻。
沈允淮却毫不在意地搂住了萧宴迟的肩膀,把人往怀里一带。
温热的身体主动贴上来那一秒,属于沈允淮的香味瞬间侵占了萧宴迟的大脑,像是一股清冽的山泉泼了下来,瞬间让胸腔里那点怒气偃旗息鼓了。
“走了,大小伙子,别这么小气好不好?带你去吃大餐。”
沈允淮浅笑着,愣是把浑身僵硬的萧宴迟掰走了。
晚上回到家,沈允淮把萧宴迟安顿好,就计划着接近周应川。
与此同时,沈允淮还把自己最近查到的有关沈家和赵许两家的事情全报告给了程玉。
程玉那边也从万玉玲嘴里抠出一些东西来,但她没全和沈允淮说,挑了些不轻不重的消息告诉他,权当交换信息了。
聪明如沈允淮又怎么会不知道程玉有所隐瞒。
但这些都没关系,因为沈允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第36章 第 36 章 那天那个人是你吧
这几天查来查去, 沈允淮发现舒影内部的股权架构十分混乱,赵景瑞和许书旻两个人明面上和谐无比,暗地里却没少为了舒影的事情起争执。
虽然网上关于他们的报道不一定全然正确, 但许书旻和赵景瑞绝对不是什么好搭档。
只要他们之间有裂缝,沈允淮就有办法让这条裂缝变成东非大裂谷。
把这些消息全告诉程玉一来是想让程玉调查得轻松一些,二来如果程玉真的查到什么对赵许两家不利的消息, 对沈允淮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他身上始终流着沈向文的血,程玉不肯全然相信他这一点,还是让沈允淮有些头疼。
不过没关系, 这事急不来。
很快就到了程鸣第二次比赛的日子,沈允淮一大早就把自己打扮得风流倜傥准备去给程鸣加油打气。
临走前, 沈允淮还特意把从舒影偷出来的其中一个信封揣进兜里。
萧宴迟见他又要出门,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沈允淮路过他的时候, 习惯性说了句我出门了, 你自己在家好好的。
这几天来,沈允淮只要一出门就只会说这句话, 简直把萧宴迟当小孩子来的。
“又要去哪里?”萧宴迟忍了忍, 没忍住, 还是开口问他。
沈允淮愣了一下, 倒是没撒谎,直言自己要去给程鸣加油,最近几天程鸣一直在闭关,说是一定要拿个好成绩回来, 他憋着一股劲,一头扎进自己的音乐世界出不来了,一首曲子练了上百遍, 每次都发给沈允淮听。
每一遍沈允淮都认真给他提意见,这几天总算到了要比赛的时候,沈允淮说什么也得去看他,更何况此行沈允淮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又是那个金毛?”萧宴迟眉梢一挑,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他可没忘记之前沈允淮去看完那个金毛比赛回来就晕倒了。
沈允淮失笑道:“你怎么对程鸣意见这么大?”
萧宴迟鼓了鼓腮帮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顺手把外套拎上,“我和你一起去。”
沈允淮笑着摇了摇头,他是越来越搞不明白萧宴迟的脾气了,“那正好,你也去给程鸣加油的话他估计会很开心。”
萧宴迟顿住了,冷飕飕的瞥了眼沈允淮,那表情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别提多精彩了。
和萧宴迟住了大半个月,沈允淮总算把他的脾气摸清楚了一些,这人看着挺平静,实际跟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虽然沈允淮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萧宴迟炸的点在哪里……
到了比赛现场,沈允淮学着那些年轻人的样子,也买了两根应援棒捏着,随后用程鸣给他的两张票带着萧宴迟混了进去。
原本这两张票是程鸣留给程玉和他的,但程玉今天忙,就没来,正好便宜了萧宴迟。
场内观众席的灯光依旧不怎么明亮,今天算是半决赛,评委席来了几个大咖,现场管控比之前严格多了,沈允淮想去后台看看程鸣都被挡了下来。
没办法,他只好在座位上安静坐着。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生气,也不许随便离开座位,知道了吗?”沈允淮转头小声交代道。
萧宴迟最讨厌他这幅哄小孩的语气,谁知他刚要反驳,沈允淮立马打断道:“不听话的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你当我闲的没事爱跟你来啊?”萧宴迟愤愤道。
这地方怨气死气混杂,萧宴迟光是坐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要不是害怕沈允淮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下,他体内的金丹会受影响,他才不稀罕跟着来!
