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隔绝了外界,伞下的世界寂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
少年侵略性的目光和悬停的指尖,比直接的肢体触碰更撩人心魄。
他注视着祝之渔,悬在她脸颊上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疼吗?”少年突然问。
他的目光落在祝之渔沾了泥水的脸颊,那里有一小处不易察觉的擦伤。
“没什么感觉。”祝之渔摇了摇头。
“当真不疼吗?”少年的目光追随着她,像锁定猎物那般谨慎。
“不疼啊,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祝之渔没把小事放在心上,“你好奇怪,瞧着与我既相熟又陌生。”
“名字?”少年突然开口,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命令。
“你在等我,却不知我姓谁名谁?”祝之渔觉得稀奇,“那你如何确定,要等的人是我呢?”
伞沿再度压低,彻底挡住了祝之渔望向天穹的视线,整个世界只剩下少年那双深邃的眼睛。
“名字。”他执着追问。
“祝之渔。”
“你呢,”祝之渔提起泥泞染脏的裙摆,顺口问了一声:“你叫什么?”
“寂临渊。”
少年虚报了名讳。
这是他模糊不清的记忆中,少女一声又一声唤他的那个名字。
寂临渊无法解释来龙去脉。
她是谁,来自哪里,与京城来的那帮暗探一样,蓄意接近他来打探他的身世吗?
那么,他应当趁早除去隐患,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
“喂,喊你搭把手呀,磨磨唧唧的。”少女突然攥住他的手臂,借力站起了身。
“我的裙子都被染脏了,绣鞋也是。”祝之渔低头,盯着浸泡在泥水里布履,寸步难行。
寂临渊背上倏地一沉。
少女一跃而上,伏在他肩头:“你背我走。”
正在皱眉思索是否要除掉隐患的少年被她打懵了。
“愣着干嘛?”祝之渔往上拱了拱,揪起他耳朵:“走呀,带我回家。”
少年不悦,但听话照做。
“走错啦,往这边。”祝之渔锤他。
寂临渊脚步一顿:“不对。”
“不对?什么不对,”少女探出脑袋,“是带你回到我的家。”
————
[这是平行时空if线,后来的小渔二次穿来,带锦鲤鱼远离京城线^o^]
第136章 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到……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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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临渊神色冷冷:“我为何要跟你走。”
“没留意吗?如此可爱的我从天而降——”
祝之渔趴在他耳畔,“我来自未来,千里迢迢回溯时光来寻你,感不感动?”
少年陷入沉默。
“你是谁?”他忽然又问。
“寂临渊大笨蛋,这么快就忘了。”少女气呼呼揪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顿认真道:“我叫,祝—之—渔!”
少年望着伞沿缓缓垂落的雨水,语气木讷:“祝之渔,是谁。”
他偏过头,嗓音冰冷:“不认识。”
“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
祝之渔抱住少年的脸,靠蛮力硬生生掰回来:“命令你,看着我。”
“告诉我,你讨厌我吗?”
她的模样映在寂临渊眼中,像落入一池春水,人影轻轻摇晃。
喉结滚动,少年紧张地吞咽了下。
“说话呀,哑巴了?”祝之渔执着,“讨不讨厌?”
寂临渊薄唇紧抿,依然不作声。
不配合,一点儿也不给祝之渔面子。
雨势越来越大,落在油纸伞噼啪作响。
“放我下来,冰块脸。”祝之渔晃了晃腿,“你的态度好差,突然不想带你回家了。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我不要你了……
五个字入耳,寂临渊眼神骤变。
少女的手心里突然塞入一截伞柄。
“给你。”
伞面向祝之渔倾斜,雨水淋在少年面颊,落进他微敞的衣襟里。
祝之渔悬在半空的那只手被寂临渊牵住,按在了他颈间。
“抱紧我。”少年悉心叮嘱,“雨天路滑,当心摔倒。”
祝之渔撇了撇嘴,嘟囔道:“知悔了?晚啦,我才不要与你结伴同行。”
她盯着地面,作势要从寂临渊背上滑下来。
“一同回到你的家,不愿意去么?”
