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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瑾珩只要等到那个时候,再将符亦捉过来就是了。

这之后,管符亦愿不愿意,她都会将人强留下。

若狐族和雪狼族不允,那她也不会放雪梨回去,更不会将答允了要塑好的那具容纳月华妖魂的身体交给狐族。

一边是失去两个帝姬,失去昔日的好友,一边是雪狼族帝姬安全回族,交给狐族承诺好的月华的身体。

姜瑾珩相信这是个很容易的选择题。

正因如此,捆好雪梨之后,姜瑾珩将她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点了她周身大穴,用麻布塞住了她的嘴,短时间内漏不出一点声响和动静。

这还是姜瑾珩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虽然想着的确有些不好,但只能先委屈她这样。

若真要让她和符亦成婚了,姜瑾珩才要后悔一辈子。

做完这些,姜瑾珩很快又回到了方才掳走雪梨的地方。她给施展了一个掩身术,让底下的人没办法看到自己,便静心等着。

很快就有狐人发觉不对,找上前来,发觉那破破烂烂的喜轿和满地的狼藉之后又赶紧回去,像是要禀告什么。

这正合姜瑾珩的意,但她没想到了,她久等不来符亦,反而等来了姬雪珺。

姬雪珺来时匆匆,皱着眉头,还在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具体说些什么姜姐还没有听懂,只听到姬雪珺提到“她”还在阵法那里,此时出了事,也不知道要不要提前通知她。

阵法,什么阵法?

姜瑾珩双眸微狭,仔细思考着姬雪珺话中的意思。

但她还是选择原地等着,这种情况下,守株待兔总比漫无目的的去寻找要好很多。

姜瑾珩这样想着,也就这样目送着姬雪珺离开,却还是分*了一缕神魂跟在她之后,想着若她去寻符亦,便也能寻到符亦的踪迹。

姬雪珺走之前,有探查过散落的喜轿周边狂风刮过的痕迹,那时她隐隐还往自己这儿看了一眼,若非姜瑾珩相信自己的掩身术能够骗过她的眼睛,就要怀疑自己是否被发现了。

想必那一望,她也只是观察到了飓风刮过的位置吧。

等了好一会儿,姜瑾珩靠在树上好整以暇,那缕散出去的神魂则跟着姬雪珺去。

神魂一路飘着,来到那大红色的喜堂中。

上一刻,姜瑾珩还阖着眼,倚在树边闭目养神。但下一瞬,那缕跟着姬雪珺的神魂探到了某个穿着大红色喜服的人,姜瑾珩便陡然睁开眼。

是符亦,只是那身衣服,相较于方才见到的雪梨穿着的款式要简单了许多。

姜瑾珩没再管些什么,瞬身便朝那边去。

功法灵力才一发动,姜瑾珩便再没有藏着,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能察觉她澎湃的灵力,刚到那喜堂时,便听到有人通报,说是外人闯入。

姜瑾珩没有再给他多说的机会,手一挥解开那狐狸洞前的禁制,只身闯了进去。

或许是里面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姜瑾珩就这样慢慢走到了符亦面前。

姬雪珺将姜瑾珩的模样看清楚,还是十分疑惑。

她记得明明给沧澜仙宗递了婚贴,前些日子那鹤云也说她没空来参加观礼,将婚贴交给了姜瑾珩。既然如此,她若是想来观礼,拿出婚贴交由守卫便可一路畅通无阻,缘何要如此硬闯。

姬雪珺刚想问,就见姜瑾珩看向自家闺女的眼神颇含着些怨怼,结合才发生的事情,失踪的雪梨,心里不免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家伙莫不是以为今日要同雪梨大婚的就是亦儿吧。

姬雪珺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然又会有谁能在她青丘地界,无声无息地掳走了就要同狐族结亲的雪狼族的小帝姬,又这么正正好出现在喜堂。

原先姬雪珺听到符亦说起给姜瑾珩下了同心咒时,当姜瑾珩的确对自家亦儿无意,但如今看她一脸怨怼,又觉得她大约或许抱了真心。

也许是她的真心表现得太晚,让亦儿患得患失了许久,才会信两人亲近是咒术故,而非本心。

只是她若存了这样的心思,为何在过去的一年里了无消息,只让雪梨将亦儿送回狐族后,完全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

姬雪珺还记着鹤云来那日,亦儿有多想从她那儿探听到有关姜瑾珩的消息,又有多失望地被她关在这青丘一年。

但作为母亲,她这么做只是担心符亦再受到被送回来时那样重的伤。如此的心惊胆跳,姬雪珺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了。

就是不知道雪梨那孩子如今被姜瑾珩安置到了哪里,她清楚姜瑾珩的性格,定然不会伤她。但在大婚之日被莫名掳走不论于谁,都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只希望那孩子不要在这样重要的日子留下心里阴影就好。

想罢,姬雪珺转过头,却发现符亦看着眼前人,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和难以压下的喜悦,若非被震惊定住了脚步,定然就扑进她怀里了,一点没注意到姜瑾珩的异常。

这让姬雪珺不免扶额叹息,真是个傻孩子。

“师尊……”

符亦激动又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姬雪珺不免又看看姜瑾珩,见她眸中的幽怨似乎更甚,本想启开的唇瞬间闭得死死的了。

两人之间傻一个就是了,怎么还一傻傻一对的。

姜瑾珩不是听不见符亦的声音,只是她见符亦眼睫微颤,声线似乎也在发着抖,以为她是怕自己,不免眸色更深了深。

这时候知道怕了,翻墙出去勾搭别人的时候怎么也不知怕?

