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为什么不好呢？
既然这天不容我们，那不如将这天打破！
取！而！代！之！
第496章 柳成志死亡
卫焕与窦麟一起去了挑战世界。
担心光明主宰等人的报复，一开始他的计划本来是自己先去一趟挑战世界，将蓝星、沧澜星等能孕育出人类的原始星挪到启源星附近。这里有轮回莲花镇守，卫焕可以随时回来守护，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如今窦麟既然已经成就空间主宰，而挑战世界的空间秩序便是空间主宰制定，再加上空间主宰的便携性，他出手就可以直接将挑战世界整个打包带走。
宝宝巴士全力行驶，来到挑战世界很快，但窦麟想要收走挑战世界却没有那么简单。
窦麟漂浮在挑战世界外，说道：“就像一个已经完美运行很久的复杂机器，一旦挪动很可能就会触碰都某一个微小的零件，继而导致全盘崩溃。
我需要将空间的力量覆盖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一处的遗漏，才能将祂完美带回。
另外还有一点。”窦麟看向卫焕说道，“大环境的变化，会影响生灵的生存，即便是等级高如启源星，在改天换地后，也出现了各种各样不可预知的后果。挪动挑战世界，改变的环境更严重，我们有做好准备。”
卫焕闭眼思考，再睁眼后说道：“尽管去做吧。”
“好。”窦麟点头，有这句话就够了。
在窦麟施展空间能力浸润挑战世界的时候，卫焕也在思考刚刚窦麟提出的问题。
生灵的生存环境发生剧烈变化，会出现什么后果？
毫无疑问，就是生灵的大范围死亡。
卫焕有轮回，这些生灵的灵魂都在他的轮回中，即便全部灭亡也没关系，他们最终的还是会回到人族和死灵族，并且一出生就在适应环境。
但这种相当于生物大灭绝的行为，显然并不是首选，而是无可奈何的最后底线。
卫焕必须去考虑，怎么让生存环境发生变化的生灵们，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度过这次难关。
穆重则通过轮回，与卫焕交谈道：“迁徙必须进行，光明主宰的神国里正在新一轮的备战，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挑战世界作为防守力量相对更弱的地方，那里一定会成为祂们的首选。
我会组织神明们一起，尽可能模拟出挑战世界原本的环境，用千年的时间来进行适应转化。
没问题的，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我能解决。”
“嗯。”卫焕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说，“别让自己太辛苦。”
穆重笑了：“你自己都是主宰级，难道不知道主宰的精力能有多充沛吗？”
“是吗？我不是十分确定。”卫焕的回答却是带着疑问，同时那语气里还有两人才知道的暧昧秘密。
穆重假装生气：“你是古神主宰，以肉身强度著称，在你看来我们差距自然明显，可要只是做些经营管理的工作，这点消耗算得了什么？”
卫焕笑而不语。
穆重逮着这事儿和卫焕笑闹了好一会儿，直到穆重被叫走忙碌。
卫焕结束通话，看窦麟还在用时空之力浸润挑战世界，距离完成还早，正百无聊赖之际，眉心处的秽土世界传来异样气息。
卫焕心中一喜，知道点妈终于完成了进阶，彻底巩固了自己主宰级的实力。
他迫不急地将神识沉入秽土世界，来到了点妈身边。
成就主宰后的点妈，身上浮现的黑金色神纹，让它显得邪恶了几分，尤其是背壳、触手等处生出的裙边如纱幔般铺开的时候，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死亡来临的恐惧感。
但是在看见卫焕后，点妈身体一旋，竟然也化为了死灵族人。
这并不奇怪，法则神的身体虚幻，千变万化，神格不毁，肉身不死。
再说点妈本就是来自于灵魂发光的死灵族，当它开始觉醒自我意识的时候，随时可以变成死灵族的形态。
之所以没变，自然是因为卫焕以前老是坐在它的背壳上，作为载具，水母的形状更加适合点妈。
如今，她在看见侯赛因化为死灵族被允许后，便也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灵魂形态的死灵族样貌，第一次出现在卫焕的眼前。
这是一名非常性感成熟的女性，死灵族的样貌和气息，一头白色的长发，都是她的触须所化。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为底，绘有黑金色盘龙的旗袍，旗袍侧边的岔开到大腿根部，露出一双又直又长的腿。
在看见卫焕出现后，她单膝跪地，恭敬地喊着：“主人。”
卫焕望着她的新形象，但是他的双眼早就透过外形看见她的灵魂，还是熟悉的水母形态。这样的灵魂展现也让卫焕很快地适应了现在的她。
但是点妈却有点紧张，祂小心翼翼地观察卫焕的脸色，若是有一丝不满，她可以继续选择地穴兽的形态。
直到卫焕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同了她的新形态，这让点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卫焕看她表情：“你很紧张？”
点妈诚实地回答：“是的主人，作为召唤兽，却想要和主人成为同族之人，是我僭越了。”
“无妨。”卫焕望着那水母灵魂的更深处，闪烁着的死灵族光辉，在那光团里他感受到是狂热的信仰，奉献一切的觉悟，还有满足。
亡灵大军大多是卫焕对死亡法则的具现，但那些特殊的一开始就觉醒了真灵，成为领袖或者精英的亡灵，却都是死灵族狂信徒的奉献。
记忆中，死灵焕的亡灵大军数量巨大，但战斗力却远远不如他，在战场上还需要死灵族大军共同前进。
而不像如今的卫焕，真正做到了一人成军，不算混沌虫巢，他的亡灵领袖的战斗力也很强了，几乎每个亡灵领袖都达到了主神级。
这自然是因为，死灵族的同胞们始终与他同在，他们将自己的灵魂完全地奉献给他，成为了他亡灵大军里强大的真灵，是他的兵，做他的将，永生永世地追随。
在这场与天地斗争的反击战里，高光的不仅仅是那些主宰级的领袖们，每个死灵族都在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众志成城，终将涅槃重生！
所以看透一切的卫焕只是微笑，并且说道：“按你喜欢的来就好。”
他更好奇的是其他，“这次进阶你觉醒了什么能力？”
点妈回答：“繁衍。”
“繁衍？”卫焕的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虫族巢穴，搜寻虫族女王的身影。
随后，卫焕沉吟了一下，干脆直接问道：“为什么？”
点妈解释道，“这次获得的繁衍能力，是从无到有的生命力量，我将在神域废弃的神国里，种下生命的种子，它们将会吞噬神国的残余力量破壳而出，成为亡灵大军的一员，继续为主人效力。”
卫焕听我明白了。
点妈之前的“兵工厂”能力，根本上还是源自于他，“兵工厂”里面的地穴兽和抱脸虫都是卫焕通过死亡法则制造出来，既受限于点妈的等级，也受限于卫焕的能力。
这也是点妈招募的亡灵数量虽然多，但其实上限非常受限，并不具备真正、如虫族母巢那般，没有上限的扩兵能力。
于是，点妈将最后一次宝贵的觉醒机会，用来打破这一枷锁。
从此以后，点妈再扩兵，就不需要浪费到卫焕的法则力量了，它在废弃的神国里，吞噬那些神明残余的力量，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同时，还能解决神纹挖掘的问题。
可以说，地穴兽这一支在未来的神域，会成为非常可怕的一支力量，更甚至繁衍到如病毒一般，充满这个世界。
天道或许会出面阻止，不过这本就是一场与天斗的战争，卫焕已经决定打破这个世界，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完美世界。
点妈进化出来的能力，不能说好，而是非常好。
卫焕看向点妈说：“那么今天开始，你就离开我的身边吧，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当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将你召唤到身边。”
点妈躬身，应了下来。
不过在离开前，点妈双手一推，将一个小女孩儿推到了卫焕的面前。
小女孩儿看起来三四岁大，也是死灵族的气息，但长相更像人族的大夏小孩儿。
她穿着蓬蓬裙，一出现就围着卫焕转圈，“咯咯咯”地笑着，最后一把抱住了卫焕的腿。
蹭蹭。
卫焕看了一眼小女孩儿的灵魂，眼底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这是狗子啊，活泼可爱的狗子原来是个小丫头。
他抬手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儿抬头对他露出清澈的笑容，虽然是人形态了，但没有神格的原因，她就是个单纯不成熟的孩子。
点妈温柔地看着狗子，然后对卫焕说：“她想要留在您的身边，另外除了繁衍能力，她有我之前所有的能力，希望我不在主人身边的时候，她能帮助到您。”
“有心了。”卫焕点头，抬指在狗子的眉心一点，小女孩儿又变成了巴掌大的小水母，咕呦咕呦地游到卫焕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卫焕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被狗子释放的力量滋养着。
最后，点妈看了卫焕的一眼，再看向外界的时候，眼里有着几分期待，又有着几分的忐忑，最终破空离开。
卫焕注视点妈离开，任由她去做自己的事情，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召唤者和被召唤者的联系，所以随时可以联系，卫焕也可以知道点妈的计划，还可以随时将她召唤到身边。
这样的召唤模式，卫焕的战斗力不但不会改变，就像是拥有了一个绝对信任实力超群的得力助手，可以帮助他做一些自己无法同时完成的事。
要说有什么问题，大概就是有了神格的点妈，也同时拥有了神格这个弱点。
她不能轻易死去，卫焕虽然可以复活她，但神格却可能流落在外。
那是他的世界里诞生的神格，必要时刻，他会亲自出手收回。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点妈已经远去，卫焕感受着双方始终存在的联系，随后又看向了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变的窦麟，但显然他对挑战世界的“浸润”已经到了尾声。
挑战世界是一名活了接近两个纪元的空间主宰，所布置下的世界，其中还有生命主宰的力量，不是窦麟这种新生主宰可以随意拿走的。
要不是他有着曾经那位空间主宰的全部记忆，知道其中所有的关窍处，是绝对无法挪动挑战世界的。
在过去百万年的时间里，光明主宰那般狂妄，都没有来挑战世界找麻烦，这其中布置下来的禁制，非同一般。
因而已经认为自己胜利的光明主宰，才不想付出代价探寻挑战世界。
如今，已经到了最后的窦麟，脸上出现汗水，刚刚凝聚不久的主宰之躯都在微微颤动。
卫焕的神识感觉到了窦麟因为无法承受挑战世界的重量，而导致的挑战世界摇晃。
即便只是细微的摇晃，对于一些在外围的世界而言，都是天灾降临。