萧宴迟不说话了,沉默着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远离沈允淮。
没等几分钟,第一位选手就已经登台了,萧宴迟坐在沈允淮右手边,而沈允淮左手边的座位一直是空着的。
直到第五位选手上台,那边才传来一点动静。
沈允淮盯着舞台,目不斜视,但耳朵却十分敏锐地捕捉到皮鞋踩过地板的声音。
身边降下一道黑影,一股熟悉但不算好闻的香味钻进了沈允淮的鼻腔。
“好久不见,小淮。”
许书旻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沈允淮才像是刚发现这人一样,转头看去,眼底平静无波。
“怎么是你!”萧宴迟自然也发现了许书旻,他的反应比沈允淮还大。
在萧宴迟眼里,许书旻整个人现在就跟一团行走的死气组成的气球一样,那味道隔老远就快把萧宴迟呛死了。
他下意识把手臂收紧了些,揽着沈允淮往自己这边靠。
明明上次见许书旻他身上的死气还没这么浓,怎么这次就变成这样了?萧宴迟冷冷地盯着许书旻,恨不得仙子阿跳过去把他和沈允淮隔开。
本来金丹就被死气浸染吸收都变慢了不知道多少,沈允淮要是再靠近许书旻,回去指不定会怎样呢。
可沈允淮却轻轻拍了拍萧宴迟的手,安抚性地看了萧宴迟一眼,随后把他的手给掰开了。
萧宴迟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臂,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干脆收回了手赌气一般地坐回自己座位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允淮问。
其实他一点也不奇怪许书旻会出现,程鸣的名字出现在选手名单里,凭许书旻的脑子,肯定很快就猜到了上次坐在他身边的人就是自己。
许书旻不是傻的,既然猜出这一点,肯定就能联想到当时赵景瑞发现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他沈允淮。
只不过监控查不到,许书旻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果然,还不等沈允淮开口,许书旻就阴恻恻地问了句:“那天那个人是你吧,小淮。”
沈允淮有些膈应许书旻叫他小淮,但嘴长在许书旻身上,他要叫,沈允淮也没办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允淮移开视线,淡淡地盯着舞台,明灭的灯光照在沈允淮的侧脸,显得格外动人。
许书旻眼波流转,盯着沈允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舒阿姨的办公室,你进去过吧。”许书旻压低了声音故意凑近了沈允淮问道。
“……”
“小淮,你难道忘了赵景瑞是条咬人的疯狗吗?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到他地盘,还带走了那些东西,他要是真发起疯来,你我怕你会受伤。”
许书旻的唇瓣几乎要贴到沈允淮的耳垂,沈允淮有些恶心地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分。
上次比赛结束,许书旻就觉得那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太对劲,仔细查了一遍才发现当时的六十二号竟然就是一直跟在沈允淮身后那个小金毛。
许书旻直觉不对劲,于是暗中派人又去把监控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才终于在场外某个角落的监控里发现了沈允淮的身影。
他来过舒影这件事,许书旻没和赵景瑞说,凭借对沈允淮的了解,赵景瑞秘密安排了人去把舒月衫的办公室又彻查了一遍,这才发现了嵌在墙体里的保险箱。
那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许书旻不得而知,但不管那是什么,都绝不该落在沈允淮手上。
“把那些东西交给我,小淮,我不想让赵景瑞来对付你,他的手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许书旻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沈允淮侧头瞥了他一眼,忽明忽暗的眼神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许书旻很很少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像他永远也无法透过这双眼睛看清眼前这人的内心。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沈允淮。
“他的手段我当然清楚,但是……把那些东西交给你,你真的能确保我安全吗?”沈允淮一双眼睛盯着许书旻,像是要透过他的瞳孔一直看到这个人的灵魂深处。
许书旻的喉结滚了滚,颤抖着呼吸缓缓移开了视线。
萧宴迟在隔壁看着这两人眉目传情,气得拳头都握紧了,要不是沈允淮的手一直按着他,萧宴迟估计早就甩手走人了。
“沈家出事的时候,我能从他手里保住你,这次也一定可以,小淮,你以前不是最相信我吗?虽然……虽然我们之前有过误会,但是除了我没人能帮你了,不是吗?把东西给我吧。”
许书旻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去看沈允淮的眼睛。
沈允淮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他皱了皱眉,良久才回答道:“是吗?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总得拿点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才行吧。”
闻言,许书旻几乎是僵硬着身子转头看向沈允淮,他那双总是露着精光的眼睛此刻也有些许颤抖。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许书旻这话说得恳切,仿佛只要沈允淮开口,哪怕要的是他这条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交给沈允淮。
那样热忱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头一颤。
可惜,沈允淮看不懂。
“我把东西给你,我欠你的债,一笔勾销,怎么样?”沈允淮平静道。
“……”
许书旻轻轻闭了闭眼,蓦地笑了出来,“小淮,你怎么还惦记那笔钱?我问你要,只不过是气你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罢了,我总得拿点什么把你捆住,你才不至于飞到天边,我碰不到摸不着的地方,不是吗?”
沈允淮闻言,皱眉冷冷看了许书旻一眼。
第37章 关于特权 这是什么意思(含回忆)……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舞台上偶尔撒过来的细碎灯光将沈允淮的轮廓衬得越发深邃。
许书旻呆愣着,甚至有些痴迷地看着沈允淮。
当初不该放他走的,许书旻想, 可是那时候,他只能放手。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 沈允淮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
许书旻痴狂而又热烈的眼神让沈允淮感觉到些许冒犯,他刚要移开视线,许书旻却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抚上了他的侧脸。
“小……”
啪!
话还没说完, 许书旻的手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拍开,随即, 沈允淮感觉身子猛地往后一坠,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别碰。”萧宴迟的声音冷得如同一把冰锥,猝然扎进许书旻心底。
许书旻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 十分不悦地看了眼萧宴迟, 那眼神仿佛一只被打断进食的狮子,只可惜, 萧宴迟只能看见他那一脸死气。
方才沈允淮被他碰过的那侧脸颊也被死气浸染, 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印记。
萧宴迟抬手, 默默调遣法力, 恶狠狠的把那道死气擦掉,随后嫌恶地甩了甩手。
“这个,”沈允淮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 远远地递给许书旻,“你要就拿去,但是以后, 别再说什么让我回到你身边这种话,我听着恶心。”
后面这句,是沈允淮的肺腑之言。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那种表情,这让他联想到那个死变态。
不过……那个变态好像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沈允淮想,难道是因为最近他都没什么机会落单?
许书旻眸色沉了几分,从沈允淮手里接过信封。
“你不会把里面的东西掉包了吧?”许书旻狐疑地问道。
“不信就还我。”沈允淮佯怒,伸手要抢。
许书旻没有躲,沈允淮用力一扯,没能扯回来。
“算了,我相信你,小淮,不要骗我,否则……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那样我会心疼。”许书旻用了点力气把信封收回语气是透着宠溺的威胁。
萧宴迟冷眼盯着这个小白脸,心里的火噌噌直冒。
“云煞!”萧宴迟忍不了了,沉声喊了云煞的名字。
云煞原本还好好躺在他肩头观看表演,被萧宴迟这么一吼,差点从他肩膀上滚下去。
“怎么了主人?”云煞有些懵逼。
“等会儿跟着他,该干什么你应该清楚。”萧宴迟冷飕飕地命令道。
云煞懵懵地歪头,越过沈允淮看了眼那个小白脸,“好嘞主人,不过我现在法力不足……”
话音未落,云煞便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瞬间支棱起来,泛着淡淡金光。
它抖了抖翅膀,邪笑着飞去了许书旻那边。
台上的比赛结束得很快,程鸣虽然没有成功晋级,却因为优秀的嗓音和外形获得了不少观众喜欢,投票的时候意外获得了一次复活赛的机会。
从舒影离开的时候,程鸣怀里抱着沈允淮提前准备好的鲜花,一头金毛耷拉着,看着蔫巴巴的走在沈允淮和萧宴迟中间。
“哥……”程鸣黏糊糊地叫了一声,萧宴迟皱起眉,给程鸣递了个眼刀。
程鸣毫无察觉,继续说道:“那个冠军都唱跑调了,为什么呀?”