此刻,姜瑾珩想放点威压出来,却又心疼怕真的伤了她。

即使知道她如今对自己没了情意,姜瑾珩还是谋划好了,要将她捉走关着,只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放在别人身上,姜瑾珩少说要劝两句,为人不能被情爱束缚了一辈子。

但如今发生在她身上,她也没有什么理智。

想着,还不等姬雪珺反应过来,她拽着符亦,拂了拂衣袖便消失在了这喜堂内,徒留给姬雪珺一句话。

“若想雪狼族那小帝姬安全回来,月华的灵魂在规定期内有安荣之所,就请女君取消了这场婚宴。”

声音回荡在这仅寥寥几人的喜堂中,显得浩荡极了。

但闻言,姬雪珺却只能无奈扶额,脑袋也有些疼。

空间术法她并不如姜瑾珩,此刻若想去追,恐怕也是追不到的。

只是见这家伙疯极了却还有所克制的样子,应当也是不会伤到亦儿的。

喜堂中还有旁人见证了这一幕,不免有些瞠目结舌,震惊之后又都听指示地看向姬雪珺。

见状,姬雪珺也没办法,但这件事不好声张,只勒令殿中剩余这些家伙不许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大婚的礼节先如常准备。

若最后当真寻不到雪梨,她再另行通知。

到时候是另选日子延期还是如何,也只能那时候再说了。

吩咐完,姬雪珺又很快出去,几个瞬身来到自己的狐狸洞,提笔修书一封,让人赶快送到那沧澜仙宗。

她青丘可没本事能降得住姜瑾珩这尊大佛,要想尽早解决这件事,还得请来这或许唯一能管得到她的人才是。

……

姜瑾珩将符亦带到了她捆着雪梨的地方,一路上,她揽住符亦腰的那只手都扣得十分紧,直到到了目的地,才安心松了手。

这处被她设下了禁制,非比她境界高的修士都没办法进来,就算符亦这一年在狐族再有进益,也没办法逃出去。

但一路上,符亦看不出她半点异样,只满心陷在见到姜瑾珩的喜悦中。虽然行到半路,符亦有问过姜瑾珩话,但她都紧闭着双唇,一句也不曾回答。

即使如此,因为是她,符亦半点没有挣扎。

这种心境持续到在那洞中见到雪梨,到了那儿,符亦才稍稍有些察觉出不对。

那洞很像是一个废弃的洞府,里面还有些落了灰的石凳石桌,更是辟了各类房间出来,但符亦没空管这个,见到雪梨的一瞬间,便转头望姜瑾珩,面上疑惑和惊讶更多。

“是师尊将阿梨绑来的?”

这一年里,符亦同雪梨相处得很好,她也很感谢雪梨将她带回狐族,费心思照顾自己。

虽然两人不会是最亲密的关系,但既然符亦愿意当雪梨的主婚人,便是已经将她当成了顶好的朋友。

她如今很自然亲昵地喊出雪梨的名字,完全没有旁的意思,可在姜瑾珩听来,便足以惹恼她。

先前她明着让符亦改口喊她,符亦却还要依理老老实实喊她师尊,不愿叫她的名字一句。可如今在这青丘同另一个人相处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喊得那么亲密了?

正因如此,姜瑾珩不免呢喃了一句:“阿梨?”

符亦如今离她尚还有一段距离,她正蹲在雪梨旁边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蓦然间听到姜瑾珩声音,却没听清说什么,下意识转头想问,却见姜瑾珩沉着一张脸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声音也有些冷。

“这样就心疼了?”

“什么心……唔……”

符亦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被完完全全堵在喉中,眸中的疑惑震惊瞬间被另一种更深的震惊替代,双手刚想挣扎却又被捉住,反剪在身后,完全动弹不得。

这个吻比从前的都要霸道强硬许多,让符亦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稍稍分了些神,便察觉姜瑾珩用犬齿去咬她的下唇,像是惩罚,却又心疼得不敢使了太大的力道,只让人觉得麻麻痒痒的。

一吻结束,符亦的唇都被咬得又红又肿,更是脱力地靠在岩壁上,急促地喘着粗气,手臂下意识地推拒姜瑾珩的靠近。

这下子符亦再没有心思去想姜瑾珩究竟喜不喜欢她,只能肯定她定然是误会了什么。

“师……师尊,听我解释……”

第84章 色狐狸。

姜瑾珩不想听她说,便是见到她眉眼间展露出那淡淡的难以忽略的媚意,就觉得心火更甚。

只要想到她这种模样也许还被其他人看过,姜瑾珩就觉得苦涩堵在喉间,更有似是蚂蚁般的啮咬持续在心间。

她抬手抚过符亦那殷红的唇,却用食指将她的唇抵住,作噤声状。

“据说你们妖族婚前有试婚的习俗,那你对她可还满意?”

姜瑾珩这一字一句都是从喉间逼出来的。

不知是被她声音震慑还是什么缘故,符亦只是摇了摇头,就见姜瑾珩又揽住她的腰,右手掌腹却抵在她灵府处。

一瞬之间,一股极寒的灵力便传遍了她五内,灵力之中,混了一缕神识,最后竟潜进了她的识海,紧紧裹挟住她识海中神识化成的一只浅粉色的小狐狸。

“唔……”

神识被裹挟于修士而言是最为危险的一件事,却也是修士伴侣之间最亲近的接触。

符亦一下子就软倒在姜瑾珩怀里,更是因为上位者的威压在,耳朵尾巴都掩不住了,尽数漏了出来。

呜咽声渐渐传入姜瑾珩的耳朵,但她却没有因此升起怜惜,眸光中含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她捞起符亦一条漏出来的毛绒绒的尾巴,从尾根捋到尾尖,一边感受着符亦在自己怀里颤到不行,一边加重神识上的束缚。

若是运转双修功法,神交能带来的就不仅仅是感官上的刺激,还有修为上的进益。

可符亦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更是没有掌控一点主动权,只能愈发依赖地往姜瑾珩怀里靠。

但她越靠,几乎将她完全单手抱起的那人便欺负她欺负得更紧。

实在是太舒服,符亦泪腺难免被催动,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更复泪光。

她这幅样子实在是疼人得紧,但姜瑾珩看在眼里,总去想,若是旁人对她这样做,她也是如此吗?