这时，挑战世界里，九级世界的众多半神和领域强者豆有组织地飞了出来，通过天妖挖掘的洞穴，前往各个世界。
半神级强者全力保护一个小世界，足够了。
终于，颤抖的挑战世界倏地缩小，像光束一样进入了窦麟的身体里。
作为空间之神，窦麟的身体里每个细胞就如同一方大世界，空间维度交错，其内空间才是真正的广阔无垠，即便是卫焕都远远不及。
窦麟成功的将挑战世界放在体内空间，这才松了一口气地睁开了眼。
卫焕说：“辛苦了。”
窦麟摇摇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来之前穆重哥已经确定了挑战世界安置的位置，正好在你的轮回覆盖内，位于混沌源隙与启源星的后面，未来启源星将会是与孽兽对抗的前哨站，培养优质人才，设为军事星球，而挑战世界还将按照之前的规则运转，培养和筛选优秀的人才，填充到军团中。”
卫焕点头：“好，别让大家等急了，我们这就回去。”
只可惜，卫焕的轮回无法通过除他以外的任何活人，两人只能乘坐宝宝巴士回去。
不过宝宝巴士作为主宰级的载具，速度相当惊人，不过一个来小时，就从挑战世界回到了启源星。
挑战世界如一开始的计划，被安置在了启源星的后面，作为文明发展的重要摇篮，被周密地保护了起来。
穆重和窦麟更是在其上施加了更多主宰级的手段，确保就算是混沌大帝亲自出手，也没那么轻易损毁挑战世界。
当然，在安置好了这一切后，缇坦、朵朵拉、金脑子等等各族的领袖，就拥有了自由出入挑战世界的权利，前往启源星参加各种会议和活动。
不过他们作为经营挑战世界势力的“老手”，也没必要让他们去做不擅长的事，之前是什么工作，之后继续做就是了。
这些事情忙完，转眼就是三年过去。
这期间卫焕几乎没有修炼，经常往来于启源星和古神域之间，并且对光明主宰的动向保持高度的警惕。
就连那混沌源隙的极渊深处他都去探查过两次，确定针对人族的战争暂时还不会开启后，他催促以穆重为首的众神，继续保持人族的高速发展，备战未来注定的大战。
这天，卫焕在古神域里与泰坦古神等神明商议战争联盟，穆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焕，你快回来一下，橙汁儿不行了。”
卫焕表情猛地变化，眼神怔忪。
他的表情变化，让刚刚还在争议不断地会场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泰坦古神开口的时候，有着自己都不知道小心翼翼：“卫领袖，是对这个提议有什么想法吗？您可以直接提出来，让人族和古神族同时派出先遣队，是考虑到人族现在拥有的古神数量超出我们，并不是我们畏战。”
卫焕眨了眨眼，从被打了一拳般的晕眩状态下回过神来，然后他看向泰坦古神道：“这场战争是生死之战，你我两族都将不遗余力的获得最终战争的顺利，就按照你们的说的就好了。
不过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细节上的问题你和我带来的人谈，决定不了的可以等我回来再说。”
这么说完，卫焕已经急切的起身，转身迈入身后的轮回通道里。
死亡的力量在会议室里弥漫开来，亡灵唱着悲哀的挽歌，恭迎着它们的主宰。
阴冷，悲伤，浓的化不开的难受，在会议室里蔓延开来。
泰坦古神望着卫焕的背影，感受到了这位领袖的难过，不敢再说一句话。
发生什么了？会让这位已经强如大帝的存在，都难过到背影萧瑟？
卫焕通过轮回回到了启源星的神殿里。
他双脚才一落地，神识扫过整个星球，随后再迈出一步，死亡之力将他身影吞没，下一秒他出现在了一栋三层的小楼里。
这是启源星里，非常普通的小楼，虽然能住在这个地段的人身份无一不特殊，是人类管理层中最核心的那部分人。
但是，这小楼依旧是给凡人准备的。
没有成为半神的，哪怕是领域级，也只能算是凡人。
凡人，就有寿命的限制，就会被病疼折磨，就会死亡。
今天，在这栋普通的小楼里，来了迄今为止人族领袖里，最核心最顶尖的那部分人。
穆重、窦麟、许青强、锤哥、雅克和薛队，这些已经成就神明之躯，寿命无尽的伟大存在，却如同最普通的凡人一般，无措地挤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目露悲伤。
在房间里，一名须发皆白，满脸褶皱，遍布老人斑的男人，正处于弥留之际。
他浑浊的眼睛半合着，嘴唇无力的开合，望着眼前的天花板，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等人。
半神夏玉坐在床边，她的手中一直释放着治愈的力量，一边保留着男人最后的生机，一边说：“笨蛋，让你修炼总是不修炼，现在好了吧？你快死了你后悔了吗？”
老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记忆里肉乎乎，喜庆的一张脸，现在瘦的像骷髅一样的可怕，那浑浊的眼珠子里，也没有了对食物的执着和喜爱。
每个老人临死前，好像都一样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所有的灵气也都没有了。
可是即便见惯了生死的夏玉，还是免不了落下泪来。
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我知道你不怕死，有老大在，死算什么？可你，大家记忆里的那个橙汁儿，终究还是没了啊！
你知不知道，死的多了，灵魂也会承受不住的溃散，也会真正的死亡？
所以等你回来，我一定让他们给你上最严格的补习班，戒了你那颗吃货的心，不成神不准放松！”
也不知道是最后这句话刺激了柳成志，还是他真的到了最后时刻，气息在无法控制的减弱。
死气正在掠夺他最后的生机。
夏玉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哽咽地说：“开玩笑的，你别这么生气啊，有老大在，你就算想要任性地活上百万年都没问题，你再等等，老大就要回来了。”
一旁的穆重也红了眼眶，望着柳成志期盼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我已经通知你老大了，他马上就回来。”
话音才一落下，浓郁的死亡法则降临，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扇死亡之门。
漆黑的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神纹，骷髅与天使，古神与亡灵，在其上交织出一副诡异扭曲的图案。
厚重的大门朝着两侧徐徐地打开，死神从里面走了出来。
所有人抬头看向来者，有人恭敬的鞠躬，有人目露崇拜，也有人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落下了眼泪。
弥留之际的柳成志，这一刻双眼爆发出猛烈的光芒，整个人回光返照般的精神了起来。
他抬起枯槁的手，嘴巴开合着，像是喉咙里蓄着粘稠的浓痰一般，发出嘶哑的声音：“老大……”
眼泪滚落下来。
“唉。”
卫焕叹了一口气，握上了那只手。
一个干巴瘦小的灵魂就从这油尽灯枯的身体里，被拽了出来。
在那被拉出的过程里，灵魂迅速地膨胀，老头儿的面庞很快变成了青年，个头儿重新长高了，身形像是吹了气的面包一般膨胀了起来，肉嘟嘟的脸上笑眯了双眼，透着一股子国泰民安的喜庆劲儿。
“老大。”他又喊着，像只白皮拉布拉多似的扑进卫焕怀里，“你终于来接我了，我好想你了啊，我有三百年没见过您了，您是把橙汁儿忘了吗？”
说到最后，八尺大汉委屈落泪，“我到三百年没看见您了！呜哇哇……”
第497章 柳成志的真正身份
卫焕能说什么？
这“大胖儿”哭了，当然得哄啊。
他拽着大胖子的灵魂不松手，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看着哭个不停的家伙，好声哄道：“别哭了，转生后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好，我会暂时收了你的记忆，免得你又懒又馋不好好修炼，等你成就神明，时间便没有了意义。”
柳成志嘟嘴：“我不能在您身边儿吗？”
“等你成神。”
“其实当个小人物我也挺快乐的，只要能在老大身边儿我就满足了。”
“不要废话，你不成神你回不来。”
“可我万一没有天赋呢？就是不能成神呢？”
“那就等下下辈子再见。”
“哇！老大你好残忍啊！我不要！要不你把我变成死灵族，变成你的召唤亡灵，让我陪着你吧！”
“我不养又懒又馋的召唤物，你给我好好当人。”
“可是我不想失去记忆，不想忘记老大，忘记穆老大，忘记强哥，忘记窦麟，呜哇哇……”
卫焕只觉得刚刚的悲伤都喂了狗，这家伙难道上辈子是“咸鱼之神”，都死了还是不想修炼，只想躺平抱大腿。
受不了这家伙的吵杂，卫焕抓着他的手腕往身后一抛，直截了当的将他丢进了轮回当中。
“啊啊啊啊，老大——”
惨叫声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了。
卫焕回头看向众人，在一众目瞪口呆中，他重新恢复领袖的姿态，道：“柳成志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们都散了吧，许青强、窦麟和我来。”
说完，卫焕又对穆重伸出手：“走，回神殿。”
接引亡灵的死神之门，转化为了虚空通道，在浓雾翻涌间，徐徐关闭，彻底消失。
恭送他们离开的众人这才起身，再度看向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的柳成志后，竟是一点悲伤都生不出来。
夏玉捂脸，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按照之前的安排，将柳先生葬了吧。”
倒是这些实力只有九级，或者连九级都没有的挑战者，没有看见刚刚柳成志的灵魂被拽飞的一幕，他们甚至无法观测到卫焕的存在，要不是众神的反应，他们都不知道人族领袖曾经来过。
在安葬柳成志遗体的时候，免不了地落了些泪。
但是亲眼看见这一幕的众神，是说什么都哭不出来了，甚至觉得挺好的。
丢弃掉这幅虚弱病痛，而且没什么天赋的身躯，通过轮回再转世投胎，注定了下一世的富贵，说不定最后的成就比他们还高。
所以这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大家洗洗散了吧。
柳成志的遗体告别和下葬，虽然举办的很盛大，但因为卫焕等人没有参加的原因，而传出了一些小的流言蜚语。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即便卫焕等人已经达到主宰，但人性就会如此，除非他们是虫群那样的群体生命。
但人类之所以强大，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强盛起来，正是因为每一人都是自己，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光辉。
因而对一些台面下的流言，卫焕就算是可以倾听到，也没有去处理。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神殿里，身边是跟他一起回来的穆重、许青强和窦麟。
本以为卫焕将他们叫来，是为了聊到即将到来的战争，但卫焕却再一次的将柳成志的灵魂召唤了出来。
然后卫焕看向三人：“发现什么了吗？”