为什么他会赢,程鸣想不明白。
沈允淮淡笑一声,抬手摸了摸程鸣耷拉着的脑袋,“你唱得很好,在我心里,你是第一。”
“真的?”程鸣的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暗了下去,“你就别哄我了,要是真好听,怎么会连前三都进不去。”
“不骗你,你要是唱得不好,复活赛的名额你都够不上,而那几个……今天不管是谁来,他们的名次都不会变。”
沈允淮的声音不疾不徐,浸在夜色下,显得分外温柔,可话里的意思却让程鸣皱起了眉。
他转头看向沈允淮,问:“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几个保镖开道,把三人推得往后推了推。
一阵热烈的喧闹声中,刚刚赢得比赛的前三名依次走了出来,两男一女,顶好的皮囊不管站在什么地方都是很扎眼的存在。
激动的粉丝拼命往前挤着,很快就把三人甩在人群大后方。
程鸣看着他们上了主办方的车,在粉丝的欢呼声中扬长而去。
那是前三名才有的待遇,他们会被带去专门的训练营,参加集训,为接下来的总决赛做准备。
“意思就是,这个比赛的冠军,从来就不由观众说了算,也不由实力说了算,主办方想让谁是冠军,谁就会站上那个领奖台。”
沈允淮远远地目送那几辆车驶离,眼底情绪翻涌。
“什么!这他妈不是作弊吗?舒影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程鸣有些激动,好在现场的粉丝欢呼声更大,将他的声音彻底淹没,因此没人注意到这边。
萧宴迟见状,嗤笑道:“这有什么稀奇?天下不公之事多了去了,没权没势就只能任人拿捏,你跳起来都不一定摸得到的高台在在人家轻轻抬脚就能踏过。”
程鸣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被萧宴迟这么一说,激动得差点把怀里的花甩他脸上。
“干什么气他?幼不幼稚。”沈允淮嗔怪一声,抬手把程鸣拦住。
萧宴迟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特权而已,虽然他不稀得用但在修真界也没少见,他身世显赫,自打决定修仙以来,灵石法宝,修炼圣地,仙草灵兽要什么有什么。
寻常修仙者挤破脑袋想要进入的仙门却要在他萧家门口等着,求他入门。
原因无他,萧家祖上出过不少大能,甚至有传闻萧家出过两位羽化登仙的强者,因此萧家虽然没有自立门派但家底却极其殷实,许多仙门百年基业攒下的灵石还没有萧宴迟从小拿来打弹弓的灵石品质好。
萧家仙缘极好,各个家主也都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有些领悟了道法,留下一堆灵石财宝便和伴侣归隐山林修炼去了,传到萧宴迟父亲那一代,偌大一个萧家竟然只有萧宴迟一个小辈。
萧宴迟小小年纪就把萧家内部的功法全都参透领悟了,小小年纪已经是元婴境界,哪怕是人才辈出的萧家,萧宴迟也能排得上前列。
后来萧宴迟觉得无聊,便说自己想要出门,去别的仙门学点不一样的。
消息一放出来,萧家的门槛都快被那些仙门踏破,可是人乌泱泱地来了一堆,却无一人见到那位传说中的萧家公子。
原来,人家不惜得走后门,留了一封书信给他爹娘,隐去一身修为,化为凡人,自己出门寻仙缘去了。
后来竟真让他凭借凡人身份登了当时名列第一的青阳宗做了四个长老的关门弟子。
多年后身份揭露,众人皆是惊叹,彼时萧宴迟又用凡人身份重新修炼至元婴境界。
离家时不过十一二岁的萧宴迟,竟真敢隐去浑身修为,以凡人之躯再次修炼至元婴境界,一时间整个修真界都为之哗然。
萧宴迟的前半生,闪耀如天上明日,晃得寻常人不敢睁眼看他。
除了沈允淮。
初见沈允淮那次,本是萧宴迟从结丹突破至元婴的重要关卡,谁知却被沈允淮抢了先。
虽然萧宴迟后来没几天也就突破元婴然后揭露身份被世人所知,但沈允淮这个人却始终让萧宴迟放不下。
后来几次纠缠,沈允淮为沈家报了仇,带走了云煞,又被萧宴迟几经辗转夺回,因缘际会下,沈允淮竟然也拜入了青阳宗。
面对萧宴迟,这位‘前辈’沈允淮却只有一句:“你不过出身好了些,如今修为不也刚好与我持平?可见你天资也就平平而已。”话里话外,透露着沈允淮对这位‘特权’人士的不屑以及对特权的痛恨。
本来就结了梁子的二人更是斗得你死我活,势不两立,当然,所谓你死我活,势不两立也只是萧宴迟单方面认为的。
总之,要说特权,没人比修真界的萧宴迟更懂特权二字怎么写了。
程鸣的举动在萧宴迟看来,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有些东西,娘胎里没带出来,这辈子也就没有了。
“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会不会是听错了?舒影这么大的公司,这个节目也弄了好几年……应该……应该不会吧?”程鸣反拉着沈允淮的手臂,紧张地问他。
任凭谁准备了这么久的心血毁于一旦都会生气难过,程鸣也不例外。
只是他不敢相信这么大的赛事也能作假。
沈允淮却安抚性地拍了拍程鸣的肩膀,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巴几下,不知想到什么,柔声道:“会不会的,都不重要了,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怀疑自己。”
程鸣一双大眼睛眨巴着,似懂非懂地盯着沈允淮看。
萧宴迟愣了一下,不可思议似的看向沈允淮。
良久,程鸣才深深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是啊,我唱得就是很好,我可是场外人气第一!那些内定的说不定实际票数还没我一半多,神气什么?”