这种执念生根在心里,她的动作也愈发剧烈。

只是这样的情绪还没多久,就有一双胳膊环上她的脖颈,又有一个吻紧跟着送了上来。

“轻些……疼……”

“我看你喜欢得紧。”

话是这么说,可姜瑾珩却还是不自觉松了手中的力道,只是两人交缠的神魂还是缠得紧紧的,密不可分。

空气中尽是吐息的声音,一呼一吸之间黏腻得都像是连着丝。

许久,符亦终于有气力缓一缓,却又被抓住尾巴,胡乱揉了揉,整副身子都跌进了姜瑾珩怀里。

两人不知何时起已经转移到一张石床上,姜瑾珩似乎还使了个净尘术,又铺了好些绸缎,才未让符亦立马发觉位置的转变。

但她清晰地意识到,姜瑾珩似乎在生气。

可师尊为什么生气呢?方才沉浸在那样的情绪高潮中,符亦没时间想这回事,此刻见到她那一双失意的眸,身子不免欺上去,更主动了些。

她咬着唇压下尾根的麻痒,空闲的两条大尾巴从姜瑾珩腰间穿过,将人紧紧锁着。

符亦手上解衣服的动作很快,还有一条尾巴更是趁势钻进眼前人里衣,等到姜瑾珩反应过来之后,发现情事中掌控的一方早不是她。

她一把抓住那条在自己腰间作乱的尾巴,斥了一声。

“色狐狸……”

这事若放在往常,符亦定然会委屈。毕竟从最初到现在的主导人都是姜瑾珩,她只小小主动了一会儿,就被这样骂。

但符亦知道姜瑾珩现在在生气,非但不委屈,反而应下了她这句话。

至于动作被发现了——

就算是被姜瑾珩抓住了一条尾巴,可她只有两只手,自己有五条尾巴,是怎么也抓不完的。

这般想着,符亦另一条尾巴悄无声息地钻进姜瑾珩的衣摆,同时她还喘着热气,低低地笑了两声。

“是因为是师尊……”

闻言,被她压着的那人似乎身子轻轻颤了颤,眸中犹疑,理智上不信她说的话,却又溺在这样的甜言蜜语中。

说着,符亦热烫的吻落在姜瑾珩颈侧,看到那青白分明的脖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在回想记忆中有些清甜的滋味。

但,也不止血能为她止渴。

想着,符亦的指尖轻轻划过眼前人的衣带,所到之处尽数瓦解,就连识海中原本被束缚得紧的狐狸如今也被松了开,转守为攻,用浅粉色的尾巴缠住了那冰蓝色的神魂。

呜咽声渐渐从姜瑾珩口中溢出,符亦用唇堵着她剩下的声音,学着她先前那样,不给一点反抗的机会。

尾尖渐渐向下,撩开那碍事的衣袍。

姜瑾珩似乎察觉到她想做些什么,双手拼命地抵着她,更是蹙起那双眉对她警告。

但这样的警告对符亦似乎没有半点效用,反而让她变本加厉,在姜瑾珩脖间吮咬出斑驳的红梅,更压着她的双手,不让她有任何动作。

“别……别让它进去……”

即使姜瑾珩能强行挣脱开,但还是害怕伤了符亦。她以为符亦会听她的话,毕竟从前她就是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却不想下一刻那毛绒绒的感官就变得那么真实,撑得很满,动起来还有些扎人。

就像是原本很水润顺滑的狐狸毛浸透了水,结在一起,摸起来就没那么舒服。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于姜瑾珩是,于符亦也是。

符亦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这次过于莽撞,但她停不了手,看着眼前那双氤氲熏红的眸,想欺负人的心只会愈加强烈。

她还不清楚姜瑾珩为何会生气,只是看她如今样子,推拒的力道也小了些,应当是不讨厌的。

狐狸尾巴越滑越深,直到抵到某个地方,让姜瑾珩实在没办法,张口咬在了符亦肩膀上。

吃疼让符亦稍稍瑟缩了些,但意识过来之后,又重新抵了进去。

“师尊为什么生气?”

此时的符亦带着些诱哄的语气,咬着眼前人的下唇,一双眼睛里似乎只装得下这个人。

被这样深情的眸子对上,又有身下、神识的意识在,姜瑾珩一双眼不免有些发痴。

可听到她的话,那双眼又氤氲出淡淡的水光。

“你都要和别人成婚了……还问我为什么生气?”

姜瑾珩的声音忍着怨,似乎又在懊恼为什么都知道事实,被她这样对待,还是不能完全地推拒开。

可符亦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双眸突然就闪出亮光,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

“师尊以为,今日同阿梨成婚的是我?”

符亦的心情瞬间大好,她总算是意识到为何姜瑾珩今日会如此失常,澎湃的被在乎感更是冲刷掉了心中久等一年等不来人的失落。

“你还喊她?”

姜瑾珩尚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哭着一双眼,出口又是质问:“若非我将她掳过来,你是否此刻就在同她洞房花烛?”

这样拈酸吃醋的话符亦没想到终有一日会从姜瑾珩口中说出来,弯了弯唇,又将浸满了汁水的尾巴抽出来,抱在怀里状似可怜地说道:

“对呀,那如今师尊都将我的尾巴给染湿了,我还怎么向我未来娘子交代?”

闻言,姜瑾珩红着眼睛,明明那双眼还染着让人难以自持的媚,却同时还充斥着难以忽略的破碎感。且因为这句话,姜瑾珩竟生出一种要将她尾巴再吃进去的冲动。

符亦故意将话说得更惹人生气些,果不其然又被咬了一口,那牙印留在她肩上,但到底不深。

即使师尊再生气,都是舍不得伤她的。

意识到这点,符亦也不想再气她,见到她眸中的失意,心也被揪着似的疼,有些后悔方才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正因如此,她才轻轻吻掉那些泪,又捧着眼前人有些湿的双颊,继续说:“既然如此,师尊做我娘子好不好?”

