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 / 2)

侯门 希昀 3273 字 11天前

明怡脸都绿了,“什么意思?”

裴承玄顿时泄了气,一面兴致缺缺往回走,一面跟她解释,“酒窖这儿有个名录,但凡上了名录的人,不许取酒。”

明怡:“.....”

天杀的裴越。

一点活路都不给她。

明怡是个豁达的性子,回去这一路,就跟十三少爷给混熟了,分别前,还嘱咐对方,“你兄长也没错,你年纪还小,是不能吃酒,待过了十五岁再吃不迟。”

*

朝中休沐有条例,但凡官吏新婚,给允三日假,裴越这几日连着去朝堂,被皇帝得知,今日早早把他赶回了府,下午申时三刻,裴越回到书房,几位管事照旧进屋禀报诸项事宜,前面几位都是族中重务,直到最后一位便是些琐碎的小事,诸如太太今日身子有恙否,十三少爷读书安分否....

不料今日那管事的便禀了,

“今日少夫人得太太令接管厨房....只是在进了厨房没多久,便跟十三少爷去了酒窖...”

那年轻矜贵的男人一直坐在案后就没功夫抬头,直到听了这句,缓缓抬起眼,目光在管事脸上定了片刻,“当真?”

这种事管事的岂敢开玩笑,讪讪道,“暗卫亲眼瞧见。”

裴越嘴角一抽,清隽的眸色慢慢浮现怒意来,“去,将十三少爷请来。”

裴承玄的书房就在裴越隔壁,平日对着这位兄长是要多远躲多远,今个儿显然没来得及躲,就被带了过来。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死个痛快。

于是行至门口,承玄整衣正冠,清了清嗓子大步迈了进去,熟练地绕过博古架来到裴越的案前,不等裴越发话,扑通一声利索跪下,

“兄长,我错了,我今日不该去酒窖,我再也不敢了。”

嗓音字正腔圆,十分洪亮。

裴越手里捏着书册,淡淡掀着眼皮,“一个人去的?”

“那是自然。”决不能出卖嫂嫂。

裴越舌尖抵着齿关,盯着他慢慢露出一丝笑色。

裴承玄一看他这样,就慌了,“兄长,我没撒谎。”

裴越徐徐说到,“我有说你撒谎了吗?”

裴承玄脊背冷汗滚滚而下,以兄长之神通广大,定已然知晓真相,他一咬牙,“哥,一人做事一人当,真的不关嫂子的事,是我听说嫂嫂今日管厨房,骗她去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裴越真的被气笑了,但眼底一丝笑容也无,“哦,你不说,我还不知你嫂嫂也去了呢。”

裴承玄:“......”

完了。

收拾完裴承玄,裴越回了后院。

暮色四合,灯芒被雾霭缠绕,如流烟。

廊庑下照旧候着两人。

裴越手里拿着两册书,视线静静在明怡身上落了落。

明怡对危险有天然直觉,敏锐觉察到裴越神色不对。

但一顿饭下来,裴越一言未发,明怡也摸不准他的意思。

裴越意思很明了,不能妨碍她用膳,等用完再问她的罪,

果然,夫妻坐下喝茶时,裴越就质问上了,

“夫人今日去了酒窖?”

明怡猛地抬起头,对面的男人端端正正坐在圈椅里,一身干干净净的袍子,不染纤尘,

“我就是去转转,”为了给自己找点底气,明怡说,“吃不着,还不能让我闻闻味了?”

瞧瞧,还有理了?

裴越神色不动,“一个人去的?”

明怡闻言没有立即作答,裴越耳目一定遍布全府,撒谎显然是靠不住的,她痛快承认,

“不是,我路上遇着了十三弟,便连哄带骗,把他忽悠去了,家主,”明怡拍了拍胸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承玄没干系,他是碍着嫂嫂的体面,被我挟持去的。”

出卖兄弟的事,明怡没干过。

裴越笑起来,“你们都还挺讲义气的。”那笑容映着冷清的眉眼,实在叫人犯怵。

明怡脸色一僵。

看来是露馅了。

两手摊摊,“下不为例成不成?”

裴越慢腾腾拨着旁边的茶盖,没回她这话。

明怡急了,起身绕了他一圈,“那就罚我一人?”

裴越盯住她,她不服气又无计可施的样子,还怪有趣的。

为这点事罚她还不至于。

裴越把捎来的两册书递给她,

明怡视线顺着他白皙的手指,落在那册书上,张仲景的养身之道。

明怡顿感头疼,重新回到他对面落座,眼神定定看着他问,“家主,你这是管束我吗?”明眸轻眨,带着几分猎奇的光芒。

裴越被她盯得略生几分不自在,先是反思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旋即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妻子,顿觉理所当然,

“夫妻当相互扶持,我不管你,谁管你?”

她举目无亲,一无所靠。

他是她唯一的倚仗。

明怡双手交叠,托腮闲闲望他,“给我口酒喝,往后我服你管。”

裴越:“......”

他这是娶了何方神圣?

裴越被她气得心口疼。

半刻钟后,明怡耷拉着脑袋将人送出门。

无疑,不仅酒没指望,还被他引经据典训了一顿。

古板,无趣,没有情调,这是明怡对裴越的评价。

裴越已然出了门,眼见她不服气,折回身,廊庑的六面羊角宫灯在他眼底流转出一片玉色,男人语重心长盯着她,

“夫人,惜身....”

还待说什么,这时,门口快步行来一总角小厮,看着像是裴越的书童,他远远立在穿堂廊庑下朝裴越躬身,

“家主,刑部齐大人来访。”

刑部侍郎齐俊良正奉旨查使团宝物被劫一案,这个时候来寻他,定是有要事。

裴越闻言敛住神色,又看了明怡一眼,语气放缓,“冬日风凉,夫人早些歇息。”说完,便抬步往书房去。

明怡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口,脸上情绪顿时收得干干净净,压低嗓音问身后的青禾,

“手脚干净吗?”

青禾也一改平日嬉皮笑脸,冷肃回,“手脚倒是干净,就是没得手。”

明怡负手往院中走了两步,“我记得你说过,除了你,还有几波人对使团下手?”

“没错。”

明怡再度望了一眼深黑的苍穹,眼底神色越发寂然。

刑部侍郎夜访裴越,定是探查到了什么。

“来了这几日,府邸的布防瞧清楚没?”

青禾顺着她视线张望四周,“瞧清楚了,整个裴府外松内紧,布防严密,外周高墙每一箭之地便设一角铺,明有家丁巡逻,暗有侍卫把守,等闲人瞒不住他们,而其中,姑爷的书房守卫最为森严,十步一岗,每一个死角都布有高手,视线足够覆盖所有角落,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说到此处,青禾叹着气,“说句不夸张的话,要我夜闯刑部大牢都可,姑爷的书房我是一步都不敢近。”

看来去书房偷听的路行不通,明怡转念换了个主意,“刑部大牢你不必闯,但是刑部侍郎府邸,可一探究竟。”

青禾眼神一亮,“明白了。”

明怡拍了拍她的肩,“今晚去,我要知道刑部侍郎查到什么地步了。”

“遵命。”

青禾送明怡回房,随后从浴室的小门绕出来,扫了一眼确认无人盯着她,沿着墙壁行至转角处,纵身一跃,身法极其诡异地滑进屋檐下,随后如一道青烟似的消融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