程鸣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当即决定要为自己庆祝一番,然后拉着沈允淮和萧宴迟直奔大排档去了。
第38章 醉酒 你是我的
三个人闹哄哄地吃了顿烧烤, 程鸣拽着沈允淮喝了好多酒,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沈允淮知道, 程鸣心里是难过的。
程鸣喜欢音乐,沈允淮看得出来,当时拉着程鸣去报名的时候的确是他一时头脑发热, 现在看着程鸣这样,沈允淮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临散场的时候,沈允淮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不认识的号码于是没接。
过了几分钟, 电话又打了进来,这次萧宴迟和程鸣一同转头看了过来。
沈允淮犹豫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喂, 请问是沈允淮沈先生吗?”电话那头,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醇厚,吐字清晰, 语调平缓, 开口的瞬间仿佛就将周围的噪音彻底隔绝在外。
沈允淮皱眉看了萧宴迟和程鸣一眼, 起身去了旁边安静的地方。
“我是, 请问你是哪位?”沈允淮道。
“周应川。”
对方回了三个字,沈允淮闻言,眼睛暗了一瞬,客套道:“原来是周总, 久仰大名了,不过周总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他都还没联系周应川,怎么对方先把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周应川似乎低笑了一声, “沈先生从小赵那里拿了我的联系方式却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只好厚着脸皮先联系沈先生了。”
周应川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沈允淮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周总这是哪里的话,是我考虑不周了,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沈先生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今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是听了小赵对你口中那个项目的汇报,觉得挺有意思,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时间单独出来坐坐?我对沈先生的项目可是很感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沈允淮总觉得周应川说这话的时候,沈先生三个字咬得比其他几个字都要重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感兴趣的是沈允淮,才不是什么合作。
周应川的态度有些超出沈允淮的预期,他沉吟片刻才应下周应川的要求。
和周应川足足聊了快一个小时,沈允淮才挂断了电话,真没想到这个周应川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实际这么话痨。
挂断电话回到座位,程鸣已经去结账了,只有萧宴迟一个人坐在原地。
他的面前放了一个空酒瓶,脸也红扑扑的,看样子像是被程鸣拉着喝了两口。
沈允淮走过去在萧宴迟身边坐下,萧宴迟就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喝酒了?”沈允淮问。
萧宴迟似乎是听不懂沈允淮的话,眨巴着眼睛呆愣愣地盯着沈允淮,一言不发。
“喝了多少这是,刚刚不是还不愿意喝吗?怎么接个电话功夫你就喝上了。”
沈允淮絮絮叨叨地说着,萧宴迟却只一个劲地盯着沈允淮看,视线从他的眼睑流连到唇瓣,又缓缓向下钻进衣领。
注意到萧宴迟有些冒犯的视线,沈允淮也只是皱了皱眉。
“哥,你回来了?结完账了咱们走吧。”程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允淮转头看去,才发现程鸣也喝得满脸通红。
“你怎么带着他喝酒?”沈允淮问。
程鸣看了眼萧宴迟面前的空酒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你走了我一个人喝太无聊了,就让他跟我喝一口,一开始他还说什么从不沾酒,后来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就把面前这瓶全喝了。”
沈允淮有些头疼地看了眼醉醺醺但是眼神格外坚定的萧宴迟,又问程鸣和他说了什么。
“我说是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沈哥都能陪我喝你为什么不能。”程鸣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萧宴迟刚刚的话,跟背书似的,一字不落。
“……你就算想让他陪你喝也不该给他喝这么烈的酒,你看他这样子,等会儿怎么弄回去。”
闻言,程鸣瞬间瞪大了眼睛,原本就泛着红晕的脸因为着急说话憋得更红了,“什么烈酒,那就是果啤,跟气泡水似的!”
为了证明自己,程鸣拿了一瓶没喝完的凑到沈允淮面前,“荔枝味的,小甜水。”
沈允淮定睛一看,度数那块明晃晃写着2%。
“……”
“……”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你和他讲了两句话。”萧宴迟幽幽开口道。
沈允淮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萧宴迟一眼,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在那边,和他讲了五十三句话。”萧宴迟接着说道。
沈允淮更沉默了。
“得了,开始撒酒疯了,哥你快把他带回去吧,果啤也能醉,这辈子第一次见。”程鸣嘟囔着,拿了椅子上的外套掏出手机准备给沈允淮打车。
沈允淮也没拒绝,他起身想要去拉萧宴迟,谁知道他刚起身,萧宴迟也跟着站了起来,动作同步得就像复制粘贴过来的一样。
“?”程鸣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同时站起来的两人。
沈允淮动了一下,萧宴迟也跟着动,沈允淮挪一步,萧宴迟也跟着挪一步,有样学样,全程眼睛就没从沈允淮身上扒下来过。
“嘿,这人真有趣,喝多了怎么净学人。”程鸣新奇道。
他也喝了不少,此刻看人都带重影,见萧宴迟学着沈允淮的动作,程鸣就也学萧宴迟的。
萧宴迟发现程鸣在学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忽然就走过去推了程鸣一把,阴恻恻地说道:“你,金毛,不准挨着他。”
程鸣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又转头看向沈允淮,“哥,他真醉假醉啊,怎么还知道叫我金毛?嘿嘿。”
“……”
沈允淮看着这俩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在路边摊等了半天车,都没等来,沈允淮实在被这两人磨得受不了了,刚要去抢程鸣的手机看看车到哪了,就见路边缓缓停过来一辆黑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程玉那张清秀的脸,以及副驾驶上一脸疲惫的杨正宇。
“程警官,杨警官,你们怎么……”
程玉看了眼满脸通红正搂着萧宴迟一展歌喉的程鸣,脸色沉了沉。
“刚刚小鸣给程警官发消息,让来这里接他,我俩刚出完任务,怕他出事就赶过来了。”杨正宇解释道。
这小子,原来是把程玉当司机了,怎么想的这是……沈允淮抬手揉了揉狂跳不止的太阳穴,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输了比赛就这点德行,也不嫌丢人的。”程玉说着,踹开车门走了下来。
程鸣感受到杀气,连忙往萧宴迟身后躲。
眼看程玉走了过来,萧宴迟挺直了身板,一脸严肃正义地朝旁边迈了一步,把藏在他身后的程鸣露了出来。
程鸣:???