柳成志在被卫焕投入轮回后，他的所有记忆就被卫焕收走了，此刻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中，等待经历轮回后，新生的到来。
从某方面而言，这一刻的柳成志已经不在了。
穆重等人虽然不难受，但也在感慨生命无常，不成神终究无法跳出轮回。
就算成神了，也难以度过“纪元劫”，生命有限，天地间唯有大帝能成功渡劫，即便是主宰也要依仗大帝庇护，才能顺利进入下个纪元。
他们复杂的心情，正是因为那就连神明都无法逃过的天道轮回。
看着柳成志的灵魂，往日种种浮现心头，从二级世界的那场相遇开始，从此结下了千年的缘分。
幸好卫焕掌管死亡轮回，这千年的缘分明显还能续下去的。
“你打算……”穆重正要问卫焕对柳成志的安排，突然眼角的余光猛地闪烁，好像强光降临一般照在他的眼睛虹膜上，他诧异地转头去看，就看见了柳成志的灵魂上强光消退的一幕。
许青强和窦麟也发现了，惊讶地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卫焕望着柳成志的灵魂，说：“这就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原因。”
也就是在这时，柳成志灵魂上的强光消退，灵魂再次恢复到黯淡无光，与绝大部分的普通灵魂一样，甚至还要暗淡几分的状态。
众所周知，璀璨的灵魂注定发光，这里几人的灵魂便是那亿万生灵中，最为闪耀的所在，因而他们不但天赋强，成就高，关键是随着他们的逐渐成功，会吸引更多能量让灵魂更加明亮。
就像是幸运的人，会有更多的幸运降临。
另外，包括薛队、锤哥等人，他们也因为本身灵魂明亮，又在卫焕等人身边获得更多的能量加持在灵魂上，因而最终成神，脱离凡人轮回。
相反的，早夭的、多病的、倒霉的，那些灵魂都有一个共性，就是灵魂暗淡。
如今这样看柳成志的灵魂，就会发现他的灵魂比正常人都暗淡许多，这很不正常，这样的灵魂暗度，按理来说连与他们相遇的可能性都没有。
毕竟这千年时光的相处，以他们几尊主宰级的灵魂强度，竟然都没有将柳成志的灵魂滋养到发光的程度，可见原本他的灵魂有多么虚弱。
过于虚弱的灵魂，往往可能连出生都做不到，在母体里就会死亡。可柳成志不但顺利出生，顺利长大，还活了千年之久。
这样一看，柳成志的身上明显有古怪。
然而面对这一现象，许青强却笑了：“我就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身边不会有真正的凡人。
我们的应劫而生，我们身边的人注定都是为了应劫而来，即便少数不一样，但也一定是特殊的。
橙汁儿和我们相处千年，还是一副又懒又馋的咸鱼模样，关键是修炼到了领域级就再无法进步。
我们给他的资源，就是喂头猪都能喂成猪神，他却能让自己老死。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听许青强这么一说，窦麟也才明白自己每次看见橙汁叔叔，为什么在焦虑中，又有一种坦然等待的松弛感。
严格说来，窦麟是被柳成志带大的。柳成志在厨房忙的时候，窦麟就在食堂里张罗摆盘招呼人，小时候的换洗、学习，还有那些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柳成志教导。
他和柳成志极为的亲近，在发现柳成志开始明显变老后，他便焦虑的不行，将自己的修炼资源拿出来，给了柳成志。
大抵便是因为关心则乱，直到这一刻许青强说完，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焕哥，你看看橙汁哥身上的古怪是什么？”窦麟期待地开口。
穆重也点头说：“其实这种奇怪的感觉我也一直都有，就连我妈和希希她们都早就修炼到了半神，橙汁儿在我们身边却一直在领域级，偶尔我也想过探查橙汁儿身上的秘密。
但三百年前，暗之主宰对我们出兵，之后我又濒死，直到最近才顺利归来，橙汁儿却已经老死了。
事实上作为领域级，千年的寿命，似乎也短了一些，在听说橙汁儿不行了的时候，我十分诧异。”
许青强说：“我倒是探查了一下，只可惜我只有中位神的能力，加上又不擅长灵魂系，完全没发现问题。
再加上老大就是掌控轮回的，对我们而言死亡并不是终点，反而是一个可能更好的开始。
薛队老婆小雪不就转世从来，都还没成年呢，就已经达到领域级了。所以就没当回事，也没铁了心去探究。
现在看来，橙汁儿这就是带着秘密来，带着秘密走，如今既然发现蹊跷，怎么都要搞明白才行了。”
最后许青强说完，三人六只眼都望向卫焕。
卫焕点头说：“没错，直到接触他的灵魂，我才发现不对。先试试吧，利用轮回的特性，探查一下他的过去，我们或许就有答案了。”
这样说完，黑白莲花的虚影出现在柳成志的灵魂上，柳成志就像躺在白色的莲花花心里，黑色的莲花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在莲花的背面，花心里竟然也躺着一个柳成志的倒影。
黑白莲花缓慢转动，柳成志在黑色莲花里的倒影开始变化，像是一场倒放的倒影，他灵魂缓缓缩小，化为儿童，再变成婴儿，最后又倏地长大，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的老者。
“这是橙汁儿上一世？”
穆重看见后，抬手一抹，时光之河蜿蜒出现在他的脚下，他足尖轻点河面，从那河水里捞出了一面时光之镜。
菱形的时光之镜浮在柳成志的上方，旋转间，上一世的影像便出现在了镜子里。
上一世的柳成志依旧是个幸运儿。
出生在豪富之家，一生平安顺遂，终年100岁，无疾而终。
轮回莲花旋转，又是一圈。
时光之镜照出柳成志的上上世。
依旧出生的豪富之家，一生平安顺遂，终年100岁，无疾而终。
轮回莲花旋转……
时光之镜映照……
柳成志的上一世，上上世，上N世，就这样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透着一股子“人机”般的古怪。
好出生，无病无痛，平安顺遂，都100岁寿命，但也一生平淡，毫无作为，好像只是来这人世间享一场清福，人世间的任何变化都与他无关一般。
许青强最为敏感地说：“而且没有妻儿后人，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一副被安排好的模样，不会是那位的手笔吧？”
这么一说，许青强的眼神瞬间淬利，看向柳成志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打量。
要是天道不知不觉间在他们中间安置下一个“棋子”，那就很可怕了。
“先看了再说。”穆重并不想只凭借这点儿证据就去证明柳成志有问题，过去他们相处的感情不会骗人，即便柳成志或许真和天道有关系，他也从头到尾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因而这件事情还是要查清楚才好。
最后的结果，如果柳成志和天道没有关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有……也要反复确定再说。
因为柳成志的情况可能和天道有了牵连，一时间气氛凝重了很多，久久无声。
终于，柳成志的灵魂在第十八世的时候，不再出现在时光之镜上，镜子里只有一片浓郁的白雾，久久没有变化。
许青强难得紧张地问：“这是已经到头了吗？”
他没有觉醒任何的记忆，因而只能问道：“谁能说一下，这代表了什么？”
窦麟脸绷的很紧，说道：“说明他没有大功德，是凭空出现，却世世享受富贵，百年寿终，很明显是某些伟大的存在，特意的安排。
如果焕哥没有做这样的安排，那涉及到灵魂转世的，就只有天道有这本领。”
“所以，已经确定是天道手笔？”许青强蹙眉给自己点了一只烟，吞云吐雾间，眉心紧的能夹死苍蝇。
穆重却开口道：“还没到下结论的时候。”
他解释说：“轮回还在转动，时光镜也还在运转，说明橙汁儿的灵魂并不是无中生有，他还有前身。”
窦麟和许青强像是看见了希望，脸上的表情眼看着好了起来。
窦麟期期艾艾的又问：“那现在是？”
穆重说：“溯源。卫焕的轮回还在转，我的时光镜就还能往前溯源，灵魂的溯源直达尽头，即便是天道的手笔，结合我们两人的力量，也能探寻到答案。”
“那要多久？”
穆重却摇头，说道：“轮回和时光之镜，只要还在运转就是好事，说明还有源头，不是凭空出现。先耐心等等吧，会有结果的。”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月。
因而他们这四名与柳成志关系最亲密，也当前人族最核心领导层的几人，才没能参加柳成志的葬礼。
若不是被这件事拦着，即便知道柳成志的灵魂已经轮回投胎，他们还是会出现在葬礼上，与柳成志的人生做一场有始有终的告别。
死亡神殿里。
死亡的力量终日弥漫。
非死亡系修炼者和神明，根本无法在这里停留，而天地截断死亡力量，凡人能够修炼死亡力量的寥寥无几，因而死亡神殿成为了启源星上最伟大向往，同时又让人畏惧的所在。
孤独地矗立在神殿群的最高处。
来往于其他神殿的信徒，这些日子都会去眺望那最高山上的死亡神殿，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浓烈死亡法则。
虽然这些信徒们并不信仰死亡法则，但对卫焕的崇拜却从未停歇，也一刻不敢忘记，正是卫焕领袖的存在，才撑起了人族的光明。
遥遥朝着死亡神殿敬礼，向人族的领袖祷告着祝愿的词汇，感受着那愈发浓郁的死亡之力，甚至覆盖整座大山。
这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让信徒的首领惊讶地询问能够联系上的神明：“领袖在神殿里，但神殿的情况很异常，我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
回答他的神明是薛队：“不用担心，他们是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说完这些的薛队，站在窗户边眺望那座黑雾弥漫的死亡神殿。
已经知道一切的他紧张的在心里祈祷，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此刻，在神殿里，卫焕等人正紧张地等待最后结果的来临。
就在昨天，时光之镜里的浓雾终于发生了变化，白色的雾气变成了灰色，如今一天过去灰色的雾气已经变成了黑雾。
穆重感知黑雾的变化，说道：“要小心了，距离查到真相已经不远，如果是那位的手笔，祂一定会出手斩断溯源，甚至可能会借此对我们发难。”
“我来。”窦麟说着，运转空间棱镜，来自无数空间的折射将他们这片区域扭曲，将此刻的他们隐藏到空间最深处，即便是天道过来，也需要探寻很久，且被窦麟感知，提前做好预防。
许青强如今实力不够，什么都帮不上忙，反倒被窦麟保护在后面。
但他心态很好，他知道自己修炼速度这么慢的原因，如果他愿意重头修炼生命法则，他如今已经是人类主宰中的一员了。
不过事实证明，什么记忆都没有的自己，这一次做了最好的决定，比起玩玩植物生长，救治伤患之类，他最喜欢的还是通过厮杀提升自己。
就像在进行一场杀怪就可以获得经验值的游戏，将人生过的像游戏会让他觉得有趣，对每一天都很期待。
因而即便被大家保护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许青强还是给自己悠哉地点了一支烟，说道：“这么多天的时光回溯，是过去多少年了？”
穆重说：“将近百万年的时间。”
许青强道：“这么久？”