少年不给她机会,避开水洼,背负着她于雨中缓行。
春雨淅淅沥沥打湿花林,空气里弥漫着阵阵甜香。
“咦,你知道我家在哪?”祝之渔停止挣扎,探出脑袋凑近他。
“知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九重山之外一处妖族栖居的村落。”
“你、你怎会知晓?”祝之渔盯着少年。
寂临渊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越过潮湿的雨幕,望向千里之外。
“并非只有你来寻我。”
“我也回来寻你了,祝之渔。”
雨丝依旧绵密,仿佛无穷无尽,将整片杏林笼罩在朦胧的江南水雾之中。
视线所及,唯有前方泥泞小径通往未知的远方。
“回家了,祝之渔。”
湿透的衣衫贴着少女的身体,寂临渊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
“我们一起回家。”
寂临渊背着她,像背负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前方的雨雾。
“好,一起回家。”祝之渔伏在少年背上,脸颊贴着他颈后那片被雨水浸湿的肌肤,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混合着雨水、草木的味道。
“我们就此一生,再也不会分开了。”
雨,依旧下着。
少男少女相依偎的身影在雨幕与纷飞的杏花中,渐渐模糊,最终融为一体,消失在混沌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137章 短篇1/2
周末开了一场海洋主题的特展。
祝之渔从闺蜜那边领了两张票,顺便带着寂临渊一起去看展。
“好漂亮的鱼尾。”
祝之渔在人鱼雕塑前停下脚步,瞬间被这件艺术品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雄性人鱼雕塑,雕琢得面庞精致,肌肉健硕,最为引人精妙的是那条硕大的鱼尾,鳞片层层覆盖,兼具艺术美与力量感。
牵在背后的那只手忽然僵住。
僵持片刻,寂临渊作势欲离开。
“嗯?你怎么了。”祝之渔疑惑回头。
寂临渊盯着那尊精致的美男鱼雕像,嗓音冷冰冰的:“走。”
“走?”祝之渔看了一眼腕表:“距离闭馆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还没走遍所有展厅呢,现在就离开,是不是太可惜了?”
寂临渊看出她很喜欢这场展览,尤其是——
很喜欢面前这尊雕塑。
寂临渊不悦。
但他不想破坏祝之渔的心情。
后半场,男鬼气压极低,静默着跟在祝之渔身后,紧紧牵住她手。
祝之渔终于察觉异样了。
“你究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祝之渔仰起脸打量着他,“是因为出来太久,走路走累了吗?可是你的体力很好呀,怎么会累呢。”
寂临渊一声不吭,帮她整理头发。
天气太热了,逛展逛得浑身汗津津的,祝之渔想把披散的长发扎起来,皮筋还没找到,寂临渊先上手了。
他手法熟练,很快编好花苞丸子头。
祝之渔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是满意。
“你是不是不喜欢三号展厅的那尊人鱼雕塑呀?”
她没忘记男鬼情绪低落这件事。
寂临渊没做声。
“为什么?因为我欣赏了他的鱼尾吗?”
祝之渔思来想去,总算理清楚头绪了。
男鬼自卑,相较于神秘而美好的人鱼一族,蛇类的体貌特征则显得阴森可怖,一点儿都不可爱。
“没有的事情啦。”祝之渔挽住鬼王的手臂,“你比他漂亮多了,相信我的眼光,你可是我选中的鬼。”
她拍击胸脯,摸着良心保证。
寂临渊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而后,当晚就化形进了祝之渔梦中。
男鬼会不在意?
