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载 秘密让女人更女人
趁着银发女孩背对他靠在窗边, 迎着光打量ModelA的模型，矢野默默走到女孩身后，按下了电击.枪的开启按钮。
再见了怪盗基德。因对着阳光观赏车模太入迷, 一不小心摔出窗外坠楼而死, 对于盗贼来说可真是丢脸呢……
男人举起手臂, 电击.枪尖端滋滋冒出蓝光。
我就大发慈悲，向赶来的警察隐瞒你的身份好了。
心里话音刚落，他眼里凶光一闪, 手中的电击.枪已狠狠抵上少女的脖颈。
滋啦——！
只见电光闪过，电流如银蛇般蔓延开，毫无防备的女孩身体猛地一震, 手中的车模瞬间脱手, 从窗口掉下了楼……
“该死，我的珍藏车模！”
矢野心如刀绞, 却不敢分神探出头查看, 只能咬牙切齿地继续按着电击.枪, 直到确定面前的人头耷拉了下去, 这才松开开关, 看着失去支撑的银发身躯软绵绵地顺着窗沿倒下, 抽搐两下后再没了动静。
“呼, 还真是顽强……”矢野擦擦脑门上的汗, 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大门。
警报响了有段时间，楼下那群保安应该马上就赶到了, 得快一些。
平复了一下呼吸, 他不再耽搁，赶紧蹲下身，打算将女孩打横抱起后, 把人头朝下从窗口扔出去。
毕竟这里只是四楼，如果不保证头着地的话，不一定能将人摔死——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先用电击.枪将人电晕，而不是直接从身后把人推下去的缘故。
然而才刚站起来，他就感到手里的人动了动。
醒了？不可能这么快吧？
矢野连忙低头，未曾想却撞进一道刺目的白光，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双眼便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啊！”男人嘶吼一声，抱着女孩的手条件反射地一松，改为捂住眼睛，“什么鬼东西？！”
他脚步踉跄地后退几步，这才重新睁开眼，却只觉视网膜上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了。
暂时性光致盲。
他在警匪片里看过这个现象。
刚才那个…难不成是闪光弹？混蛋，谁家好人逛汽车配件店带闪光弹啊？！
……不对，对方可是怪盗基德，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以前电视上就见她使用过烟雾弹，随身带闪光弹倒也不奇怪……
只不过，就算是怪盗基德那也是人类吧？她是怎么这么快就从电击中醒过来，又找机会拉开闪光弹的？！
……
因眼睛短暂失明，又陷入思考，矢野错过了房间里这无比柯学的一幕。
只见刚才被他扔到地上的银发少女正缓缓爬起，纤细的身躯仿佛短路电器般时不时闪过一阵电流，一头银发因静电而浮散在空气中，像千万根裸露在外的金属导线。
最诡异的是，女孩抬头后，原本灰色的眸子此刻竟光芒大盛，两道夺目的白光仿若实质般迸射而出，将整个房间照得雪亮。
[钛师傅，这是……]
顶着仿佛两颗小太阳般耀眼的眼睛，保时捷呆愣在了原地。
[众所周知，油车不能充电——由于短时间体内流经强大电流，造成瞬间过载，导致宿主的仿生机体再度产生了bug。]
钛师傅3.0端详片刻，又客观评价道：
[不过，这次bug变出的氙气远光灯其实挺好看的。你知道的，星际旅行时很多飞船都会用它们进行照明，只需小小一盏，就能照亮前方一整颗小行星。]
[所以呢？一会儿外面的人进来，我就像现在这样，开着2000万强光双摄，照亮他们的美？]保时捷满头黑线：[快告诉我怎么关掉！]
[除非能再来一次强电流刺激，将你体内紊乱的电磁场彻底激活并释放。]
[什么刺激？什么释放？]保时捷又露出了学渣特有的懵逼样。
然而不等钛师傅进一步解释，大门方向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喂，矢野！是你带客人在里面吗？发生什么事了？”店长的呵斥在门外响起，“为什么安保模式启动了？”
[牙白，来人了！快想想办法。]保时捷薅着自己头发急得原地打转，[我现在销号还来得及吗？！]
[很遗憾宿主，你因为之前开启了仿生司机plus模式，不到今晚十二点销不了号。]钛师傅指了指窗户，[就算你现在跳下去摔死，尸体也得零点后才刷新消失……不过死了的话，至少不会暴露你氙气满满的卡姿兰远光大眼睛，要不你试试？]
[喂喂喂，比起发光眼睛，还是午夜突然消失的尸体更诡异一些吧！]
然而这个房间里此时有人比她更慌。
“可恶，绝不能让她将这里发生的事捅出去……”
矢野靠在墙角歇息了一阵，发现自己恢复了一点模糊视力。
听见门外的店长已经在招呼保安输入密码开锁，他知道没时间犹豫了，便直接将拨片拨到最大电流档位，瞅准不远处那个模糊的银色身影，使出全力再次冲了上去。
“去死吧怪盗基德！！！”
滋啦——！
电击.枪的枪头陷进皮肤，银发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瞬间被比刚才更加显眼的电光再度笼罩。