穆重说：“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去往这个纪元内的任何一处时间点，也不过弹指的功夫。但轮回溯源需要慢慢的寻找，探寻过去在轮回上留下的印记。”
许青强说：“百万年时间，有点微妙的时间点。死灵族灭亡是在百万年前？现在回到那个时间点了吗？”
穆重摇头：“现在是四百万年前，死灵族灭亡是九百万年前，接近千万年。”
许青强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出来了，有影子。”
众人也看见了那浓郁的黑雾里，正徐徐地走来一个身影，待得浓雾散去，露出一个高大健硕的存在，头顶一双黑角朝天矗立，笑的憨厚老实。
穆重和窦麟第一时间看向卫焕。
卫焕的记忆被这个身影疯狂地冲击着，轮回溯源卡顿一下，时光之镜里的影子散了去。
卫焕看着空空如也的镜子，还有沉睡在莲花里的柳成志灵魂，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许青强左右看看，然后说道：“这是谁啊？你们这表情怪吓人的。”
在短暂地沉默之后，穆重说：“大个子。”
“大个子？”许青强不解的重复之后说，“那模样应该是恶魔系，是深渊族吗？”
“没错，他是深渊族的领袖，深渊系的主神，或者说，他是有着主宰实力的深渊主神，但因为深渊系的主宰神格在死灵焕的身上，他便长时间停留在了主神级。不过他的实力一点都不弱，在战斗力方面远超主宰级，是战斗方面的绝顶天才。”说完后，穆重又看向卫焕，见卫焕并没有打断他，也在倾听他说话，便继续说道，“他在深渊里救下了幼年的死灵焕，那之后一直陪死灵焕走过复仇的道路，直到成为了死灵族的领袖，在那与大帝级势力的战斗中，也一直高度的活跃，是战神级别的存在。”
“哦。”许青强听完扬眉，“这不是我要走的路？我又是深渊法则神。你们该不会是判断错了，我会不会是有着他的一部分灵魂？”
许青强这样想着，他喜欢当战神。
但卫焕却摇头说：“我找过他，在轮回里没有寻到他的痕迹，我知道他应该转生投胎，存活在世上的某处，一直在等待未来再会。
原来他早就来我身边了。”
穆重走到卫焕身边，抓起他的手轻拍安抚。
卫焕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再抬头的时候，他看向许青强说：“你不是他，但你我，所有人都受到了他的恩惠。如今看来，他此后六百万年都在埋头苦修，最终研发出了适合我们人类的古神体。”
许青强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柳成志：“对我们至关重要的古神体修炼法？橙汁儿研究的？我去，大惊喜啊，做梦都想不到的神转折！”
穆重却说：“不，并不是橙汁儿研究的，而是大个子。大概正是因为这份天大的功德，才会转世轮回后，世世享受最高的福报。”
这样再看柳成志，还有他之前那十八世的幸福人生，就完全理解了。
大个子对死灵焕很重要，是亦父亦友的存在，而且大个子还研究出了古神体修炼法，因而哪怕死灵焕不在了，轮回也会残留下死灵焕对大个子的期望，给予他最好的人生。
穆重想到这里，又问卫焕：“大个子可是主神级，他是怎么陨落的？”
当轮回照到了身影，所经历的一生就会被刻印在轮回上，卫焕可以看见所有。
但卫焕却陷入某种情绪里，微垂着眼眸，并不言语。
他的眸底，有着深沉的哀伤。
第498章 他就是来享福的
穆重见卫焕状态，叹了一口气，不好再问了。
许青强道：“大个子是它的名字？”
穆重说：“在深渊语里，他名字的意思就是大个子。”
“@%@……%￥？”许青强的喉头颤动，和颅腔一起发出共鸣的复杂声音，然后问道，“是这个名字吗？”
穆重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许青强挠挠头：“所以现在的意思是，我占了橙汁儿的神位，还把深渊族也一起带走了，他才没办法修炼？”
“应该不是这样。”穆重又去看卫焕，等待他的解释。
虞兮正里Ｇ
卫焕却沉浸在记忆的漩涡里，旁观着分离后，大个子所经历的一切。
……在与死灵焕告别的大个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到了迷茫当中，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完成，他只是每天都在思考，都在尝试，都在做着各种各样的无用功。
直到某一天，光明主宰的大军获胜了，死灵一族被彻底毁灭，大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神域，大个子才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在那里，他看见了昔日同伴尸骨所化的巨大神国。
神国还在，但同伴皆以消亡。
就剩下了孤单的自己，独自面对危机四伏的敌人，无尽孤单的未来，还有那似乎无法完成的使命。
是如此的艰难，让人绝望。
但大个子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一个承诺，因为决不放弃的决心。
因为死灵焕。
为了研究古神体的秘密，他疯了一般地猎杀了大量的古神，因为试验被折磨死的古神又被他丢在了挑战世界的能量池里。
他偷偷摸摸的，像个实验疯子，知道死灵族和古神联盟，但他必须这样做，冒着巨大的风险，解剖了几乎所有可以抓住的古神。
直到他终于从古神的身上探寻到了肉身强大，滴血宇宙的秘密，才结束了这疯狂的举动。
然后，他就在深渊族身上做实验。
深渊族死了一批又一批，无法达到他的试验要求后，他开始拿自己做实验。
漫长的六百万年时光，他身体里的基因崩溃又重组，反反复复，直到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修炼方法，他也走到了寿命的尽头。
在最后的时光里，他将古神体修炼法封印进了五名深渊族的身体里，并且设下筛选严格的神秘祖地，然后埋下了古神结晶。
因为做研究的原因，古神结晶已经剩下不多了，担心可能不够用的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把自己埋在了祖地深处，将自己凝聚成了最后的古神结晶。
就此，彻底陨落。
卫焕胸口疼的不得了，难受的忍不住落泪。
在死灵焕的记忆里，大个子的存在伴随了他的整个人生，是如同家人至亲般的存在。
他没有想到，此后六百万年的时间，大个子为了兑现承诺，过的会那么苦。
尤其是生命到了最后，基因开始崩塌，就连主神神格都无法维持他的身体时，他在那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以烂肉的形态，艰难地完成着每一场实验。
人类，包括自己，都是被那团烂肉滋养着，成长至今的。
这样伟大的存在，自然是要享受最大的福报。
活着的时候那么苦，来世只需要快乐就好。
卫焕现在就十分能够理解柳成志的“咸鱼”心态，前世的痛苦残留在灵魂中，即便轮回十八世，依旧无法从腐烂的恐惧中摆脱，所以才有了他们认识的柳成志。
好吃，贪睡，享乐，将对物质的欲望填的满满的，去弥补活着的痛苦。
太过复杂的故事，卫焕通过灵魂缠绕告诉了穆重。
穆重在瞬间接收了那段记忆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久才开口说：“下一世橙汁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等他哪天玩够了再说。”
卫焕点了一下头：“好。”
那之后，知道一切的许青强也点头说：“没错，橙汁儿就是生来享福的，这一次的天我们给他顶起来，护他快乐的生生世世。”
窦麟抹了眼角急出来的泪，笑弯了眼：“我去给他找个好人家。”
“要不就柳家吧，柳家人也都是有福报的，信的住，橙汁儿在那家里会很快乐。”
“可惜橙汁儿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不然就让孩子们来照顾他了。”
“这成什么样子了？祖不祖，后辈不是后辈的。不过说起来，轮回里的橙汁儿怎么都没有婚姻，也没有子女？这算是享福吗？”
“什么才叫享福？因人而异吧。我看橙汁儿每天专研美食就挺快乐，他好像天生就少了一根爱情的筋。”
许青强回忆自己古神世界里的深渊族，好像也没有爱情的概念，深渊族某方面很像野兽，喜欢战斗，喜欢抢地盘，男女在一起是为了繁衍，即便是双方拥有好几个孩子，但也依旧保持着独居的状态。
想到这里，许青强挠头：“那如果哪一天橙汁儿不想玩了，认真开始修炼了，深渊族和深渊之王的位置，我还给他吗？”
“你想还给他吗？”穆重这样问道。
许青强想想，摇头：“不想，这个族群和深渊法则都很和我脾气，他要不是诚心要我就不给他。不过他要是认真的，深思熟虑过的，我也不和他争，自家兄弟没必要。”
穆重想到什么，笑了：“记忆里，大个子擅战，强大，固执，但有一颗非常柔软的心，或许你们两个人本来就反了吧。我们收集一些生命法则类的资源，如果他能走上感悟生命的路，就两全其美了。”
许青强一打响指：“好主意！”
这边卫焕也重新整理好了心情，将柳成志的灵魂重新投入到了轮回里，并且一路引导将他送回了柳家。
柳家其实已经没有柳成志的直系后人，柳奶奶去世后，柳家的本家里就剩下柳成志一个人，还有海量的财富。
柳家旁支在找到柳成志，并且来到启源星后，就非常迅速地发展壮大了起来，在商界和政界都很有作为，只除了族里没有培养出任何的半神，这大概是柳家唯一的遗憾。
柳成志是柳家绝对的“老祖”，再加上柳家没有半神，他的地位牢固稳若磐石。
当然，这也可能是柳成志的福报，任何影响他过好日子的因素，都会被轮回剔除。
柳成志就是典型的甩手掌柜，不耐烦管理家业，所以就将柳家整个“献给”了国家。
多少财产，多少资源，多少人才，统统上交，他只要等着拿红利就够了。
这样的做法他是图省事，却让柳家跟人族利益紧紧捆绑，反而愈加壮大。
如今柳家的财产，哪怕只是攒下的红利部分，就是当年献出时候的亿万倍。
柳家后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当个游手好闲的富N代，就能躺平到万年后了。
如今有了柳成志的经验，再去看柳家人，果然就是轮回专门安排的“福利家族”。
每一个追根溯源的，都是在过去为死灵族做出巨大奉献的灵魂。
当然，也有早夭的，意外的，倒霉死亡的，但没有寿终正寝的，一定不是“福利人员”。
卫焕觉得这很有意思，送柳成志投胎的时候，仔细观察过柳家人，发现有福根的都是很随缘淡然的性格，和柳成志一个德行，好吃懒做，对实力没什么大追求，只要差不多就够了。
卫焕最后将灵魂送进了一个根红正苗的柳家后人肚子里，结婚已经三年的年轻小夫妻一直没有孩子，家里老祖逝世后，小夫妻守孝百日内不同房。
然而一个月都没到，莫名其妙的没忍住，一夜过去，有了。
小夫妻在守孝期间怀上了孩子，犹豫再三，最后双双跪在了继任的家主面前，哭着说实在想要这孩子，情愿受罚也要生下来。
家主闻言笑道：“老祖要是在，知道因为自己会失去一个生命，一定会生气，直说作孽。你们两个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保守？有了就有了，高高兴兴地怀着就是，不用担心我，我高兴着呢。”
