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玄在收拾战场时,特意将剑门弟子的尸傀残肢摆成剑花形状——这是剑门殇葬仪式中“魂归剑冢”的暗号。做完这一切,他才背着断剑踏入一处隐蔽的溶洞。洞壁上凝结的水珠带着铁锈味,滴在他颈间的葬仙殿残片上,发出细碎的“滋滋”声,像极了三年前剑门藏经阁着火时,那些被焚毁的剑谱在火中发出的哀鸣。
篝火噼啪作响,陈清玄望着跳动的火舌,忽然看见火星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眼睛——那是他五岁零三个月时的深夜,剑门演武场被血月染成屠场,父亲的掌心在他眉心按出剑印时,虎口处那道从剑冢带出的旧伤正滴着血,血珠落在他锁骨下方,竟与葬仙殿残片的棱角严丝合缝。
“那年你不是躲在父亲身后,而是被剑门‘护脉阵’强行传送至乱葬岗。”陈清玄对着火苗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断剑剑格处的缺口——这是母亲用本命灵剑“素雪”为他劈开的逃生路,剑痕走势与残片背面的星图完全吻合。真正的灭门记忆,其实是他被传送前,看见父亲将剑门剑胎塞进他怀中的场景,而不是所谓的“三大宗围攻”。
他掏出那本用剑门弟子衣襟包裹的《焚心剑诀》,残页边缘的焦痕里,竟藏着用剑血写的批注:“此剑非攻,乃守——以焚心之火,护剑胎灵脉”。当火光映过第七页残缺处,陈清玄突然发现,那些模糊的墨迹在阴影中竟组成了尸魔宗“棺剑七煞”的攻击轨迹,而最后一道剑痕,直指剑门剑冢深处的“斩龙台”。
“太虚剑宗长老袖口的赤莲纹,不是焚心教标志,是剑门‘莲心剑誓’的逆纹。”陈清玄想起三天前与那长老交手时,对方在濒死之际曾用剑门暗语说“去葬仙殿找剑胎,别信剑碑刻的字”。此刻残页上的赤莲图案,花瓣数竟与他体内剑胎的搏动频率一致,每片花瓣边缘,都刻着极小的剑门弟子名字——正是今天在乱葬岗遇到的尸傀。
洞外山风掠过,带来隐约的狼嚎。陈清玄忽然注意到,葬仙殿残片在他分析剑诀时,正将影子投在洞壁上,形成的图案竟与剑门密阁中被烧毁的《万魔封界图》残页完全重合。而断剑此刻正插在篝火旁,剑身映出的火舌,竟在地面拼出“剑胎即灭门”五个血字。
“原来焚心剑诀不是剑门所创,是剑胎自带的护主功法。”陈清玄按住胸口,那里传来与断剑同频的震动,三年来刻意遗忘的细节突然涌来:灭门当夜,剑门长老们并未与三大宗弟子交战,而是集体跪在剑冢前,每个人后颈都插着刻有“斩龙”二字的铁钉——与今天从尸傀身上拔出的铁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