符亦说完这句话,便见姜瑾珩似有些怔神,才将事实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其实今日,是雪梨和月霓的大婚,师尊将雪梨给捉了过来,此后我们可得好好同她们道歉。”

说话间,识海中两人的神魂紧紧偎着,姜瑾珩的面上也是一片怔忪。

雪梨和月霓的大婚?是了,师尊当时也只是说是狐族和雪狼族的联姻。

而有关符亦的部分,是自己臆断猜测出来的。

意识到这点,姜瑾珩瞬间有些局促,她不免看向另一片区域拐角,在那看不见的地方,雪梨正被五花大绑束缚眼耳,甚至还昏迷着。

“真……真的吗……”

姜瑾珩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什么,想要起身,却又被符亦压了回去。

“师尊想要做什么?”

符亦的手划过姜瑾珩的面颊,一双眸同她对视得专注。

姜瑾珩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她误会得最深的,其实是符亦。

但这家伙看起来似乎乐在其中的模样,刚才甚至还说出那种话激得自己更生气。

想到这点,姜瑾珩有些恼:“我要送她回去!”

“不急。”说着,符亦抬手加固了罩着所卧石床的屏障,更是有一张符箓似流光般钻了出去。

“我已经将消息通知给了母君,她自会派人来救援雪梨。”

说着,符亦已经湿漉漉的那条大尾巴摇在姜瑾珩眼前,在她红脸到不免闭上眼的时候,她的唇也渐渐下落。

“但在此之前,师尊得要好好喂饱我……”

“更要因为先前的误会,好好安慰我……”

……

雪梨很顺利地被姬雪珺接了回来,其实于她而言,除了有刚被掳走之时那些不太好的记忆,似乎也没受罪。

甚至重新回到大婚的喜堂内,雪梨都没弄懂是谁那么奇怪,将她带走了,又一块皮肉伤都没受地让她回来了。

雪梨问那位将她带回来的姬雪珺这件事的时候,姬雪珺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说是误会一场,让她不要介意。

闻听她被强盗掳走的消息,月霓也是十分地慌。

原本她要守那阵法到婚前一时辰,今日将事务推给月媚之后,便一直四处在找雪梨。

如今知道她安全回来的消息,心中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见到这对新人没有因为那两个笨家伙耽误吉时,姬雪珺也很是欣慰。

但受到符亦传音符时,姬雪珺既惊喜于这样快就找到了雪梨的下落,又因符纸里偶尔传来的奇怪的声响而疑惑。

只是到了那地方姬雪珺便不再疑惑了。

地上是散乱的衣物,而一方屏障罩着的,是可视范围内最近的一张石窗。

就算不是过来人,任何一个人来到这里,看到眼前这种情况,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来之前姬雪珺还好奇自家闺女要如何同姜瑾珩解释,又要如何让她相信,但她属实没想到是用上这个办法。

不过也能够理解,小情侣嘛,分别了太久,一时情难自禁,干柴烈火,也是正常的。

好在那时雪梨的药效还没过,不然若是让她发觉,恐怕也要留下点心理阴影。

因此,之后雪梨向她问这件事的时候,姬雪珺心里都有些发虚,看她的目光也怜爱了些。

不过好在,她是个心思单纯的,既然安安全全回来了,就没有继续往深想了去。

至于月霓,姬雪珺还是全盘托出了。

毕竟事关她守护一年的引魂阵,她姐妻的复生,她还是需得知道为好。

不过说完,姬雪珺也还补充讲道姜瑾珩已经将月华的身体给做出来了,相信之后她和狐族的误会解除,很快就会将月华的新身体给送回来。

许是清楚姜瑾珩对她狐族有恩,对灵狐一族更是有恩,也相信她的为人,信她不会伤害雪梨,不会陷狐族于不义,月霓也并未生气。

毕竟雪梨如今已经安安全全回来了,最先知道消息时,她所盼的也是这些。

但那个忘性大的小妮子,才回来没多久似乎就不记得了先前的惊惧害怕,看到这喜堂之间没有符亦,还多嘴问了好几句。

毕竟在雪梨看来,符亦可是她的主婚人,那些宾客流程里,除了她们一对新人,便就是符亦最重要了。

但她问话时,却一点没注意到身后月霓的脸色。

狐族不论是谁都清楚,这位雪狼族的小帝姬最初便是本着追走符亦才来到狐族的,更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她和月霓的发展。

只以为雪狼族执意要与狐族有姻亲,而符亦又不肯,姬雪珺便着急忙慌地将月霓给推了出来。

也许在月霓心里,雪梨选择她也是有一些退而求其次的原因在。

被问到这个问题,姬雪珺随意扯了个理由,自己就当了这个主婚人。

送两位新人入洞房的时候,姬雪珺盯着月霓看雪梨的目光,不免摇了摇头。

这孩子,今晚有的受了。

……

不同于狐族今日的鸡飞狗跳,鹤云这边倒有些清闲。

仙门不日将对魔族发起最终的剿灭行动,她如今正看着自己初具雏形的布防图,放心地让奚音替她看护着她和凤祁那枚带着金色族纹的蛋。

也许腾蛇和凤鸟都是蛋生,奚音似乎很喜欢时不时会动弹的小家伙,有时抱着它,能在殿门前安安静静坐上一整天。

中途鹤云有收到姬雪珺一封类似“求救”的书信,可看过内容,她也只是笑了笑,随手放到一边去了。

自己这个徒儿果然如她所预料地赶去了狐族,甚至还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这姬雪珺信中说到符亦已经跟着瑾珩而去,证明就不需要她来管了。

只一个符亦就能哄得她服服帖帖的。

至于雪梨,倒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作为师尊,她总要为自己的提点不当负责。想罢,鹤云也书信一封,随着附带一瓶固体丹去,让姬雪珺送去给雪梨,就当作她替她那不省心徒儿的赔罪。

毕竟小姑娘同她新婚的妻子之间实力算是悬殊,若真的在床上计较起来,免不了要吃亏些。

有了这丹药,不论是恢复体力也好,更得心应手地运转双修功法也罢,总要更得力些。

007知道鹤云抱的是这样的心思之后,不免封紧了自己的小嘴巴。

这水云峰从上到下都是一般的黑心眼,哪有人在大婚的日子里送这种东西的,难不成所有人在床上都要争一下长短吗?