“喝这么多,你也真是出息了!”程玉拧了把程鸣的耳朵,攥着领子就把人往车里塞。
程玉看着娇小,力气却惊人的大,程鸣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发起酒疯来沈允淮都不一定拽的住。
关上车门,程玉又转头看了眼沈允淮,“走吧,顺路把你们也带回去。”
沈允淮想了想,没拒绝,带着萧宴迟坐进了车里。
一上车,萧宴迟就死死抱着沈允淮的胳膊,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抱着手臂还不算,萧宴迟另一只手跟长了磁铁一样,死死吸在沈允淮腰上,拽都拽不下来。
“最近几天,赵景瑞有没有找你的麻烦?”程玉问。
沈允淮抬头看了程玉一眼,下意识皱了皱眉。
“为什么这么问?”沈允淮道。
“上次你给我的那些照片,我都查过了,结合万玉玲的供词,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曾经和赵家有过牵扯,目前可以肯定,赵景瑞曾经用过什么手段控制了这些人。”
“最近我们查得动静有些大,赵景瑞有了防备心,前几天又派人跟踪我和杨警官,杨警官还差点被他的人暗算,线索是你给我们的,我怕他发觉之后会对你不利。”
程玉的话,让沈允淮想起了白天的时候许书旻说的那些。
这个赵景瑞真有那么难对付吗?沈允淮想。
“我暂时还没发现异常,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会及时和你报告的,程警官。”沈允淮十分诚恳地说道。
程玉闻言,抬头从后视镜看了沈允淮一眼,视线却不经意扫到萧宴迟落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上。
“赵景瑞这个人很危险,你万事小心吧。”程玉说完,车子刚好开到了沈允淮家楼下。
和程玉道了别,沈允淮才回过神来,把在他腰间作乱的萧宴迟扒拉开。
“嘶……”萧宴迟的手撤开的瞬间,沈允淮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腰侧那块肉有些痛。
他推开缠上来的萧宴迟,掀起衣摆一看,才发现腰侧竟然已经青了一块。
沈允淮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偏偏萧宴迟又缠了上来,这一次竟然直接把他抱在怀里,嘴唇堪堪擦着沈允淮的脸颊,落在了耳垂下方。
着实有些冒犯的动作让沈允淮瞬间汗毛倒竖,他猛地推了萧宴迟一把,谁知道喝得迷迷糊糊的萧宴迟竟然不管不顾地把脑袋压了下来,一双眼睛蒙了雾气,却依旧死死盯着沈允淮的唇瓣。
时间到了,萧宴迟想,每天晚上这时候他都要吸法力的,今天也不例外……
他强硬地把沈允淮的腰往自己这边按了一下,力气大得沈允淮哪怕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挣脱分毫。
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沈允淮拧眉,眼神复杂地看向萧宴迟。
就在萧宴迟的唇瓣即将贴上来的前一秒,沈允淮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猫叫。
“喵喵喵!”一只灰白相间的小野猫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径直跳到萧宴迟脸上,直接把萧宴迟的脑袋撞歪过去!
第39章 心 跳乱了节奏
云煞简直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办完主人安排的事情本来打算回去萧宴迟识海的,结果念了好几遍咒语也传送不回去,它只好回来家门底下蹲守了。
原本还在草丛里和小母猫约会的云煞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家主人正弯腰打算亲沈允淮!
云煞心中警铃大作, 也顾不得躺在怀里的小母猫,猛地冲了出去。
这要是让他主人亲上去了,那不就完了吗?
云煞这一撞可是铆足了劲, 好悬没把萧宴迟的颧骨撞断,它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撞得自己天旋地转的, 落地的时候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允淮也有些惊魂未定,趁着萧宴迟手上的力道有所松懈, 这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怀里突然空了,萧宴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缩,低头阴恻恻地看了眼地上坏他好事的云煞。
“喵……喵喵……喵……”云煞仰着头, 冲着萧宴迟大喵了几声, 企图唤醒它那不争气的主人。
“怎么又是你?”
叫声没有把醉醺醺的萧宴迟唤醒,倒是引起了沈允淮的注意。
他蹲下身去, 双手把云煞给托了起来。
“喵?”
云煞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它一点都不想被沈允淮抱着啊救命!
还不等云撒谎反应过来, 它后脖颈忽然一痛, 转头就被萧宴迟搂进怀里了。
“我的。”萧宴迟把云煞夺了过来,像小孩抢玩具一样把云煞的脑袋恶狠狠按在臂弯里。
“那是流浪猫,担心伤着你。”沈允淮说着就要上手去抢。
本以为萧宴迟至少会躲一下,谁料沈允淮扑上去的时候萧宴迟却忽然往前一步。
沈允淮没控制好距离, 差点就和萧宴迟撞了个满怀。
“我的。”萧宴迟盯着沈允淮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距离太近,萧宴迟身上的热气混杂着酒味直往沈允淮鼻尖里钻, 两人交换着鼻息,沈允淮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退了半步,可萧宴迟却不要脸地跟了上来。
沈允淮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可萧宴迟却好像提前预判了沈允淮的动作一样,跟着挪了过来,借着腿长的优势,再次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
萧宴迟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允淮,月色撒在他的眼底,沈允淮却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一瞬间,沈允淮有些愣神。
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他曾经无数次这样注视过这双眼睛。
“我、的!”萧宴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允淮,语气算不上温柔,但注视他的时候,神情却很专注,仿佛这世间除了沈允淮就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入他的眼一般。
沈允淮向来知道萧宴迟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从没发现,他这双眼睛也同样……漂亮。
沈允淮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异常。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云煞实在忍不住了,它悄悄伸出自己的大爪子,放在自己嘴里舔了舔,心说对不住了主人,您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
一定是沈允淮对您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让本喵来解救你吧!