家主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处，小夫妻也不知道，卫焕没有特别告知，就是希望柳成志的转生可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甚至是青年，若是他高兴，就算一辈子不见面都可以。
看到这里后，卫焕终于放心地将目光移开了。
当下里，胚胎已经可以通过体外孕育，这还是虫族女王贡献的生物技术，很多女性都不想亲自怀孕，交给了胚胎公司。
见这柳家的小夫妻愿意亲自怀，又有家主的支持和期待，想来橙汁儿一定是备受期待出生的。
果然是个有福报的人。
卫焕不打算让橙汁儿恢复记忆，只等他哪天玩够了，决定好好修炼了，他就会将所有的资源送到橙汁儿手里，助他成神。
穆重说：“大个子为我们人族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接下来的盛世平安，就由我们去努力吧。”
接着穆重又说：“不过这样一来，生命主宰位空缺，或许会影响你的世界。”
卫焕说：“没关系，先搞定了光明主宰的神位，最后考虑生命也没关系。”
“那倒是。”穆重点头，接着又问，“那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光明主宰、元素主宰和血肉主宰抱团，暂时还动不了，但有一个主宰我知道在哪里，只要能将祂的灵魂收进轮回，既有机会助长我的世界完整，还能削弱敌人力量。”
穆重说道：“暗之主宰？”
“没错，暗之主宰。”卫焕点头。
再次探寻混沌源隙，并非临时起意。
过去两次对渊底的探索，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次的行动做准备。
混沌大帝被镇压在渊底之极，依靠暗之一族的供养奉献，如今已经挣脱了半身，一旦让光明主宰找到足够的灵魂，祂就随时可能挣脱。
这也是卫焕会优先将挑战世界收走，并且不轻易与光明主宰开启大战的原因。
战争就是死亡，死亡的灵魂就是混沌大帝最好的养料。
当然，大战在所难免，但在那之前，总是要做一些周全的部署才好。
因而削弱敌人的力量，通过猎杀暗之主宰，抢夺祂的灵魂以尝试完整卫焕古神世界里的法则，就成了当下里必须去做的一件事。
如今，既然柳成志的事情已了，该做的事就不好再耽搁了。
卫焕决定近期就启程前往渊底，搜寻暗之主宰的所在，完成猎杀。
穆重要陪他，卫焕摇头：“这事我独自过去，万一发生意外，我可以通过轮回归来，你在我反而不方便施展拳脚。”
“好吧。”穆重说完，紧接着说道，“对了，先遣队员最近陆续汇报，路过的神国废墟出现了异常，是点妈的手笔吗？”
卫焕反倒有些惊讶：“效率这么快？”
“你和点妈的联系还正常吗？”穆重话里有话。
卫焕点头：“正常，只是最近因为橙汁儿牵扯了心神，没有保持联系。”
穆重欲言又止地看着卫焕。
卫焕抬手摸上穆重的脸颊，“不放心，我们就去看看？”
穆重点头：“好，去看看才放心。”
卫焕召唤出宝宝巴士，两人乘坐离开了启源星域。
如今的启源星域，已经变得无比庞大了，是由启源星域和挑战世界两个部分构成。
启源星域紧邻混沌源隙，那里是战争前线，布满了大量的星舰和部队，预防孽兽大军的去而复返。
前线往后，一直到启源星的中间，原本的万法禁区内，布置了大量的人造卫星，还有各种星空军事要塞，以及以此为依托构建而成的星空链大阵，让整个启源星域显得极为的肃穆紧张，充满了战争的气息。
启源星之后，就是体量更大的多的挑战世界。
挑战世界迁移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年多，在神明的全力维持下，挑战世界勉强算是度过了最初最危险的动荡期，在损失了一部分作为试炼世界的星球大陆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挑战世界的规矩不变，所有在原始星上出生的人类，从那一刻就进入了挑战阶段，必须一路厮杀往上，是筛选的过程，也是自我成长的过程。
这样的方式或许残忍，死亡的数量也很多，但比起外界真正的环境，这又算得了什么？
在光明主宰的威胁下，人类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千年的时间大部分时候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备战，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人才的缺口一直很大，非常需要挑战世界源源不断提供的人口。
穆重端着咖啡走到卫焕身边，与他一起眺望远处的两大星域。
“难以想象，这些竟然都是你的手笔。”穆重将咖啡递给卫焕说道，“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你因为身不由己的婚姻而恼怒，我则是因为失去的双腿而心如死灰。那时候的我们，何成想过有一天会走到这个程度，手捏世界，移星造人，真的很可怕的高度啊。”
卫焕明白穆重的意思，他说这些不仅仅是忆苦思甜的感慨，在那看似满足的深处，一种还没有掌控到真正自由的无奈。
以前的他们，想的是怎么活过一级公路的考核，如今他们已经跳出挑战世界了，却还在冥思苦想怎么战胜光明主宰，阻止混沌大帝的复活。
所以卫焕说：“一直都没有改变，“活着”就是我们始终的坚持。”
穆重的睫毛瑟瑟，随后点头：“对，活着。”
他将自己放松，靠在卫焕的身上，两人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远离启源星域，到达神国废墟。
这是距离启源星域最近的神国废墟，人族已经在这里建设了哨塔，星球上遍布开采仪器和智能机器人。
对神纹结晶的开采现在已经不需要人工了，只要先遣队探索安全后，启源星就会派出巨大的运输星舰，将一套流水线丢在这个星球上。
一切都是自主开发，人类只需要派遣少量的人，进行仪器的管理和机器人的维修等等工作就够了。
这座距离启源星最近的神国废墟，已经被彻底开采殆尽，剩余不多的老旧机器人正在进行一些不太贵重的资源开采。
这颗星球上，更多的是哨塔驻军，作为启源星的双眼，始终关注着可能随时出现的敌人。
星球上的驻军超过万人，还有三名半神长期驻守。
半神穿上神纹装备，战斗力堪比神明，再加上配备的高科技武器，要是放在过去，一个神明就可以轻松摧毁蓝星。
而如今这只不过一个神域岗哨的基础配置，一旦爆发战争，这里将会是最危险的区域。
卫焕的神识扫过正在进行训练的驻军，就听穆重说：“这里由卫娥负责，卫娥则是我的直属下属。
卫娥负责管理15个神国废墟，总计三百万军团，名下还有八尊神明，三百半神听她号令。
她没有给你丢脸。”
卫焕点头：“她的面子是自己争的，在她有成就前我并不知道有她这个人。
她有能力有潜力，就要重点培养，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送过去，敦促她抓紧时间修炼，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穆重点头，继而笑道：“虽然这么说，世人可不会这么看，她姓卫就注定走的路和别人不同。”
“是压力也是动力，我相信她会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你呀……”穆重笑着摇头，随后说道，“这里没有看见那异常的动静，我们再往远处走吧。”
宝宝巴士再往前走，速度很快，不久就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次路过的几个神国废墟他们都没有停下，点妈不会在太靠近启源星的神国废墟里繁殖，因为那些启源星上既没有有用的资源，人类还在上面驻军。
未免抢夺生存资源，她将繁殖的神国废墟选在更远处。
这是一处大陆状的神国废墟，整个展开面比启源星的表面积还要大上两倍。
神国废墟上有高山洼地，土地深处还有地穴暗沟，想来曾经是一个山清水秀，环境优美的神国。
但是随着神明陨落，神国会慢慢失去神力庇护，被神域的法则风暴席卷后，居住在神国里的眷族就会灭绝。
如今，这里山塌了，海干了，荒芜的黑色大地上，终日刮着不见天日的狂风。
在大陆中心一处平坦的地方，大约一个占地面积约有百里的防护罩，正巍峨不动地矗立在狂风中。
防护罩里法则平稳，温度适宜，一群驻军和神国开采公司的员工，就居住在这里。
卫焕的宝宝巴士没有遮掩，直接开进了防护罩，下一秒，一名年轻的后天古神就从中间那栋最高的建筑物里飞出来，漂浮在宝宝巴士前方，稍显激动的喊着：“彭川见过卫领袖，穆元帅！”
卫焕和穆重凭空出现在车头前面，卫焕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穆重则说道：“这是彭川，说起来你还有些渊源，不知道四面八方来钱门你还记得吗？他是彭政的重孙。”
卫焕顿是有了几分兴趣，“彭海是你爷爷？”
这么问的时候，他语气有些复杂。
在四级公路考核的时候，彭海和戚佳璐都作为特邀领袖，与卫焕一起尝试带走大批的挑战者进去下一个世界。
戚佳璐很认真地完成了任务，但彭海却阴奉阳违，还假借卫焕的名头提高自己声望，之后被卫焕打出挑战世界，就此被官方下达了禁入挑战世界名单。
不过比起年轻气盛脑子不好使的彭海，门主彭政就明显聪明很多，更是没有彭海的狂妄自大。
听说那之后，彭政就把四面八方来钱门从私人车队，改成了国家队，吃国家的饭给国家卖力，虽然当时看起来是少赚了很多，但后来所有人都在夸彭政有远见。
卫焕一飞冲天，从五级世界开始，大夏就成为了蓝星的领头羊，更是在六级世界掌控了世界之树的同时，也掌控了蓝星的话语权。
那时候，彭家跟着穆德浩就已经有了职位，做到了团长级。
再后来，人类进入九级世界之后，又进入“神明时代”，彭家就一直跟着穆德浩打天下，甚至一起来了启源星。
彭政的实力达到半神级，还成为了神域军团的老将军。
彭政现在还在位置上，兢兢业业的工作，但主要负责练兵和启源星驻军的管理。
他彭家培养出来的“麒麟儿”，就是彭川了。
彭政的重孙，一名后天古神。
第499章 点妈在神域的布局
彭家一直追随穆德浩，所以彭川与穆重还算熟悉，经常能在会议上看见，也有任务直接安排到他头上。
但彭川却很少看见卫焕。
卫焕并不负责民生和军事发展的具体事宜，他作为人族的领袖，主要工作就是变强，以及对外联系，展现实力，并且在战争中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神明修炼，动不动就是几百年，彭川也才七百多岁，他甚至没和卫焕说过一句话。
如今在他负责的驻地上，突然人族最高的领袖出现，他整个人都一阵狂喜，又忐忑的出来迎接。
随后在穆重的示意下说道：“报告领袖，我是在半个月前，感受到这世界深处还有生命存在，那之后我深入地下搜寻过，但对方躲藏在地底深处，在不明底细前，我并没有强行探寻，只是将此事向上汇报。
我可以现在就是调查，您稍作等待就够了。”
卫焕的神识在降临这片大陆时，其实已经对整个神国废墟进行了神识扫描。
不愧是点妈的后代，那些小家伙们天生就拥有隐蔽的能力，再加上是主宰后裔，实力只有下级神明的彭川自然是无法真正探查到其底细的。
卫焕本来想直接告知，后来心念一动，说：“一起下去看看吧。”
彭川闻言眼睛闪亮，一副不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一直到坐进了这辆混沌虫级别的车里，他都一脸怔忪，有种清澈的傻。
卫焕并没有让宝宝巴士展示它可以缩小成尘埃的能力，也不需要改变气息伪装，只是缩小到合适的大小，寻了一处进入地下的通道，便不紧不慢的往深处飞去。