若是知道007的心思,鹤云定要说一说它那不通情爱的机械脑子。

于陷进情爱的那些人来说,争一争这样无伤大雅的事情,不过是增添些情趣罢了,又哪里有人真的会特别计较,但又哪里有人会完全不计较。

在她看来,礼物就是要这种能够立马用到的才好。

处理好这件事,她更专心致志规划这最后一场大战的布防,只是有一点,她迟迟不曾决定好。

鹤云知道,千年前便是凤祁燃烧了自己的本源,才压制那魔神一时,但如今,魔族节节败退,却并未透出一丝魔神的痕迹。

前些日子一场大战,由于有007和陆芷的帮助,帮助殷穹的玄明子已然被下到仙宗水云峰底的水牢中。

只是殷穹从他身上剥离开后,他就一副疯癫模样,不仅闻不出东西,就连搜魂鹤云都未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种未知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有些惶恐。

007和背后的管理局从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便告诉她,它不可以插手仙门和魔族之间的恩怨,若非玄明子和殷穹有关系,也不会帮忙将他给抓来。

但按照管理局的话说,千年前,凤祁尽力封印的不过是未成年体的魔神,而不日后要出现的,是成年体的魔神。

只一字之差,鹤云便能意识到其中的厉害。

她不是没做好牺牲的准备,就怕单她一人的牺牲,没办法封印这魔神。

知道她烦恼这件事,007也只能适时地加以宽慰。

其实这时候它应当是绑定在姜瑾珩身上的,只是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一点也看不到信息,便又跑到鹤云这儿来了。

【别担心,落羽走之前,不是说她还留了惊喜给大家吗?】

虽然她口中的惊喜就连管理局都探查不到,但她之前提到过是有关魔神,所以至少,要担心也要看到那“惊喜”之后才说。

闻言,鹤云也是无奈摇了摇头。

“那家伙,也是个疯子。”

不过,落羽当真是她见过最能拿起放下,却对感情如此执念,从一而终的人了。

只可惜她和奚音是再无可能了。

先前瑾珩为落羽铸体时,她尚存主魂,可以通过灵狐族的秘法渐渐回拢散落世间的其余散魂。

可此次她主动燃魂以求管理局的注目,并非散魂,而是将魂魄引作能量用,直至油尽灯枯般,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也就是说,无论碧落黄泉,世间再不会有落羽这个人存在。

想到这,鹤云不禁将目光移向了一边正抱着蛋的奚音。

鹤云最初的计划里,奚音不会那么早,那样被强行消除记忆。

但她发现了自己和落羽的计划,也想要破坏这个计划。

她们二人于双方都含着完全不保留的爱,但正因如此,落羽才又将计划提前了。

正因如此,鹤云提前,强行消除了奚音的所有记忆,术法束缚之力,更是比往常的要用上了三倍不止。

这也是为何奚音经历过禁术之后,被影响这样多的原因。

鹤云甚至有在后悔,后悔做出了这件事。她不知道消除记忆对奚音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虽然在外人看来,忘情好过痛苦终生,但于她和落羽而言,这段记忆会是两人之间情之所在的唯一象征。

直到落羽决定动手的前一日,鹤云还同她秉烛夜谈。

鹤云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过分自私,自私到要拆散她们两个去保全自家徒儿的性命,但那晚,落羽给了她不一样的答案。

她说,其实这一次的决定,并非只是为了奚音,但奚音的存在,奚音曾说一些话,的确是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的重大原因。

落羽此前从未想过,为何她随意分出的散魂造出来的姜瑾珩,会有拯救天下的抱负,能舍得,有信念,全然不似她这个游散闲人。

但就是奚音的那句话,加上这一年的时间,让落羽心中对于这件事明朗了许多。

被压制在婆娑秘境的千年时间让她心中只剩下执念,哪里还记得自己从前的模样。

奚音的一句向往,向往她的从前,让落羽意识到她似乎也有明媚的时光。

是什么时候变得不这样的,她也记不清楚。

但就在当下,她特别想做出这么一件事。

这件事或许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更无需让人感激。

只需要证明——她忠于自己。

就算奚音会恨她。

第85章 这时候知道害羞了?

同符亦折腾完,已是第三日了。

原本要结束的时候其实是第二日的午间,就这样,那家伙还不知足,说狐族缠尾经常性地持续好几日的功夫,气得姜瑾珩发了狠咬她一口,让她找别的狐狸去做。

知她说的是气话,符亦只揉了揉姜瑾珩喊着发胀的腰,又坏心思地去亲她。

“真舍得吗?”