随着电流源源不断输入，她发现自己眼中异常耀眼的白光终于逐渐消失，然而还没来得及庆幸，瞳孔之上竟又生出了两团蓝色的电光，并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膨胀变大。
“唔……”电流带来的僵直效应让她说不出任何提醒。
滋，滋。
蓝色的球形闪电越来越大，只可惜视力异常的矢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是仍然咬牙按着开关，等待少女再次倒下。
终于，他突然听见面前传来持续的嗡嗡声，像是无数蜜蜂振翅形成的轰鸣；再然后，眼前蓝光一盛，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诡异的嗡嗡声骤然变得尖锐起来。
同一时间，他感到头发连着周身汗毛不约而同朝上竖起。
有危险！
心中警铃大作，生物的本能驱使矢野连忙转身就跑。
然而才刚跨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鸣，与此同时，一道强大的电流从后袭来，钻心的疼痛瞬间在全身炸开！
“啊——！”矢野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几乎同一时间，房间的大门猛地从外面被推开，店长带着保安们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没想到，映入他们眼帘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盗贼，而是两团在房间里如脱缰野马般疯狂弹射的蓝色球形不明物。
“这、这是什么东西……”
饶是见多识广的店长也没见过这等场面。
然而不等他下令撤退，只见那两个球形闪电已经带着一路电光石火，如长了眼睛般朝着刚进门的这群人猛冲了过来！
“啊啊啊！！”
惨叫混合着噼里啪啦的电击声顿时响彻室内。几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蓝色闪电像打保龄球般逐一击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或地板上，顿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于是，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循着巨大的动静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只剩下一个站着的身影了。
“那个，你们听我解释……”
哐当——！
伴随着保时捷还未完全出口的狡辩，球形闪电最后一点余波命中墙角，冒着电火花的监控摄像头在两个警察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晃了晃，终于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
当三人做好笔录，填好发还被盗窃物品确认单，从警局里抱着保时捷失而复得的轮胎轮毂和BOSE音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现在没外人了，黑泽你跟我们说实话吧。”松田阵平的眼里满是沧桑，“刚才你跟警察交代的，什么‘由于电击.枪漏电产生强电场导致空气电离形成两个球形闪电，不光用强电磁脉冲击穿毁坏了所有监控设备，同时还把在场除了你以外所有人全部电晕’这个理由完全是你瞎编的吧？”
“不，不是我编的。”
是钛师傅编的，她没这个知识水平。
“别骗我了，一个普通的电击.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回想了一下当时房间里所有电器冒着白烟和火花的场景，还有刚才医院里传来的“矢野销售因强电流刺激导致脑受损、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的通知，松田阵平只觉得头疼。
要不是电击.枪上仅检测出矢野销售一人的指纹，同时警方依据保时捷的口供，真的在横滨海边的仓库发现了大量遗失的汽车零件，还逮到几个正在睡大觉的偷车贼，证明眼前的少女此次完全是受害者，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放出警局。
然而，一想到自己和萩在那张离谱的事故笔录上签了字，他就觉得他和幼驯染的一世英名尽毁。
可是，不然呢？告诉搜查三课的那群同事，眼前这个看起来正正常常的女孩其实可以和机械说话、可以徒手拆门，还可以一记头槌把一个成年男人从浴室撞到客厅，要瞬间像只电鳗一样放电电倒几个壮年男人也不在话下？
什么，不信？不信问萩原警官，他能用胸前还没化开的淤青作证。
——呵呵，他敢肯定，明天“爆处班双子星压力过大，疑似产生共患性幻觉”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警视厅。
“松田警官？”