不可能。
祝之渔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成为一名研究员,研究目标对应的正是白日参观过的人鱼一族。
实验室里,一道暗影悄然滑近。隔着厚重的玻璃壁,深邃的眼眸倏地睁开。瞳孔在水中缩成危险的竖线,流转着冷血动物特有的光泽。
白天隔着人山人海的距离感轰然崩塌,只剩下这近在咫尺的、非人的凝视所带来的,令人骨髓发凉的压迫感。
祝之渔下意识地想后退。
水中的暗影无声无息贴近了,隔着那层厚重却脆弱的透明壁垒,与少女面对面。
祝之渔看清楚了他。
银发如同月华流泻,在水中铺展、飘荡,缠绕着幽蓝的光晕。人鱼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质感,肌理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从紧窄的腰腹往下,覆盖着层层叠叠、闪烁着冷冽银光的鳞片。巨大的尾鳍在幽暗的光线下缓慢地、慵懒地摆动,搅碎了那倾泻而下的破碎月光。
至于他的容颜……
“寂临渊。”祝之渔盯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你扮成这副模样,想勾引谁?”
苍白的脸颊轮廓在水中清晰起来,男鬼勾了勾唇,笑着问她:“可还喜欢?”
“你在玩角色扮演吗?”祝之渔抽出制服里的针管,“来,给你打针。”
“哗啦——”
水声毫无预兆突然打破实验室里的寂静。
坚固的保护屏障被庞大鱼尾撞出裂缝。
水流被狂暴地劈开,掀起沉闷的轰鸣,整个巨大的玻璃缸都随之震动!
祝之渔深吸一口气,匆忙后退。
人鱼那破水而出的威势,展露出原始海洋掠食者的凶悍。
水花如暴雨般溅落,打湿了玻璃缸外的地面,也溅湿了她的制服。
第138章 人鱼和他的珍珠
防护屏障被鬼王撞破了。
玻璃爆开,贮存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实验室。
脚底地板开始坍塌,修建在海域旁的实验空间陷入汪洋大海。
海水灌入口鼻,咸涩,窒息。
祝之渔徒劳地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向下沉去。
“寂临渊,你给我出来!”
没有回音。
祝之渔悬浮在这片幽蓝海域的中央,无边无际的寂静中,只有水流掠过身体的声音。
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一抹幽微的光亮穿透了海水。
那光仿佛是从遥远的天穹倾泻而下,被海水揉碎,变成一片朦胧的、摇曳的幽蓝。它笼罩下来,驱散了黑暗,却带来另一种令她心慌的危机感。
一双手臂轻轻托举起祝之渔的身体。
少女心情复杂,在困境里隐约生出期冀,开始期待这一程新奇的旅行。
她喜欢和寂临渊在一起,虽然男鬼心詾狭隘,爱吃醋生闷气,但和寂临渊一起度过的每一日都能体验到新的趣味。
这与祝之渔原本按部就班、枯燥乏味的生活截然不同。
寂临渊的出现,给她带来了更多种可能。
浮出深海时,祝之渔听见了人鱼的歌声。
悠远而空灵的吟唱,透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钻进耳朵。
祝之渔垂眸,望着面前的他。
离得那样近。
上半身是近乎完美的男性躯体,湿漉漉的银色长发,月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詾膛线条。
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轮廓深邃,透出冷寂的美感。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祝之渔。
“喜欢吗?”寂临渊握起她的手,引着祝之渔去触碰他的脸颊。
“喜欢。”颜控少女心满意足。
那双深蓝的眼睛随着她的温柔触碰,缓缓漾开奇异的水光。
一点晶莹,在男鬼浓密的睫毛尖凝聚起来,颤巍巍地坠落。
不是水滴。
它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珠光,圆润、饱满。
是一颗珍珠。
珍珠划过他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湿痕,倏然坠下。冰冷的触感骨碌碌滚落,被男鬼修长的指骨推挤开,抵进温热柔软的领地。指节不断施压力量,颗颗饱满圆润,滚动着激起陌生的潮涌。