自然是舍不得的,正因如此,两人就又在那张石床上呆了一日,还是最后,姜瑾珩觉得嘴巴实在发干,要缺水到昏过去了,符亦才有些食味知髓地停下,替她去取水喝。

这一番经历下来,姜瑾珩实在是感叹,感叹年轻人身体是真好。

虽然她同符亦一般年岁的时候,身体似乎更不好一些。

如今两人差了三个大境界,自己竟还受不住她这样弄。

姜瑾珩隐隐有些头疼,在符亦刚将水给她取过来的时候,没忍住踹了她一脚。

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脚的符亦只顾着看水有没有撒了,之后才可怜巴巴地望向姜瑾珩。

那一双似乎等着挨她训的狗狗眼让姜瑾珩看了,不免心下一软,实在是一句凶话都说不出来了。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说着,她接过水喝,就这样错过了符亦眼眸中闪过一瞬的狡黠的光。

就不,下次还这样。

……

还记着要去狐族将月华的新身体给送过去,自苏醒过来用术法清理干净身体之后,她便带着符亦往狐族赶。

只是见到姬雪珺时,姜瑾珩观她眸中隐忍的笑,还是不免掐了下身边乖乖喊着“母君”的符亦。

那时她有感觉到有人造访洞府,也清楚大约是符亦通知来,接走雪梨的人。

但罩着她二人的屏障那样简单地在那床榻上,醒来时姜瑾珩又发觉遍地是散落的衣物,想来到访的那人定然知道她们在床榻上做些什么了。

如今见到这姬雪珺意味深长的笑,姜瑾珩便很快意识到,那日来洞府的大约就是她了。

被莫名掐了一下的符亦吃疼喊了一声,这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姬雪珺怎会不知,就当作没听见,只问姜瑾珩:

“如今误会解了,仙尊可是要履行当日的承诺?”

既谈到正事,姜瑾珩也不再含糊,抬手一挥,将替月华塑好的那具新身体展露在姬雪珺眼前。

做完这些,姜瑾珩突然想到些什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瓶固体丹来。

这东西她自己早上才用过,用来补气最为适合。

这三日的功夫,姜瑾珩算是体会到为何那些修士对同狐族双修的事情,又怕又是向往,更何况,她是一点都抵不住符亦的相求的。

而雪梨那小姑娘和月霓新婚,还同她差了境界,想必比她更需要这丹药。

姜瑾珩将丹药一并递了过去:“对了,替我将这固体丹交给雪梨吧,就算我为前些天的那场乌龙的致歉,之后若有机会当面见她,我也会亲自同她道歉。”

姬雪珺听到她的话,接过那瓶丹药,不免无奈笑了笑,低声自语:“你和你师尊当真想到一处去了。”

给完这些,姜瑾珩很快向姬雪珺说明要返回仙宗的消息。

知道她身负许多,姬雪珺也没有留,更没有像之前一般拦着符亦不许出那狐族。

有姜瑾珩在亦*儿身边,她还算是放心的。只是临行前,她还是将符亦拉在一边,一双眸里满是孩子长大了的欣慰。

符亦疑惑为何母君要将她单拎出来,却不想,是为了授她一部天品的双修功法。

眉心中汇入一缕红光的那一刹那符亦就完全红了一张脸,再没有在姜瑾珩面前那样大胆,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等着的人,又声若蚊蝇般同姬雪珺说道:“母君这是何意。”

被闻到这个,姬雪珺倒没有什么扭捏的,只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姜瑾珩,又低首同符亦说。

“双修并不是不可说的事,我狐族双修功法甚多,而双修功法有强有弱。这部功法在运行时能帮助双修双方吸取天地灵气,更能使境界低下的一方以境界高的一方的补灵速度补灵,比较适合你二人。我见你身上似乎没有补灵后的痕迹,反而有些亏空,便多提点你两句。”

闻言,符亦点了点头,这几日的功夫,她的确耽于同师尊做那档子事了,就连双修功法的影子都没想起来。

虽然在姜瑾珩面前,她并不会羞,但是被母君指出这个问题,符亦抓住衣衫的指节都紧了几分。

孩子会不好意思,这也在姬雪珺的意料之内。但很多事,她经历过,便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姜瑾珩的确出色,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大乘境界,普天之下,想必没有几个人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但符亦如今只是化虚境界,若爱侣不在身边便不能保证性命,此后要应对的艰难困苦便要多上许多。

想着,她拍了拍符亦的肩膀。

“你二人中,她是仙门的佼佼者,而你是我青丘的帝姬,实力悬殊不说,更有一层师徒的名分在,于世俗而言,是不能相容的。”

听到姬雪珺这样说,符亦面上有些失意,这些东西她都清楚,但由母君口中说出,她心有些慌得厉害,生怕她不允自己和师尊相爱相处。

看出符亦的顾虑,姬雪珺无奈笑了笑:“我说这些,并非要让你放弃同她的这一段缘,不然,就不会提点你双修功法的事了。我只是希望你想着,如何同她并肩。若实力足够强大,世俗又何有所谓?无人能够伤你们分毫,口诛笔伐又算得了什么,能让你们分开吗?”

“自是不能。”

符亦的声音十分肯定,姬雪珺听了,欣慰地笑笑:“既如此,她在那等着你,你便要好好跟紧她。”

“去吧。”

闻言,符亦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驻足,转过身来,几个快步又紧紧抱住了姬雪珺。

“母君也要好好的,等仙魔战事了结,我一定拉着师尊,回青丘住。”

自认回符亦之后,母女俩之间的相处其实没有多亲密。

许是因为自小被养在外面的缘故,姬雪珺也并未苛责她太多。

只是如今受了这样一抱,她心中难免划过一丝暖意。

“嗯,母君会等你们回来。”

这一抱之后,姬雪珺便目送着姜瑾珩和符亦离开,转过身,便看着先前鹤云送来的那具由宴卿做的“傀儡”木着一双眼看着自己。

鹤云将她送过来时说,宴卿的魂魄已散,主魂不知落到何处,如今的模样,是已经被人制成傀儡,改变不得。

所以她将傀儡重新炼化,送到自己身边,只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也就是说,宴卿如今留在这世上的,只这一副空壳了。

鹤云走之前让傀儡向她认主,姬雪珺最初不想再看到她,仿佛一见到她便是在向她提醒,宴卿已经不在了。

正因如此,最初姬雪珺便命令她好好呆在一处,不要随意走动。久了,又想再看看那张脸。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虽是傀儡身,但却不完全听自己的命令,总是偷跑出来,也不知是干什么。

但姬雪珺清楚,她不是宴卿,宴卿再不可能回来了。

为了方便,姬雪珺喊她阿离,像是自虐般地想要记着什么。

阿离阿离,便映证她二人的分离。

只是今日阿离又出现在她身后,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见状,姬雪珺无奈地喊了一声:“怎么了?”