望着卷毛警察从警局出来后就黑着一张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保释金的表情，保时捷心中“咯噔”一下，觉得对方应该是为自己一直以来的隐瞒而恼火。
确实，换位想想，自从遇见自己后，这位警官好像就没摊上过人事，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愿意在警局帮自己睁眼说瞎话。
一时间，她只感到愧疚不已，心中突然萌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将一切向身边的人和盘托出。
“松田警官，我们是朋友对吧。”
“嗯怎么？”
“朋友之间就该毫无保留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保时捷紧握拳头，痛下决心，“所以今天的事告诉松田警官和研二先生也无妨……其实，今天VIP厅的电是我放的，因为我根本不是人类。”
“是是，知道了，你是皮卡丘。”
“……哈？·_·？”
“十万伏特对吧？”松田阵平满眼写满“信你我是狗”的真挚，“我懂，你可以闭嘴了。”
“……”
一次外向换来终生内向，保时捷嘴巴张了张，握紧的拳头瞬间因为泄气松掉了。
“算了，小阵平，黑泽小姐不想说就不要再逼她了。”
萩原研二拍拍幼驯染的肩，又向银发少女投来一个理解与安抚的wink，雪上加霜道：“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著名影星莎朗.温亚德的名言，对吗？”
“……”
呵呵，连引用都帮她找好了，研二先生果然贴心……才怪啊！
那个“小捷不想说就不说，不用用这么拙劣的借口骗我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可恶！人与车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可能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之一吧，越是亲近的人越看不透真相什么的。]围观了一切的钛师傅3.0啧啧嘴，十分有经验地总结道，[说不定以后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车了，他们俩仍然被规则的力量束缚，看不出来。就像有的人戴个眼镜，和他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可能就认不出他了一样。]
……
虽然经过今天这一趟出行，松田警官的新床仍旧没有着落，但好在保时捷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全套装备——还是免费的。
在晚上汽修厂下班后，三人偷偷潜入车库，将失窃的轮胎轮毂和音响重新装了回去。
“真是十分感谢两位最近一段时间的帮助。”
坚持将柏青哥赢来的钱全数交到萩原研二手里后，保时捷对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剩下的保释金和公寓修理费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的。”
刚才钛师傅告诉她，由于成功找回了失窃的本源零件，作为本体的她精神力大增，自主驾驶和仿生司机维持的时间将变得更加持久——也就是说，她将有更多的时间做兼职啦！
[不过提醒一下宿主，这次仿生司机因电流过载，内部有一定受损。]钛师傅3.0一边扫描着保时捷的人形，一边提醒道，[外表虽看不出问题，但如果再遭暴力破坏，可能就彻底报废了。所以之后的行动一定要小心点，毕竟这是任务奖励，只能领一次。]
[放心，我答应了研二先生，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了。]
保时捷挥挥手告别两个警察，又晃了晃手里萩原研二刚给她买的新手机——里面除了萩松二人的号码外，还存有一些萩原这两天专门挑选出来的、合法兼职的联系方式。
[刚才研二先生有建议说，除了之前的披萨店夜间快送外，我还可以帮着送一些特殊快递。]
比如在生日之际用豪车送上一捧玫瑰、或者新品发布时通过豪车送出第一份预订品什么的，这种特殊订单会比普通送餐费高许多。
[总之研二先生说剩下的钱不用特别着急还他，让我慢慢来就好。]
[可是，]钛师傅3.0指了指手机上的日历，[你是不是忘了，小帅还有十天左右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还能这么自由地兼职吗？]
[……]保时捷在虚空中和系统一对眼。
[你果然忘了。]
[兼职！今晚就开始找兼职！！]
找回轮胎的保时捷打工之魂再度熊熊燃烧。
……
另一边，因公寓仍旧在维修，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选择去警局休息室再将就一晚。
“喂，就这么让她走了没事吗？”躺在并排的行军床上，松田阵平出声问身边的幼驯染，“不是说要将她从那个禽兽手里救出来？”