随后,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
“都说了让你别抱着那流浪猫,被抓成这样难道好受吗?”沈允淮半蹲在萧宴迟面前,用碘伏仔细地为他消毒。
云煞蹲在两人脚边,静悄悄地看着两人。
刚刚沈允淮本来要把它留在下面的,无奈萧宴迟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沈允淮只好把它给带上来了。
棉签按了下去,剧痛让萧宴迟稍稍清醒了些,虽然看人依旧重影,但已经不影响他的大脑正常工作了。
他黑着一张脸看向正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沈允淮,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刚自己干的蠢事。
沈允淮仔仔细细处理着萧宴迟的伤口上,沉默着没有说话。
“疼吗?”沈允淮问。
萧宴迟顿了一下,随后才轻轻摇了摇头。
沈允淮抬头看了萧宴迟一眼,屋子里暖黄的顶灯将沈允淮脸上的轮廓衬得无比柔和,萧宴迟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瞬间觉得有些尴尬,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萧宴迟的心脏跳得特别快,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一样。
从小到大,萧宴迟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来萧家虽然秉持着放羊式的教育理念,但酒这一块管的还是很严格的,二来萧宴迟小时候偷喝过,觉得那东西除了辣嘴没什么好的,长大修道之后为了平心静气就更是滴酒不沾了。
这么多年没碰酒,萧宴迟也不确定自己的酒量在什么地方,今晚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本还在用法力偷听沈允淮打电话,程鸣忽然拿着酒来找他,他一个没注意就喝了一口,一开始还觉得甜甜的,喝了快一半萧宴迟才觉得不对劲。
对了,电话。
和沈允淮通电话那人,声音黏黏糊糊的,沈允淮还笑嘻嘻地迎合他,一想起这个,萧宴迟的脸更黑了。
他缩了缩手,把自己的胳膊从沈允淮手里抽了回来,自己抱着。
沈允淮见状,只当萧宴迟还没酒醒,左右已经消了毒也就随他去了。
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不过沈允淮心里还是有些硌得慌。
萧宴迟为什么会那么看着他,还有,为什么萧宴迟要搂着他的腰?
沈允淮不明白,萧宴迟平时不是挺不爱和他接触的吗?就算吃饭也要坐得老远,怎么今天晚上就跟换了个人似得。
还有,萧宴迟的力气为什么那么大,哪怕毫不费力也能让沈允淮根本挣脱不掉。
迄今为止,沈允淮遇到的所有人里,唯一能桎梏住他,让他挣脱不掉的,只有那个死变态。
不知想到什么,沈允淮忽然回头,看向萧宴迟的右手。
骨节分明的手掌,偏偏在虎口处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虎口……
怎么偏偏就伤到了那里。
云煞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一看沈允淮的视线落在主人手上,立马察觉出不对劲,忙起身在沈允淮脚边蹭了蹭,捏着嗓子瞄了几声。
思绪被打断,沈允淮低下头就看见自己的裤脚被那只小流浪猫蹭得脏兮兮的。
“忘了还有你这个小家伙了。”沈允淮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把云煞给抱了起来。
云煞得了主人的命令去给许书旻一点颜色看看,无奈这个世界的戒律法则不允许云煞直接使用灵力对付许书旻,于是它只能变成猫钻进许书旻的车子里搞了点破坏。
包括但不限于在许书旻的坐垫上撒尿,以及把他车子里放着的雪茄香烟以及名片什么的都用尿染了一遍。
当然,刹车什么的也没放过。
因为是本体钻进去的,所以云煞身上简直脏得要命。
沈允淮把它抱去浴室,三下五除二给它洗得干干净净地,这才抱了出来。
天色已晚,眼看外面乌云团聚,电闪雷鸣马上就要下雨,沈允淮没打算把云煞送走,于是拿毛巾把它裹了吹干顺便剪了指甲,这才扔给萧宴迟。
忽然被云煞砸了个正着的萧宴迟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沈允淮。
“抱着吧,别一会儿又到处找,我去洗澡,自己乖乖待着,不许乱跑,知道了吗?”
沈允淮说完,转头进了浴室
萧宴迟低头,和怀里的云煞面面相觑。
良久,他才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声,沈允淮这是怕他等会儿又下去找猫吗?
还真是……
萧宴迟回想起自己刚刚醉醺醺时候说的那些话,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刚刚说的那句我的到底是在说谁。
沈允淮这是以为他喜欢这只猫,又怕他被这只猫伤害到,所以才剪了它的指甲吗?