傀儡并不会有人的情感意识,也不会有什么知觉,但像是意识到姬雪珺不怎么想看见她,阿离的脑袋稍稍低下来了些,抬手露出一个大剌剌的伤口。

“破了……”

见状,姬雪珺蹙了蹙眉。

活死人的皮发一如正常人,就连此时被划出了口子,都与常人一般。

可符宴卿这副身体算是强悍,轻易很难有东西能伤到的。

正因如此,姬雪珺往前走了几步,抬手输了妖力到伤口处助她恢复,又问:“怎么受的伤?”

“采……采花……那山里有只老虎,同它打了一架。”

不知为何,这句话的语气颇有些自豪,让姬雪珺多看了她一眼。

但说着,阿离隐在身后的那只手不知从哪儿处变了一捧幽兰出来,捧在胸前,又递给姬雪珺。

这捧花看得姬雪珺有些发怔,她抬眼看向熟悉的那张脸,意料之中看到那双空洞的眸,掩下那有些怔愣的神色。

花不是那捧花了,人也并非是那个人了。

想罢,姬雪珺并未接过那捧花,只认真给阿离处理好伤口,命令般说道:“以后不要去那里了,老老实实呆在这。”

说完,似乎怕她听不懂意思,姬雪珺又补了一句:“也不要再采花了。”

说罢,姬雪珺便松了绑完纱布的手,只身离开狐狸洞,徒留她身后阿离睁着那双空洞的眸,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开。

在她完全走出狐狸洞的时候,阿离看了看手中的那捧幽兰,将花摔到了地上,老实找了处位置坐着,目光一直停留在洞口的方向。

不喜欢吗?

……

姜瑾珩和符亦回到仙宗之时,鹤云刚将与魔族大战的布防图弄好。

按照管理局的预估,魔族将会在初一无月时分,魔神出世之时发动最后一次的大规模反扑,因此,许多防御工事要早做防备。

出青丘时,姜瑾珩便知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一路紧跟着她们上了水云峰,她都未将人捉出来。

此刻到了峰上,她往后一瞥,抬手拟了个诀,很快捉了一只狐狸过来。

是好久不见的月媚。

也不对,应该是只有她好久不见的月媚。

见到月媚,鹤云首先有些诧异,随后又很快意识到她的目的,无奈摇头。

但姜瑾珩尚且不知,只提溜着狐狸问:“小家伙偏跟着我上仙宗作什么?一路上我见你偷着摸着才未点出,如今都到了这里,总该和我说实话了吧?”

此刻符亦也清楚了姜瑾珩心意,她先前也同自己说明了为何同月媚接触。

此刻见姜瑾珩问话,她倒也不吃味,反而同样好奇。

不同于她,月媚有着鹤云作保,这一年间经常性地来回仙宗和青丘,符亦先前还想向她打听有关姜瑾珩的事情,但得不到消息,只好作罢。

只不过似乎近两月,她的确是没出青丘。

但在符亦印象中,她若想来仙宗,应当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思考间,月媚挣扎开姜瑾珩的手,落到地上,化为了人形。可那一双红着的眸,就像是哭过一样,尽显主人家的心情。

“怎么了?”

姜瑾珩没有微蹙,看向鹤云,却发觉鹤云似乎早有预料,先一步向月媚开口:“鸢仪还没有消息,你如今上仙宗来问,也是枉然。”

“她怎么了?”

问这话的还是姜瑾珩,符亦也跟着不明,便听鹤云同她解释道:“瑾珩,你昏迷一年不知,我仙门同魔族之间大战已数日,伤亡失踪皆有,就在上一场还算大的群斗中,鸢仪参战,自此之后便没了消息。向外,也报她失踪。”

闻言,月媚倒先蹲下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遍捶自己的腿。

“这个笨蛋,我那时说要和她一起去的,她偏不让,现在人也找不见了。”

知道她难过,鹤云将月媚给扶了起来,又拍着她背安慰她道:“你先别难过,前几日晨起时候,我听东南方战场剑派的一个长老向我禀告,说是有人在月前看鸢仪同一只指挥魔狼的魔人鏖战,此后便消失在了一片密林中。”

闻言,月媚脑袋轻抬,声音有些低:“她还活着吗?”

这件事鹤云不敢保证,但她却还是安慰她道:“本尊那时便去到那片密林中,找到了搏斗的痕迹,鸢仪的灵力痕迹,更找到了几具魔狼的尸体,但并未看到她的。”

鹤云一句话让月媚重燃希望,双眸中也更复光芒。

见状,鹤云也笑了笑:“你应该相信她的实力,我们也是,对不对?”