人鱼何尝不算妖孽呢,他们悦耳的歌声会蛊惑人的心智,他们的眼泪可以化作珍珠,一颗接一颗地填满人的裕望。
“我在数,”寂临渊拥紧少女颤动的身体,“这里能够放进多少颗珍珠。”骨节分明的手指加重力道,缓缓地按进去。
“好冷。”祝之渔呼吸急促,身体浮在海水里,一阵冷一阵热。
“很快便会被你暖起来了,当心别让它们掉出来。”寂临渊哑声诱引她。
很边态的新玩法,但是祝之渔的体验感还不错。
陌生的渴望在黑暗里涌动,少女身躯的每一次颤动都会牵扯到寂临渊的手指,连带着牵扯颗颗圆润滚动的珍珠。珠子好满,好撑,绷紧的双膝在海水中无助摇晃着,祝之渔能感受到冰冷的珠子被她的体温逐渐捂热。
“让珠子留在里这好不好,如此这般,无论你去到何地,都能带着我的东西。”
泪水一颗接一颗自男鬼眼角滚落,凝结成型落进寂临渊的掌心,作为馈赠的礼物接连不断送进柔软之地,圆珠光滑的表面碾动着祝之渔每一寸感受。
细碎的呜声从喉底冒出,并非因为疼痛,而是那阵直抵灵魂的触动。
海洋有着最宽广的詾襟,能够包容万物。
祝之渔的呼吸乱了套。
每一次吸气都能感受到男鬼迫近的气息。
空灵渺远的吟唱声再度在深海中响起,蛊惑着她沉溺欢海。
人鱼可以是童话故事中的美好象征。
也可以是摄人心魄的海域妖孽。
第139章 新同桌
空气闷热。
教室的空调十分老旧,外机在轰鸣声中缓慢运转。
可怜的祝之渔同学被复杂的味道熏得窒息。
她分进了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理科班,空气里浮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陆续钻进鼻息。
祝之渔蹙了蹙眉,从笔袋里摸出一枝小小的草叶。捻着植株凑到鼻尖下,用力嗅了一口。
清冽,甘甜,让她想起旷野、森林、大自然。
属于少女的草木气息悄然弥散开,勉强在周遭浑浊的空气里撑开一小片属于自己的干净领地。
祝之渔缩在靠窗的座位里,紧皱的眉尖渐渐展平。
教室前门突然开了。
一瞬间,班级里嘈杂的声浪低了下去。
数十道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班主任老赵侧身让开,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崭新的校服,白得晃眼,长裤裹着笔直修长的腿,肩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一个黑色书包。
“这位是江城一中转来咱们班的新同学,省里重点高中拔出来的苗子,寂同学非常优秀。”老赵介绍。
男生面无表情,班主任的夸赞也没能改变他半分情绪。
淡漠的目光从一排排座位上滑过,忽然落在祝之渔旁边的空位上。
祝之渔的心跳漏了一拍。
并非心动。
她是被吓的。
一看就不好相处,他个面瘫脸不要过来啊啊啊……
未能如愿,男生径直朝她走过来。
祝之渔像一株小苗,瞬间蔫巴了。
男生看也不看同桌一眼,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得没有任何多余。
一股陌生的气息突然翻涌起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祝之渔顿感不妙。
冷冽,锐利,透出高山之巅积雪初融时的寒意。
是雪松。
极其纯粹,也极其强势的Alpha信息素,轻而易举破开了祝之渔刚刚用草木气息构筑起来的那道脆弱屏障。
祝之渔捏着草叶的手指收紧,那股冰冷的雪松气息霸道地入侵,蛮横地驱逐着属于她的草木气息。
态度并不友善。
祝之渔感觉到自己颈后那片柔软的皮肤在微微发烫,腺体处传来一阵古怪的感触。
少女屏住呼吸,努力将自己的草木气息收束到最小,身子缩回窗畔的角落里。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摊开的英语书扉页,上面的字母却模糊地晃动着,一个也钻不进脑子。
身侧男生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空气里,Alpha那股雪松的气息浓郁、凛冽,沉沉地压下来,宣告着这块狭小空间的新秩序。
天杀的,她一点也不想和寂临渊做同桌啊啊啊!