萧宴迟沉吟片刻,得出沈允淮是在担心他的结论。
沈允淮担心他。萧宴迟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个……主人,您能不能先撒开我的爪子,你这么笑嘻嘻地抓着我,我害怕……”
云煞颤抖的声音传进萧宴迟耳朵,打断了他的沉思。
被打扰的萧宴迟脸色沉了下去,低头睨了云煞一眼,“我笑了吗?”他问。
“您不仅笑了,刚刚心跳得还特快,您是不是着了姓沈的道了?您刚刚在外面还想亲他……来着。”
眼看萧宴迟的脸色越来越沉,云煞不敢再说话了,缩着脑袋悄摸摸移开了视线。
萧宴迟不悦地抿了抿唇,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
哗啦啦的水声隔着门板砸在萧宴迟心上,打乱了心跳的节奏。
不知道为什么,萧宴迟的脑海里竟然自动将沈允淮光着身子沐浴的画面描摹出来。
水珠划过他的腰间,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热气蒸腾下,沈允淮的肌肤会泛起薄红,关节处尤其。
还有他的嘴唇,沾了水之后会特别诱人,诱人到光是想着,萧宴迟就有些*了。
这种从没有过的感觉让萧宴迟感到心慌。
难道是金丹离开身体太久了,才会让他产生这种奇怪的症状吗?萧宴迟想,某个瞬间的的确确是想吻沈允淮的。
不带任何杂念的,就是单纯想要碰一碰沈允淮红润的唇瓣。
不对,这不对,很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40章 有关沈允淮 (回忆含量极高)
那天, 一直到很晚,萧宴迟都没能睡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 却一直觉得身上很热,那温度从胸口蔓延出来,烧得眼眶都有些发酸。
萧宴迟的心跳也很乱, 想了半天,找不到原因,萧宴迟只好把这归结于酒精。
后半夜, 萧宴迟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摸去了沈允淮房间。
沈允淮总是睡得很沉, 好像一躺下去这整个世界就和他断联了,除了第二天的太阳,什么也叫不醒他一样。
和沈允淮住了这么久, 萧宴迟对他的房间早就了如指掌, 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沈允淮的床边。
很多个晚上,萧宴迟都会摸进来, 悄悄从沈允淮身体里吸走带着死气的法力, 再用费劲巴拉把死气洗净又把法力渡回一部分, 避免沈允淮的身体受到影响。
如此重复了好多天, 沈允淮身上的死气好不容易被洗干净了不少,结果今天他去见了那个和姓许的,身上沾染的死气又浓了些。
萧宴迟在沈允淮的床边坐了下来,面对着沈允淮静静地坐着。
房间的窗帘没拉紧, 浅淡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轻轻贴在沈允淮半埋进枕头的侧脸上。
这张脸,萧宴迟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他脸上,身上的一切,萧宴迟都了如指掌。
可沈允淮的心,萧宴迟却始终读不懂。
他觉得沈允淮是个很奇怪的人,初见他的时候,他意气风发,虽然灵力低微却也敢从他手里抢机缘。
再见,沈允淮为了给沈家人报仇,差点殒命,萧宴迟从没见过这么张扬的人,好像再强的敌人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怕的。
后来,沈允淮竟意外和他成了同门师兄弟,从那以后,萧宴迟就觉得原本聚焦在他身上的光芒忽然被沈允淮夺去了。
比起他,沈允淮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一身根骨也算不上极佳,可他于修炼一道确实天赋异禀,入门不到三月,修为竟然隐约在他之上。
同在一处,两人就不免被人拿出来比较,萧宴迟那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萧家再有家底又怎样,萧宴迟吸干了家里的灵石仙草不也还是赶不上人家沈允淮吗?
从小就被视为天之骄子的萧宴迟还是头一次体验到被人看轻的感觉。
说不在乎都是假的,可头顶着萧这个姓就注定会让人忽视属于萧宴迟的努力,好像没人记得,当年的萧宴迟可是凭借凡人之躯拜入青阳宗门下的。
说是隐去修为,其实只有萧宴迟自己知道,那时候你啊年轻自负的他从离开萧家那一刻起就将自己浑身的灵脉洗净,年少凭借萧家底蕴凝聚起来的灵力被他彻彻底底放了个干净。
那过程萧宴迟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头皮发麻,洗净灵脉就好比把浑身的血液都从血管里抽出来,然后等着心脏慢慢地慢慢地制造新鲜的,没有任何灵气的血液出来,重新填满那具平凡的躯体。
修炼一道,萧宴迟因着一点少年心气,吃过的苦不比沈允淮少。
萧宴迟争强好胜,不肯屈居人下,但每次只要沈允淮出现,他就必定会被沈允淮压下一头,萧宴迟不甘心,只能加倍努力,却总是差沈允淮一点。
所以,看着沈允淮短短几月不断突破极境,萧宴迟先是钦佩,后又觉得嫉妒,慢慢的,心里那一点嫉妒,一点不甘,一点钦佩演变成了浓浓的兴趣,对沈允淮这个人感兴趣,对他身上的一切感兴趣。
沈允淮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恶,却也看不得仙门里那些不公之事,每每出手相助却总是躲在暗处,不肯露面。
师尊们都很器重他,功法秘籍什么的,有萧宴迟一份就必定会有沈允淮一份。
二人同门修炼,沈允淮对他的态度却总是淡淡的,几次比试,沈允淮和萧宴迟打得有来有回,赢时,沈允淮那双眼睛会变得亮晶晶的,像个得到糖人奖励的小孩。
输时,沈允淮那张漂亮的脸蛋沉沉的,眼睛里却没有对萧宴迟赢过他的愤怒,只有对自己修为不精进的懊恼。
同门师兄弟里,有不少人都对沈允淮恨之入骨,他出身不好,来得也晚,却得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机缘,站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站不到的高度,萧宴迟不止一次看见一些弟子悄悄画了沈允淮的小人像,半夜偷偷给他招厄。
招厄就是引一些邪祟进入人身体里,吸食人的精气。
对于修仙者来说,这种小把戏虽然不至于真的对身体产生什么危害,但时间久了终归惹人烦。
好几次萧宴迟见到沈允淮的时候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泛着浓浓的疲惫,眼下的乌青更是盖都盖不住。
有讨厌的,自然也有喜欢他的,沈允淮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是从凡人堆里走出来的,比起高高在上的萧宴迟,门内许多弟子自然更愿意和沈允淮待在一起。
经过萧宴迟坚持不懈的观察,他发现沈允淮这个人虽然对喜欢他的人来者不拒,但他看向那些人的眼睛里却总是带着冷漠。
那层冷漠像是在他眼底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任谁都无法透过那层坚冰走进沈允淮的心里。
沈允淮越是这样,萧宴迟对他就越是好奇,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沈允淮,有时候甚至是以挑衅或者骚扰的姿态出现。
起初沈允淮的情绪根本就不会被他撬动分毫,沈允淮就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像,脸上的表情固定好似的,永远不会变。
可后来,还是被萧宴迟撬动了,虽然多是愤怒或者生气,但好歹表情生动了些。
再后来呢?萧宴迟想,他和沈允淮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水火不容的?