地下深处通道复杂，漆黑无比，但这些都拦不住习惯通过神识视物的神明。
车上的三尊神明都没有被这样的环境影响，宝宝巴士更不会。
非常轻松的，他们就进入到了地下深处。
随后，在那原本可能是暗河流淌的地下通道里，卫焕和穆重都看见了数量巨大的抱脸虫，正攀附在岩石墙壁上，叽叽咕咕往这边看。
然而，在彭川的眼里，这墙壁上什么都没有，他只能通过那些抱脸虫移动时候带起的声响，判断这里的异常。
彭川在发现宝宝巴士已经停下来后，他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地穴，然后说道：“我能够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但无法通过神识或者双眼观测到它的存在。”
卫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抬手一挥。
就像光罩被打破后，那种流光褪去的感觉，收了防护罩的地穴兽，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叽叽咕咕地看着他们。
彭川的鸡皮疙瘩猛地长了出来，同时升起的还有猛烈的肾上激素，他的拳头都已经硬了。
但在出手前，他先一步意识到这些东西的形状有些眼熟。
八条腿，背壳洁白，腹部有裂口，裂口里密布着密密麻麻的牙齿，只除了没有了那八只绿幽幽的小眼睛，这简直就是领袖最出名的召唤兽之一——抱脸虫！
“这……”彭川转头看向卫焕。
穆重说：“点妈已经进阶主宰，并且遵照领袖的命令，在神域里进行新一轮的布局，目前这还是秘密，短期内也不打算向外公布。
在你的辖区里，以后可能会出现很多类似的情况，我希望你能想办法解决，不要引起任何的骚动。”
彭川的眼睛睁的很大：“点妈成主宰了？什么主宰？死亡主宰吗？还是主宰级的古神。”
穆重笑着却并未解释，只是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目前这些抱脸虫幼虫会在神国废墟的内部繁衍生息，也会吞噬废墟内的能量，你需要做好监测，开采公司那边如果有什么问题找到你，你要好好解决。”
彭川眨巴眼睛，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些抱脸虫会吞吃废墟内的资源，但这部分资源显然并不打算走公账，而且暂时也没打算公开，所以他被带到这里的真实任务，就是负责平账。
彭川有点结巴：“这个，这可涉及到神纹材料。”
这个账面太大，他没那本事平。
穆重笑道：“抱脸虫不会吃神纹结晶，但其他的资源他都会吞噬。”
“全部？”
“差不多。”
“呃……”彭川还是觉得为难，但两位领袖亲自开口给自己布置的任务，都已经说到这样了，若还是拒绝那就显得自己太无能。想到这里，他胸膛一挺：“好，两位领袖的任务，我定完成！”
穆重笑着点头，安慰一句：“这事也不会隐瞒太久，当它们在神域曝光，成为那支奇兵后，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之后一定记你大功。”
彭川转念一想，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吗？自己还犹豫个啥？当即砸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
穆重和彭川说话的时候，卫焕就在感知这些抱脸虫和秽土世界的抱脸虫有什么差别？
其实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秽土世界的亡灵再多，自己都只是一念间就可以控制它们。而这些抱脸虫需要通过点妈才能指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种滞后性其实并不好。
卫焕提出了自己的不满，点妈紧张地开口说道：“可能我现在距离主人您太远了，您或许可以试一下通过那个孩子，去控制这些抱脸虫。”
卫焕闻言，将狗子召唤了出来。
狗子一出来，就变成小女孩儿的模样，天真无邪地笑着，扑向卫焕。
正说话的穆重和彭川同时闭嘴，看向这个孩子。
“这是？”穆重盯着看了几秒，随后脸上露出喜爱的笑容，“这是狗子吗？”
狗子这时候似乎也才发现穆重的存在，杏眼圆睁，哇的就扑进了穆重的怀里。
穆重将狗子抱住，笑道：“听你主人说了你很可爱，没想到真是这么可爱的小丫头。”
狗子的智商就是三四岁的小孩儿，听见被夸，高兴地摇头晃脑。
穆重便揉着她的小脑袋，说：“以前老是被你背着走，现在见到这幅模样哪里还舍得，你是故意这么犯规的吧？”
狗子歪着头笑，又蹭蹭穆重，好像在说：不是，才不是的。
“可爱。”穆重抬手在那小脸上掐了掐。
卫焕等着两人聊完，这才掐着狗子的后脖颈，提溜到自己的面前。
他将她提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抖落手腕，狗子就像甩动的面条一样舞了起来。
穆重说：“轻点。”
卫焕没说话，又抖了一下。
狗子终于福至心灵，整个身体嘭的化成了烟雾，再出现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只有手掌大的小水母。
小水母有八条触须，白色的背壳上有淡淡的神纹，但也气息强达主神级。
它的八条触须舞动着，像是在水里游着一般，咕呦咕呦地游到卫焕的肩膀上，趴在了上面。
卫焕通过狗子，顺利实现了与这群生活在洞穴里的抱脸虫的沟通和掌控。
抱脸虫带着他们继续往深处去，在来到极深地方，就发现这里已经被蛀空成了一处真正的怪物巢穴，里面遍布着地穴兽的卵，还有密密麻麻几乎无法落脚的抱脸虫。
一些地穴兽正在洞穴里游走，负责产卵和照顾那些新生的抱脸虫。
而已经成年独立的抱脸虫，正在往地下深处挖掘，开采出大量的岩土石块，其实这些都是神明力量的凝聚，虽然其中的能量已经所剩不多，但抱脸虫完全可以通过食用这些泥沙，完成成长进化。
彭川没想到自己的脚底下竟然有一座数量过亿的抱脸虫巢穴，他可是神明，竟然对这般巨大的巢穴毫无察觉。
因为成为神明而膨胀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冷静了下来。
是了，神明之上还有主神、主宰，主宰之上还有大帝，自己只不过是进入了神明等级的最低级，有什么好膨胀的？
这神域里比自己强大的存在比比皆是，这里随便一头虫子就够自己吃一壶的了，而这样的虫子却在未来会遍布整个神域，成为自己的战友，在战争中帮助自己。
想到这里，他是既畏惧这些虫子，又觉得很幸运。
这样可怕的存在，他真的不想为敌。
卫焕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地穴兽巢穴的情况，在确认一切正常后，便打算离开了。
对他而言，这些虫子太弱小了，不过领域级的等级，在未来的战场上能够取得的效果很有限，它们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成长，至少也要达到半神水准，才能在那样烈度的战场上，有点作用。
最后卫焕对点妈说道：“数量可以暂缓，重点放在质量上，另外减少投放靠近人族范围内的地穴兽。”
点妈自然对此毫不犹豫地同意，并且坚定地执行下去。
他们从地穴兽的巢穴离开，很快回到了基地里，彭川离开那辆传说中的宝宝巴士的之后，还有些迷糊。
简直就有种爱丽丝梦游恐怖仙境的感觉。
好在最终的结果，是这座地下深处的巢穴，给他的是满满的安全感。
一旦未来开战，敌军来袭的时候，关键时刻在这地下深处还有一支奇兵，能够助他们。
不就是平账吗？
小事！
有这样的奇兵存在，更大的帐他都敢平！
注视着宝宝巴士离去的方向，彭川抖擞精神，转身回到自己的指挥部。
第一步，就是先抹去地下异常的消息，奇兵之所以是奇兵，就是要藏起来，越少人知道越好……
彭川干劲十足，卫焕这边也在查看了点妈繁衍的新巢穴后，十分的满意。
穆重如今也不担心了，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地穴兽的身上有着与卫焕同源的气息，它们依旧在卫焕的掌控之下，这就够了。
至于喂养这么一支大军所消耗的恐怖资源，在未来即将到来的战争里，只要能多增加一分胜算，都是值得的。
卫焕将穆重送回启源星域，就要去往混沌源隙，穆重非得陪他，结果又变成了穆重送他进入混沌源隙。
距离上一次混沌孽兽入侵，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启源星的人类已经从战争中彻底走出来，狂魔一般的再度将军事要塞修进了混沌源隙里。
就像是把闪烁神纹光环的巨剑，笔直刺入混沌源隙的裂口。
其上的光环每一个都大如月星，由混入了神纹材料的合金打造，无比坚硬的同时，还能架设大量的武器在上方。
如今这把“巨剑”，在科学家不懈的努力下，成功突破技术上限，可以对主宰级的存在，最少发动十次攻击，而且满功率能量凝聚的时间，也从一开始的30秒缩短到现在的3秒。
不过这并不是人类科技最大的突破，而是科学家通过研究光明主宰留下的法阵，完美复刻了该法阵雕刻在“巨剑”上，让“巨剑”同时还拥有了能承受主宰级一定范围内攻击的能力。
人类变得更加不好对付了。
比起死灵族，人类这个新生的种族，明显有着更加可怕的创造力，以及“火力不足被害妄想症”。
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为了战争准备，修炼自身，开发武器装备，用着比虫群还可怕的速度，开采着神域里任何有用的资源，哪怕就是最普通的石头，也会想办法积存起来，生怕错过了某些珍惜的资源。
生存的压力，逼迫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而敌人，如果不进步，如果跟不上，自然最后只会被淘汰。
卫焕在这里告别穆重，一路往深处去，宝宝巴士化为尘埃大小，随后运转卫焕输入体内的烁字神纹，闪烁间转眼便遁出千里。
混沌源隙快被混沌大帝霍霍完蛋了，这一路过去，就连最低等的孽兽都看不见。
孽兽是这方世界负面法则的具现，充满了所有不确定的因子，理论上应该与神域外如镜子一般，内外的能量恒定不变。
但混沌大帝改变了这些，作为本身就是掌控“混沌法则”的存在，祂疯狂地吸收着这个世界里负面能量，用以挣脱天道对祂的镇压。
可这样的行为，在卫焕看来，是十足的饮鸩止渴。
几乎吸收了一方世界负能量的混沌大帝，注定会成为一个祸害。
可偏偏现在的卫焕拿祂没有办法，祂的实力迅速膨胀，连天道就压不住祂，卫焕可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强过天道。
一路下去，卫焕都很小心，进入混沌源隙就相当于进入对方的地盘，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混沌大帝的眼线。
再一次的，他来到了渊底。
这里一片寂静，像一滩死水，没有任何孽兽的踪迹，漆黑和冰冷，还有某种隐藏在暗处的大恐怖，都给人一种此地不宜久留的感觉。
一滴“死水”就混在这潭死水里，缓缓的往深处去。
卫焕坐在宝宝巴士的驾驶位里，手边的茶几上摆着的是时间凝固的热茶，在茶叶淡淡的清新香气中，他将神识化丝，探寻着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
直到他再次来到渊底深处。
这里他之前来过，在进入这个区域后，就相当于进入了暗之主宰的神国里。