祝之渔懊丧地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你。
“坐正,不许睡觉。”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性声音。
“?”
祝之渔猛地抬起头,心里哀嚎:“你没事吧?这是课前预备时间,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坐姿端不端正?”
她身边坐着的哪里是同学,简直坐了个教导主任!
“坐正。”
见她依然懒散,男生又重复一声。
“好好好。”祝之渔瞥见走廊里,任课老师即将步入教室的身影,抽出课本和习题册,坐起身体。
男生见状,这才肯收回严肃的目光。
开学第一天,祝之渔对她这位新同桌没有任何好印象。
第140章 冤家对头
讲台上,班主任的声音嗡嗡作响。
像蜜蜂。
非常催眠。
祝之渔根本听不清楚。
她困得眼皮抬不起来,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往下坠。
课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早就模糊成一片墨色的海洋。
“下面,我请同学起来讲讲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原本昏昏沉沉的课堂氛围突然拉响警报。
“不是吧,老赵不按套路出牌,怎么点名了!”
“不知道啊,课间问了隔壁班,老赵上一节课明明没喊人站起来回答问题啊。”
“讲到哪题了?”
“讲到哪页了?!!”
“你问我?”
“我问你!”
“……”
讲台上,班主任老赵的眼镜片闪着严厉的光,往教室里一扫,迅速锁定目标:
“祝之渔,你来谈谈这道题。”
祝之渔一个激灵,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大脑混沌,瞬间一片空白。
她是谁,她在哪,她要讲什么。
老赵眼神犀利,他点了点黑板上复杂的一串串内容:“根据刚刚讲过的思路,若|g(α)-g(β)|<|g(x1)-g(x2)|,那么,你来说说,下一步怎么求这个n的取值范围?”
“老赵也太狠了吧,这可是最难的那张卷子的压轴题!”
“刺激,谁抽到这题谁倒霉,就算省状元来了也得思考一下吧?”
“老赵今天心情不好,存心想挑个人找茬。”
完了。
祝之渔僵在原地,人都傻了……
那些扭曲的符号和数字在她眼前疯狂跳舞,就是拼凑不出半点解题思路,冷汗直往下淌。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同学们怜悯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烧得祝之渔脸颊发热。
绝望,太绝望了。
祝之渔挪脚,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旁边那人的鞋帮。
好同桌,帮帮忙。
只要一点点提示就好。
祝之渔竭尽全力,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哀求。
眼角余光盯紧了身旁那道冷硬的侧影。
男生坐得笔直,置若罔闻,见“死”不救。
窗外疏淡的日光落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冷漠的阴影。
他目不斜视,甚至没有动一下眼珠,仿佛身旁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连同祝之渔这个狼狈不堪的同桌一起化为空气。
完了,孤立无援,她死定了。
祝之渔手脚冰冷,心如死灰。
人生啊,哎,人生啊……
“快快快!”前桌自背后偷偷推上来一本练习册。
“我刚翻到的答案,题目一模一样。”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祝之渔感动得热泪盈眶。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这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她颤抖着手,伸向救命稻草——
答案册子突然被寂临渊抽走。???
天塌了!
祝之渔僵硬地转过头:“你……”
竟然搞背刺!
“五分钟了,还没有思路?站后面去听!”
老赵的声音砸了下来。
好。
好好好。
祝之渔被同桌气笑了,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到教室最后面的墙壁。
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瓷砖,心底冷意直冒。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少女的脸色活像含冤索命的女鬼,目光幽幽飘向那个方向。
寂临渊依旧维持着端正的姿态,专注地看着他的书,连一丝眼风都没扫过来。
阳光掠过他垂在额前的几缕碎发,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淡漠疏离的氛围里。
到手的救命稻草就这么飞了。
不帮忙就算了,这人竟然还会背刺自己。
祝之渔别开脸。
讨厌死他了。
开学第一周,她和这个没人性的Alpha同桌成了冤家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