不记得了,好像是很多次,沈允淮抢走他的机缘,让他这个天之骄子不断被众人质疑,又好像……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争吵。
沈允淮每次为了抢到机缘功法都不惜拼尽全力,甚至有一次差点得罪某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被那人追杀,差点毁了一身修为,那日沈允淮跌跌撞撞回到山门,却不小心撞进了萧宴迟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晕倒在萧宴迟面前,萧宴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浑身断裂的灵脉给接起来。
好像就是那次,萧宴迟没忍住劝了沈允淮一嘴,让他不要再为了一点点机缘功法拼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身修为。
那时候沈允淮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他说:像你这种出身好的人,当然不会理解那一点机缘对我来说算什么。
萧宴迟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当即气笑了。
后来两人在他房中大打出手,自那以后,两人不和的传言便瞬间传遍整个青阳宗,谣言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萧宴迟和沈允淮为了谁做掌门大打出手,还有什么萧宴迟和沈允淮争风吃醋,斗的你死我活。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简直把他俩之间的关系说得水火不容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不过两人也的确因为这事越走越远,后来沈允淮为了精进修炼,离开了青阳宗,两人的交集就更少了,只在几次仙盟大会上见过寥寥数面。
沈允淮的境界一天比一天高,名声也渐渐传遍整个修真界,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允淮孤身一人,既没有师门撑腰,更没有家里人给他托底,难免惹人红眼。
好几次萧宴迟听到沈允淮的消息,几乎都伴随着修真界的一场腥风血雨。
沈允淮为了提升修为,几乎到了一种癫狂的境界,每一次有他参与的大战,几乎都是以沈允淮大获全胜告终,沈允淮也渐渐在修真界有了名号。
人人都说沈允淮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次次都能凯旋而归,只有萧宴迟知道,沈允淮哪是大获全胜,他最多能叫死里逃生罢了。
青阳山地界广,山后有一处灵脉聚集的山洞,不知道沈允淮是怎么发现的,总之他每次受了伤都会回到那地方疗养。
不巧的是那地方萧宴迟比他发现得早。
好几次,萧宴迟在洞中闭关,都会被忽然闯入,遍体鳞伤的沈允淮给打断。
最严重的两回,沈允淮几乎全身都是死气,一点活人气息都无,萧宴迟怕他死在那,污了洞中灵气,只好出手相助,待沈允淮醒来,他再悄悄离开。
沈允淮只知道那地方是处灵力充沛的福地,却不知洞中灵气远不够支撑他养好那一身病骨。
是萧宴迟引了整座青阳山的灵气,到那洞中,才勉强够沈允淮用的。
也只有洞中那寥寥数日,沈允淮才会稍稍露出点脆弱和疲惫。
好多次,萧宴迟都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难道成仙一事于他就这么重要,比他的命还重要吗?
只可惜因缘际会萧宴迟始终没寻到机会开口。
如此,过了数十年光景。
后来青阳宗几位师父相继离世,萧宴迟继承衣钵成了这天下第一大派唯一的掌门,虽然还未登仙,但世人都尊称他一声仙尊。
随着修为精进,萧宴迟越来越接近极境,只差一道天劫便能成仙。
不巧的是,彼时的沈允淮也只差一道天劫。
只不过天劫每百年出现一次,每次只渡化一人。
命运使然,两人又凑到了一起,只不过这一次,沈允淮是真真正正要和他拼命。
为了不伤及无辜,两人拉了结界,约定不带灵宠灵兽,只拼剑术,死生无悔。
这等热闹,修真界的人又怎会错过,纷纷前往两人约定的荒山观望,恨不得把脑袋伸进结界看看和俩死对头是怎么把对方弄死的。
只可惜,彼时的萧宴迟对沈允淮好像并没有那么恨,而沈允淮对他……好像也是淡淡的。
结界闭合之前,萧宴迟只记得沈允淮对他说:“若不是天命使然,我和你不会走到这一步。”
后面的事……
不记得了。
结界里的三个月,萧宴迟至今都回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得太惨烈,把脑袋打坏了,总之那段时光在萧宴迟脑海里什么都没留下。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他静静地趴在沈允淮床边,贴他很近,近到沈允淮温热的鼻息带着些许酒气毫无保留地打在萧宴迟脸上,近到萧宴迟能清晰地听见沈允淮平稳的心跳声。
恨他吗?萧宴迟想,沈允淮剖了自己的金丹,自己还差点死在他的剑下,好像的确该恨。
可是恨的话,为什么来到这里明明有很多次都能杀之后快自己却迟迟没有下手呢?
萧宴迟想得腿都蹲麻了,也还是没想明白,干脆翻身上床,静静躺在沈允淮身边。
往事如过眼云烟,悄然消逝,最终只在萧宴迟心底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痕迹。
不知怎么的,萧宴迟忽然对沈允淮生出了一种近似恨意的情绪,恨他忘了自己,恨他明明夺走了自己的一切机缘,却莫名其妙来到这种地方,恨他就这么放下了过往的一切,就这么平淡的投入了新生活。
星星点点的恨意混着一点点不甘和醋劲逐渐侵占着萧宴迟的大脑。
他凭什么揣着自己的金丹睡得这么安稳,萧宴迟磨了磨犬齿巴不得恶狠狠地咬住沈允淮的脖子,把他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才好。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沈允淮露在外面那节细白的脖颈就像在引诱萧宴迟犯罪一样。
我要咬死你,沈允淮,你最好不要挣扎,萧宴迟想。
他张开嘴,恶狠狠地把头凑了过去。
却在靠近沈允淮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原来是他额间的碎发蹭到沈允淮的侧脸,惹得沈允淮颇为不悦。
他抬手,把萧宴迟的脑袋往怀里猛地一按,迷糊间呢喃道:“乖,别闹。”
轻柔的声音如同撒娇一般,瞬间就让萧宴迟红了脸。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力大如牛的沈允淮牢牢按住。
挣了几下没挣脱,萧宴迟只得作罢,算了,萧宴迟想,这人力气这么大,他哪里挣得开。
就这么睡吧,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