暗之一族就在这主宰的神国里生活了百万年。
如今，这神国还在，但边缘已经看不见低等神国的踪影。
过去，这些神国里的眷族受到混沌的影响，战乱不断，疯狂厮杀，越是边缘处越是如此。
说明即便强如主宰，也无法在神国的边缘处完美的抵御混沌的入侵。
可现在，即便是这些已经混乱的神国，也都不见了，留下大片空置的区域，一直到更深处，才看见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神国。
暗之主宰的力量衰退的厉害，祂的神力现在只能支撑起不到一半的神国，这也是那些低等暗系神明会将神国移动到此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这些迁徙到这里的低等神国也大多处于废墟状态，被混沌彻底笼罩，神国里看不见眷族，植物变异的极为狰狞长满尖刺和树瘤，还有一些最低等的孽兽犹如鬼魂一般在里面穿梭。
过去两次来到渊底调查，卫焕早就见过这样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即便如此，再度看见内心还是有些唏嘘。
文明的强盛需要最强者撑起大片的天空才能发展，暗之主宰的弱小连带着暗系一族也萎缩至此，甚至快要失去在混沌源隙立足之地。
神明的无能，连带着眷族也跟着灭亡，外围的神国里没有眷族，就是内部的如中位神、上位神的神国里，眷族也非常的少了。
眷族的缺乏还会带来另外一个致命的问题——人才后备不足。
要不是如此，阿格里斯·弗兰格灵又怎么会成为暗系神明？
这种几乎被一个族群掌控的法则，其他族群即便修炼也很难抢到神格，家族继承和自己摸索肯定天差地别两个概念。
阿格里斯能够成功暗夜之神，足以说明了暗之一族的青黄不接。
他们甚至没有能继承下位神的眷族了。
飞过中位神的神国，前面不远处就是主神和主宰的神国，卫焕命令宝宝巴士再慢上一些，同时神识之须便探了过去。
大抵是为了解决当下里暗之一族在混沌源隙立足的关键问题，主神的神国被搬到了主宰神国的核心里。
在主宰和主神双神的庇护下，暗之一族的眷族才终于在这漆黑的渊底，有了一处立身之地。
但这处立身之地实在是小，能够完美庇护眷族的不过十个左右蓝星的大小面积，挤着几乎所有暗系神明的眷族。
要知道现在人类的地盘，可是挑战世界加上启源星域那么大，其内几乎都是可以居住星球，有上千数量之多，蓝星在其中只是非常小的一个原始星。
眷族艰难的生活环境，也说明暗之主宰的实力萎缩，如今正是除掉他的好时候。
卫焕知道暗之主宰已经换了一个，否则以他杀了那么多暗系神明的情况下，混沌大帝不可能拥有那么大的能量挣脱天道的束缚。
能给混沌大帝提供那么多灵魂能量的，只有同样积攒了百万年能量的暗之主宰。
可惜了。
卫焕想到这里，甚至还生出的几分同情。
暗之主宰一心追随大帝避世混沌源隙，百万年来始终坚持不忘初心，作为下属暗之主宰对混沌大帝已经做到极致，最后甚至以身殉帝，将自己的最后一滴血都奉献给了大帝。
不说祂是不是愚忠，但这种坚持理想不懈奋斗的行为，还是很让人尊敬。
只可惜混沌大帝只为自己脱困，并未看见暗之一族的窘境，或许这曾经璀璨过的文明，会就此断绝。
卫焕在心里默默为前任暗之主宰惋惜，但眼眸开合间，却不掩对这个族群，对暗之主宰遗族的浓浓杀意。
不是一族，就该杀。
入侵人族，就该杀。
释放混沌，还是该杀！
不如将这一族全部杀死，将它们统统投入轮回，转生做了人族，大家再相亲相爱，岂不是最好？
卫焕念头通达，杀意沸腾，没有丝毫心软的想法。
宝宝巴士按照他的命令，将自己伪装成了这暗之宇宙里再普通不过的尘埃，轻松入侵到了暗之主宰神国的核心里。
暗之宇宙的生命主体是兽类，但它们的身体构成并不是血肉，而是暗能凝聚的液态晶体。
那些蜷缩在主宰神殿外的眷族都是各种兽类，它们虽然体态各异，但体表都覆盖着流动的暗影铠甲，每一根晶簇状的毛发都在吞吐灰色的雾气。
它们的眼睛是两团燃烧的暗火，正集体朝着神殿的方向嚎叫。
暗影的力量与信仰之力，裹挟着混沌灵魂的力量凝聚，犹如实质般涌向神殿。
神殿里，一条巨大的三头黑蛇盘卧在神座上，吸收着这股在卫焕看来太过危险的能量。
信仰之力、暗影力量和混沌的灵魂力量，三种力量混杂在一起，同时进入到身体里，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修炼方式。
即便强如主宰，用这样的方式修炼也是自毁根基，揠苗助长。
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暗之主宰练功自爆最好，一代不如一代，他不出手暗之一族也得毁灭。
卫焕一边观察环境，一边命令宝宝巴士靠近，同时秽土世界的亡灵大军和虫族大军已经枕戈以待，几个主宰级的领袖，更是磨刀霍霍。
卫焕未免被暗之主宰感受到危机，还用轮回莲花将自己罩住，彻底屏蔽了天机。
将这一切做完，就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剑抵在暗之主宰的脖子上，暗之主宰都没有感觉。
卫焕已经来到神殿里，那犹如山岳般的三头蛇就在前方不远，他只需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出手击杀暗之主宰。
第500章 磨呀磨，磨灵魂
但也就在这时，卫焕看见了这座神殿地上刻印下的纹路，竟然与命理之盘的纹路一模一样。
即将出手的动作停下，卫焕谨慎的将神识贴在地上，仔细的观察。
很快，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仿制品罢了，这并不是命理之盘。
只要不是帝级权柄，同时帝级也不在这里，今天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杀死暗之主宰。
再度看向那暗之主宰的时候，卫焕也就明白了祂囫囵吞枣的吸收多种能量是要干什么？
原来依旧是为了助大帝脱困，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筛子，只为了能给混沌大帝过滤出一部分能用的灵魂力量。
眷族和神明的关系果然牢不可破，暗之一族都已经衰败至此，还在挤出最后的一滴血，只为救出大帝。
卫焕是绝对不能放混沌大帝出来的，当即便不再迟疑，命令宝宝巴士再靠近几分，同时将湮字神纹凝聚于手掌中。
他要亲自出手。
也只有亲自出手，完成一击必杀，才能夺走眼前一枚璀璨灵魂。
湮字神纹就是太初大帝“臭名昭著”的魂灭术，被魂灭术杀死的生灵，灵魂会被强行掠夺到轮回里，无法再挣脱。
还是上一任的暗之主宰告诉的他这一真相，可惜没能用湮字神纹将暗之主宰杀死，现在只能杀他的继任者了。
宝宝巴士最后来到了三头巨蛇的身边，都贴在了祂的鳞片上，祂也毫无感觉。
炼化夹杂着混沌灵魂的能量，让祂很痛苦，即便闭着眼睛盘卧着，整个身体都在难以控制的颤抖。
祂的鳞片边缘出现了细微的卷曲干枯，这是短时间内吸收太多混沌力量的证明。
这个主宰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
杀祂，很简单！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卫焕动手了！
卫焕掌心的湮字神纹骤然亮起，如同一朵黑色的箭矢从阴影里射出。宝宝巴士的表层浮现出混沌虫特有的黏液，将他的气息压缩到极致，如同一道无声的影子贴上三头巨蛇的鳞甲。
暗之主宰盘绕的蛇躯突然剧烈抽搐。
并非因为察觉危机，而是体内三种力量正在撕裂祂的神格。
卫焕抓住这瞬间的破绽，指尖神纹精准点在祂位于三个头连接处的神格。
“噗！”
黑蛇的脖颈连接处，绽开蛛网状的裂纹，暗能如墨汁般从裂缝中渗出，每一滴都在腐蚀地面的仿命理纹路。
卫焕手腕翻转，轮回莲花的虚影在掌心跳动，直接将溢出的灵魂碎片卷入秽土世界。
三头巨蛇的三颗头颅这时才同时发出非人的尖啸，其中两颗头颅转向卫焕的方向，燃烧的暗火瞳孔却因混沌侵蚀而模糊不清。
祂勉力扬起脖颈，蛇信中喷出灰黑色的毒雾，却在触碰到宝宝巴士的刹那被吞噬殆尽。
“混沌……大帝……”
暗之主宰的嘶吼中带着破碎的虔诚，第三颗头颅始终朝着神殿深处的命理纹路仿制品低垂。
卫焕这才注意到神殿尽头的石壁上嵌着一枚心脏般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缠绕着与光明主宰脖颈处相同的混沌锁链。
那是混沌大帝留在暗之神国的 “锚点”。
“晚了。”
卫焕指尖再凝叠字神纹，千层叠加的神力如重锤落下，直接将暗之主宰的神格砸成齑粉。
黑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作千万片液态晶体碎块，每一块都在发出不甘的尖鸣。
轮回莲花席卷而过，将所有晶体碎块连同其中的眷族灵魂一并卷入。
卫焕这才发现，那些蜷缩在神殿外的兽类眷族早已七窍流血而亡，它们的灵魂在暗之主宰炼化能量时就已被抽离，此刻只是空壳。
“怪不得不需要防御。”卫焕看着满地尸体，语气冷得像冰，“原来早就把眷族当燃料了。”
宝宝巴士碾过仿命理纹路，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细缝，渗出带着体温的黏液。
卫焕瞳孔骤缩。
这根本不是什么纹路，而是某种活体生物的表皮！
“嗡——”
整座神殿突然翻转，卫焕脚下的 “地面” 竟是一只巨型节肢生物的背甲。
无数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一根都缠绕着暗能与混沌的混合能量，末端生长着狰狞的眼球。
正是命理之盘上的同款构造！
“混沌大帝的……共生体？”
卫焕来不及细想，宝宝巴士已化作流光窜向神殿出口。
身后的节肢生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暗之神国的液态晶体地面都在沸腾，化作遮天蔽日的黑雾追杀而来。
卫焕操控宝宝巴士如子弹般穿透神殿穹顶，身后黑雾化作的触须擦着车尾扫过，在混沌源隙的虚空中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节肢生物的每一次蠕动都引发空间崩塌，卫焕完全顾不上隐藏，连续往宝宝巴士里拍下三次最大程度的烁字神纹，在时空乱流中强行撕开逃生通道。
然而好不容易撕裂的通道，犹如突然活过来的肠道，蠕动着挤向卫焕。
卫焕清晰感觉到了混沌大帝那恐怖的威能，正要摧毁自己，一旦被祂完成封锁，自己必死无疑。
当机立断，卫焕运转轮回。
轮回的光当空落下，他连人带车被整个卷住，随后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眼前光芒乍现，出现熟悉的一切。
他借助轮回之力，从渊底瞬间逃回到了启源星域。
然而，卫焕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摆脱了危机，被混沌大帝锁定的危机感，如锋芒在背。
卫焕命令宝宝巴士停下，回头看向自己穿越而来的轮回通道。
正在缓缓愈合的通道里，一抹极致的黑暗正从另一边，如同跗骨之蛆般追随而来。
“不好！”
他瞳孔中的黑暗倒影越来越清晰，那是节肢生物的复眼，每一颗晶状体里都倒映着启源星的轮廓。
混沌大帝的共生体，竟借着轮回通道的因果联系，将触手伸进了人族的核心星域！
卫焕掌心血骤然喷在轮回莲花上，黑莲瞬间膨胀至遮天蔽日，花瓣上的往生纹路如锁链般绞向通道裂隙。
“给我——封！”