“嗯。”

讲完,月媚也不继续哭了,转头望向姜瑾珩,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个谢:“多谢仙尊发觉我却并未将我甩开。”

听清来龙去脉,姜瑾珩自然不会怪责月媚,想她此刻定然依旧伤心,不免宽慰她道:“我知你本性,跟着我上山来也绝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无需自责。”

即使知道姜瑾珩和月媚之间没有什么,但见到师尊朝着她笑还说这些话,不免触到了符亦的旧伤疤,鼻息间没来由地“哼”了一声。

想当初就是在这里,自己将冲霄横于脖颈前,但师尊却无情拒绝了自己。

越想越委屈,符亦狠狠瞪了一眼还在与人谈笑的姜瑾珩,撒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居所走。

聪明如姜瑾珩,又有复归的007提醒,哪儿能注意不到符亦的异常。

在符亦撒开她手的一瞬间,姜瑾珩便重新拉过她的手腕,更是将人拉进自己怀里。胳膊搂在她的腰间,也不说话,只做出这样的动作。

察觉到她们之间暗涌的情绪,鹤云无奈笑笑,只好拉过月媚,同她说着还有哪处她还未有时间去搜寻,可让月媚单独去找找。

鹤云也留下一句话给姜瑾珩,让她去内室中记一记自己规划好的布防图,若有哪里需要修改的,晚间她们再讨论讨论。

若是没问题,此后就要加紧建造一些防御工事了。

那两人渐行渐远,符亦却还维持着在姜瑾珩怀中的样子,没忍住红了张脸,又伸手去推她。

“这时候知道害羞了?先前拉着我在床上不依不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姜瑾珩如今大大方方将这种事讲出来,符亦更是睁圆了一双眸,双手就去捂她的嘴。

床榻间的情事自然不能和在外头表露出来的同语,毕竟那时她也是一时上了头,想让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各个角落都留着自己的痕迹,便冲动了许多。

到最后符亦也有些后悔,毕竟那时姜瑾珩唇都有些白了,嗓子更是发哑。

哪知道就休息了半日的功夫,这人还在外头打她的趣。

真是亏了自己当时还体谅她。

姜瑾珩不知道符亦小脑袋瓜子里装着些什么,却只知道她的小赤狐生气了,需要人哄哄。

一个带着凉感的吻落在自己唇上时,符亦的气就消了一大半,但依旧还想说些什么。

那人似乎体察到自己的情绪,很快又落下密密的吻。

每一个吻都不深,但正正好足以安抚符亦的情绪。

符亦很快就被哄成了顺毛狐狸,整个人都沉浸在粉红泡泡里,无法自拔,却听到姜瑾珩又说:“亦儿,化成狐狸给我抱抱可好?我想……摸摸尾巴。”

“尾巴”如今在符亦听来已经十分禁忌,被哄到正当时的时候突然被提出要求,她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但看着姜瑾珩那张略带着些期盼的一张脸时,符亦虽然还有些不情不愿,却依旧乖乖化作了狐狸。

五条尾巴的狐狸就那样安然卧在姜瑾珩怀里,说是摸尾巴,实际姜瑾珩只是将尾巴轻托着,轻轻用手顺着狐狸毛。

她身子凉,这样抱着符亦,只觉得抱了个手感绝佳的暖炉子。

姜瑾珩很快去到自己殿中内室,更找到鹤云说的布防图。

只是狐狸卧在她怀里也是不乖,时不时捧着她的手指用犬齿轻轻咬着,又不敢咬破了;时不时又爬到她脖颈上挂着,软舌时不时舔一下她的面颊……

每次小东西不太乖,姜瑾珩便会去拍狐狸屁股,狐狸便会稍稍安生些。不过也安生不到多久,就又要闹腾起来。

后来,姜瑾珩也不管了,任由她做这些小动作,只是每次被她捉到动静太大,她便要去捻一捻符亦除了尾根之外,最敏感的耳朵,有时甚至上嘴去咬一口。

狐狸也不怕这个,但可能是考虑到姜瑾珩如今在做正事,稍稍闹了一会儿,便窝在姜瑾珩怀里,浅浅睡了起来。

等姜瑾珩看完那张宏大的布防图后,便在寂静的房中听到了浅浅的鼾声。

明明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姜瑾珩听着她入眠的声音,没忍住轻扬了扬唇,更勾起食指,在那尖鼻上刮了刮。

真可爱。

……

符亦再转醒,是在姜瑾珩的床榻上。

狐狸踩着四肢从榻上站起来,眺望四周,竟到处也找不见姜瑾珩的人影。

她一阵慌,就怕先前发生的许多都是黄粱一梦——

这种梦她做得并不算少。

她很快跳下床去变作人形,就在此刻,门扉被人推了开,姜瑾珩换了一身衣裳,细看那衣料上竟用金线绣着各种动作的狐狸,那狐狸形状,似乎便是拟着符亦做的。

但符亦没时间注意那么多,只见着姜瑾珩腰间别着一柄玉笛从外头推门进来,她很快扑进了人怀里,心中那股子怅然才消了去。

“我还以为,师尊又不要我了。”

摸到实体,符亦才能确信自己经历的不是一场梦。

几月前她在青丘从昏迷中醒来,无论从何处探听,都找不到一点有关姜瑾珩的消息,这个人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方才苏醒时,她也有一股这样的感觉。

意识到符亦情绪的低落,姜瑾珩才推门进来时唇上扬着的一抹笑也悄然落下,她张臂抱住了眼前人,下巴在符亦发间轻蹭了蹭。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虽然这句话听着十分像是空话,但或许是自己原先预选的决定落在了奚音和落羽头上,姜瑾珩第一次觉得此前自己规划了一件傻事。

即使要一起死又如何,至少临死之前,两人心是贴在一处的。

若回到那个节点,要做下同一个决定,姜瑾珩不会再想将符亦撇开。

即使是命定的死局,她也要问到符亦的意见之后,再做决断。

一个人孤独地去死,另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这是一种无私,但又怎么不能说是一种自私。

同为一段关系中的两个人,符亦应当和她有着同样的选择权力。

只可惜,每次姜瑾珩都要透过别人,才能懂得更多。

在她看来,落羽是个伟大的人,但她对奚音好残忍。

而自己也差点这么残忍。

想到这,姜瑾珩眨了眨眼,想尽力将眸中水雾散开,又扯出一抹笑,同符亦分离开,穿着自己新做的那身衣袍,展示给符亦看。

此刻,符亦也终于注意到了她衣服上绣着的狐狸,不免亮了亮眼。

“好多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