莲花闭合的刹那，节肢生物的触须已刺破空间，锋利的倒钩刮过宝宝巴士车顶，在装甲上留下冒着青烟的灼痕。
启源星的防御系统应声启动，上百座巨型光炮从星港升起，炮口凝聚的法则光束与轮回莲花的黑光交织成网，硬生生将裂隙挤压至只剩一线。
穆重的神识如潮水般涌来：“怎么回事？！”
“混沌大帝的共生体！” 卫焕咬牙切齿，“启动‘斩轮回’计划！”
穆重瞬间会意，抬手挥出十二道时光枷锁，将裂隙周围的时空凝固。
窦麟的空间棱镜紧随而来，化为时光枷锁上的吊坠，开启无数空间位面。
与此同时，卫焕转身迎上，那时光枷锁和空间棱镜化为他背后翅膀，瞬息间解开了他才用过湮字神纹的CD。
卫焕手掐莲花，湮字神纹在手心浮现，他举重若轻，如一缕清风一般，直抵节肢生物的额头。
“啊——”
节肢生物的灵魂发出尖叫，脱离肉身奋力挣扎，仿佛在和一只大手对抗，被一点点拉进轮回当中。
节肢生物无法摆脱轮回的束缚，眼看就要整个投入轮回，它当机立断壁虎断尾，崩解身体绷血分离。
手上一松的卫焕向后飞出，眼睁睁地看着空间闭合，剩下的半截节肢生物在不甘的嘶吼声中缩回了混沌源隙。
空间裂隙彻底闭合，空中再无一物，只剩下拖拽着百里由时光和空间法则凝聚翅膀的卫焕，悬浮于空中，莲花正在他脚下渐渐淡去。
“是领袖！”
“卫领袖在天上！”
“刚刚那是什么？好可怕的威压！”
“领袖又救了我们！”
“卫领袖我们爱你！”
相比起脚下百姓的兴奋，卫焕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好险。” 穆重这时才闪身来到卫焕的身边，一起警惕无比地望着那已经闭合的空间裂缝，“那东西……是混沌大帝？”
“不。” 卫焕凝视着触须断口处仍在蠕动的黑色黏液，“只是祂饲养的共生体，用来过滤灵魂能量的容器。”
他抬手召回断落的触须碎片，黏液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正是暗之一族的眷族灵魂。
“这些灵魂……” 穆重皱眉。
“全被混沌大帝炼成了“因果蛀虫”。” 卫焕指尖凝聚净化神力，看着人脸在金光中化作光点，“祂在尝试用混沌灵魂腐蚀天道枷锁，同时也在腐蚀着这方世界，就像……”
“就像用病毒破坏器皿的纹路。” 穆重接口。
两人同时沉默。
地母娘娘曾说 “裂隙中的风”，而混沌大帝正在成为撕裂器皿的病毒。
混沌大帝一开始什么立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了自由，祂已经背弃了一切，选择毁灭。
这时，窦麟和许青强等人才先后赶来。
卫焕快速将此次经历说了一遍，然后道：“平静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这一次交手可以确定，封印已经更加的松了，混沌大帝一定会想办法一鼓作气地挣脱出来。”
窦麟回忆混沌大帝的共生体出来时的威压，能够感觉到双方的差距。
主宰和大帝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许青强反倒是因为差距太大，又没有关于大帝真实实力的记忆，极为洒脱地说：“祂想出来问过咱们没有？被囚禁百万年世道早就变了，还以为是当年那样呢？”
卫焕只说：“加紧关注光明主宰的动向，我已经拿到暗之主宰的灵魂，先要将祂彻底镇住才能安心，这期间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
穆重好奇：“需要很久吗？即便得到灵魂，想要培养成主宰也要很久，眼下的情况恐怕等不了了。”
卫焕蹙眉：“祂很不安分，等等再说。”
说完，卫焕身体往下沉，就回到了宝宝巴士里，宝宝巴士静静悬停在半空中，对穆重等人大开车门，只是卫焕闭关的房间却消失在了车里，单独隔开在了另外一个空间。
穆重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宝宝巴士在启源星百姓的欢呼声中，徐徐开回了神殿。
这边，卫焕正在轮回里与暗之主宰的灵魂对峙。
主宰的意识果然没有那么好消灭，即便卫焕已经使用魂灭术，在杀死祂的同时，抹去了祂这一世留在这个灵魂上的所有印记。
但显而易见的是，并没有完全彻底地抹去。
卫焕之所以匆匆闭关，正是因为这暗之主宰的灵魂，正在尝试逃走。
如果只是主宰级的实力，轮回作为帝王权柄完全可以将其镇压，但暗之主宰陨落前，一直在与混沌大帝沟通，祂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截过滤网，在给混沌大帝筛走那些混沌力量的负面影响的同时，他的气息也与混沌大帝连接，日夜连通下有了一丝大帝威能。
也就是这一丝的大帝威能，让祂不但在轮回里没有被完全剥夺意志，甚至一路循着轮回的痕迹，想要逃遁离开。
落了网的鱼还想破网而逃？做梦！
卫焕沉下心来亲自动手，轮回的威力倍增，暗之主宰化为三头蛇形态的灵魂扭曲变形，一点点地被碾压成灵魂最原始的形态。
“卫焕……”三头蛇能够感受到自己即将破灭，那一瞬间活着的本能战胜一切，祂低下高傲的头颅和对帝王的忠诚，祈求道，“饶了我，我可以向你效忠，发天道毒誓！饶我……”
然而祂开口一松懈下来，卫焕手中的力量猛地往下压，根本不给祂说话的机会，黑白两朵莲花一上一下，像石磨一般紧紧咬合在一起，花瓣摩擦，徐徐转动。
“卫焕……”暗之主宰最后一声哀嚎，随着灵魂的破碎，彻底消失。
卫焕将莲花打开，在莲花的花芯里看见了一枚璀璨生辉的纯净灵魂。
这灵魂犹如宝石般紧紧躺在花芯当中，被卫焕轻松拿起来，清澈的质地，再没有暗之主宰的一丝痕迹。
只是……
卫焕反复看了几遍，继而眉心蹙紧。
这暗之主宰的灵魂虽然闪耀，但其程度也不过就是主神级别，想要在他的世界里成就主宰，添补世界法则缺失，是不可能的。
想来，这个家伙本来是没资格成为主宰，只是因为混沌大帝倒转天罡，混乱因果，所以才有了祂的机会。
但即便成为了主宰，也不过就是个短命主宰，算起来也不过几百年寿命而已。
这样的灵魂不符合卫焕的需求，另外还有就是穆重所言正确，眼下不是慢慢培养主宰，补足法则的时候，战争眼看着就要开始，他必须找到能够在短期内增加更多实力的机会。
卫焕看着这璀璨灵魂沉吟许久，最后眼底光芒闪烁，将其反手再丢进了黑白莲花形成的磨盘里。
莲花徐徐转动，闪亮的灵魂如粉末般流淌而出，流向轮回连通的秽土世界和古神世界。
他竟将自己千辛万苦获得的主宰灵魂，摧毁成了最原始的能量。
而且在将灵魂摧毁后的卫焕还没有结束，他抬手一招，一个新的巨大的灵魂又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比起暗之主宰灵魂的璀璨，这灵魂虽然巨大，却像是无序生长的肉瘤一般臃肿，散发出犹如实质般的灰色恶臭。
卫焕抬手捂鼻，蹙眉。
正是被卫焕抓住的半截节肢生物的灵魂，这是一个被混沌污染，彻底堕落的灵魂。
如果放任不管，过了不久，祂会变成孽兽，而且应该是实力非常强的孽兽。
一个由帝级共生体所化的孽兽，卫焕都没有自信能杀死。
卫焕将这臃肿畸形的灵魂，也丢进了黑白莲花里。
莲花花瓣转动，磨出灰色的灵魂粉末，卫焕将其截住，不让它们流走，最后总共获得了原本体型一半的灵魂粉末。
在将这些灵魂粉末收集之后，卫焕又将它们投入到了黑白莲花里。
重复一轮的磨盘，这次出来的灵魂品质明显更加干净了。
只是数量又少了一半。
卫焕确定这样能行，便反复磨了五次，灵魂粉末不但变得洁白如雪，还开始发出闪闪光芒。
没错了，主宰级的灵魂都能闪闪发光，那帝级的灵魂恐怕如恒星般耀眼。
如此只要再来几次，他就可以得到不输给主宰级的灵魂粉末。
这些灵魂粉末就是他需要的。
等待一名主宰的成长时间太长了，只能暂时放弃通过弥补古神世界法则的办法，提高实力。
卫焕打算将这些灵魂碎片统统吸收，就像当年吸收孽兽灵魂一样，用来滋养自己的两个世界。
这样一来，秽土世界就又有富裕的能量，可以诞生新的神格，成就一名新的主宰级领袖。
哪怕只是如同这继任的暗之主宰的实力那么差，也依旧是主宰级，在未来的全面大战中，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样一看，倒也不亏。
只能说卫焕暂时放弃了成就完美世界的想法，以应对眼前难关。
璀璨的灵魂早晚还会有，没吃没穿，敌人送；没枪没炮，敌人造，敌人粮仓就是我们的粮仓，敌人的军火库就是我们的军火库，回头把光明主宰的灵魂收割了，这不就有“璀璨灵魂”了吗？
卫焕念头通达，磨的非常起劲，而且未免其中掺杂了杂质，还多磨了两遍，即便数量变得更少，但灵魂粉末璀璨生辉，比起之前杀死的那个低配版暗之主宰的灵魂，要明亮太多。
卫焕确认再三没有杂质，他将这些灵魂抛入世界里，待得灵魂融入空气、大地、黄泉，融入到每个亡灵的身体里，卫焕清楚地感觉到了世界能量那种充盈到爆的感觉。
于是水到渠成，卫焕心念一动，又是一枚神格从秽土大地的深处凝聚出来，这是一枚秽土的中位神格，而且世界在凝聚了神格后完全没有虚弱的感觉，好像还可以凝聚一枚。
卫焕便又尝试凝聚了第二枚的腐华神格，竟然也成功了。
而且世界剩余的能量很充裕，虽然不能凝聚第三枚神格，但世界的进化会一直保持一个高速的效果，世界里的生命在感悟法则的时候会更加容易，修炼轻松。
卫焕将这两枚死亡神格招来手中，沉吟几秒后，心中默念了两个名字。
很快，从天边便疾驰来了两个身影。
一个身影飘忽的好像烟雾一般悄无声息地疾驰驶来，另外一个身影则动静巨大一路电闪雷鸣，最后双双停在卫焕面前，正是大头和黑龙。
大头是双头隐魔，但被真灵影响，已经和最初龙头蛇尾好像蜥蜴一般的形态有了不少变化，他的头部已经变成了死灵族的模样，但脸上的鳞片还没有完全褪去。
另外和其他死灵族不同的是他保留了长着蛇头的尾巴，在战斗的时候可以用来偷袭对手。蛇头分泌的毒液也非常恐怖，有着死亡法则的力量，可以污染敌人。
大头是刺客型的主战领袖。
另外这个带着火花闪电过来的，就是修罗马领袖黑龙了。
莫唧从暗兽世界回来后，卫焕并没有让他回到修罗马群里，作为从一开始就展现出极大不同，真灵浓郁的生命，他的未来注定是成为死灵族中重要的一员。
因而，不会参加战斗的莫唧，这一次还是被排在了主战成员的后面，相比较而言，黑龙这种“近战法师”的存在，在未来战场上的重要性，甚至还要高出大头不少。
黑龙是卫焕手里少有的群攻法术系的召唤物，卫焕此刻都想好了怎么安排他。
当然，黑龙本身就是三头六臂人头马身，所以即便在往死灵族的方向进化，也没有放弃自己三头六臂的优势。
在战斗时候他出显出三头六臂的法相，巨大的法相还流转着威能恐怖的电流，这家伙未来会成为战场上非常恐怖的法系战士。
因而，卫焕将秽土中位神格给了黑龙。
黑龙不但会因此跃入主宰级的能力，还会拥有“死气”“秽能”和“腐华”三种法则的熟练运用能力。
卫焕就是秽土法则先成就的中位神，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适合战斗的法则。
“秽能法则”可以在黑龙的手里具现出各种秽能武器，很适合他的三头六臂使用。
而“腐华法则”则是武器上的毒液，拥有疫病、诅咒的能力，只要被被沾染上一丝，实力不够的就会被毒倒死亡。
而死亡的那些敌人，则会被“死气法则”唤醒成为行尸走肉，被黑龙重新复活，形成新的死亡大军。
相比较而言，只得到腐华下位神格的黑龙，他作为刺客系的新晋主宰级召唤物，对标的就是敌人中间的强者了。
潜伏、偷袭、斩首，如果无法一击必杀，那就在对方身上留下腐华法则，运气好说不定毒也能毒地敌人。
至此，卫焕便有了四名主宰级的亡灵召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