“没关系，我和加藤伯伯确认过了，那混蛋还有一周多才回来。”萩原研二将手枕在脑后，“我已经暗中拍下那辆保时捷356A的照片，并把小捷的情况发给班长。他说会让他老爸联系之前做刑警的时候负责人口拐卖事务的同事，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那家伙不是说自己是外国人吗？万一不是在日本境内发生的交易，要想追查到恐怕不容易吧。”
“确实，所以我还同时抄送了一份资料给降谷和景。”
“那两个毕业后就玩失踪的混蛋？”松田阵平立马反应了过来，“如果他俩真的去了秘密部门，确实可能有特殊的渠道帮忙调查……前提是他俩有空收邮件的话。”
“总之，现在先看看班长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结果吧。如果在那个禽兽监护人回来前还没有查到定罪线索，无法对其发起逮捕令的话，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要不到时候小阵平你帮我做个炸弹放车里，再假装查抄把人扣下？”
“我觉得很刑，很可铐。”
松田阵平内心毫无波动，早已习惯自家幼驯染温柔稳重外表下隐藏的疯批灵魂。
“不过也罢，在她监护人回来之前，我们确实最好别打草惊蛇。反正你现在给她买了手机，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只希望她这段时间能老实一些，别再捅娄子了。”
“或者，”萩原研二露出一丝苦笑，“至少捅娄子后，能够主动联系我们，而不是再尝试着自己解决。”
……
几小时后，米花中央医院。
望着被自己在去找兼职途中不小心撞倒、此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捅了篓子的保时捷满脸欲哭无泪，颤抖地掏出手机，开始编辑她新手机的第一条短信。
「萩原警官凌晨好，请问如果把人撞进医院了，我全责的情况下，机动车损害赔偿险能全额报销他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P.S.之前柏青哥挣的钱可以先退我一些吗？垫付住院费用需要。——祝您好梦，P」
而第二天早上收到短信，匆匆赶往医院的萩原研二，刚到病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黑泽小姐是吗？我叫诸星大，请多多指教。”
第22章 一半一半 诸星先生身材真好
“黑泽小姐是吗？我叫诸星大, 请多多指教。”
病床上的男人虚弱地躺在被子里，头上缠着绷带，一头黑色长发因冷汗粘在额角些许, 其余的则凌乱地散在枕边。他面色仍旧苍白, 一双绿眼带着初醒未明的水雾, 如蒙上晨霜的新叶。
因重伤无法起身，男人此时维持着平躺的姿态，只是微侧着脸, 伸出右手，与守在自己身边的银发女孩轻轻相握着。
“别担心，我没事。黑泽小姐千万别再哭了。”
当萩原研二走进病房, 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呜呜, 诸星先生还好您醒过来了。”保时捷背对着门口，没有发现来人, 只是抹了把眼泪, 继续握着病人的手忏悔, “都怪我, 昨天晚上一边开车一边刷招聘广告, 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不怪你, 我当时也在发呆, 又穿了一身黑, 黑泽小姐没第一时间注意到也是正常的……呃。”
男人想轻轻收回手，却发现自己手腕被眼前的女孩拽得紧紧的。
[钛师傅, 扫描完了吗？确定人没事了吧？]牢牢抓着对方命脉, 保时捷在心中问道。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医疗系统，对人类也不太熟悉，但对比了一下网上正常人类的生理指标, 你面前这个人目前应该没有太严重的问题。]钛师傅3.0的机械音听起来也松了口气，[看来你不需要担心将人撞成植物人或半身不遂，然后必须赡养他一辈子了。]
[呼，还好还好……毕竟这种善后事宜车险是不赔的。]
保时捷内心喜大普奔，愈发用力地握着对方的手摇了摇，真挚地赞美道：
“诸星先生肌群发达，肉质紧实，健如皮卡，结实耐撞——真的是太好了。”
“……”躺在床上的长发男人还来不及吐槽这一会儿有机一会儿无机的形容词，突然感到手上一松，接着，一抹高大的身影挤到他眼前。
“您就是被小捷不小心撞到的陌生人吗？”
突然插到两人之间的萩原研二代替银发少女握住了病人的手，紫色的眼里满是关切。
“您没事真是万幸。请放心，我这边会帮您先垫付医药费，您安心在医院住着就好。”
说着，萩原研二递上自己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务必与我联系。”
“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你是警察？”长发男人意外地挑挑眉。
“是，所以请不用担心我们肇事逃逸。”萩原研二拍了拍站在一旁的银发少女肩膀，“我也会私下跟小捷沟通，教育她以后一定要遵守交通安全。”
“那个，冒昧地问一下，两位是……”床上男人的目光停留在萩原研二放在女孩肩头的手上，“情侣吗？”
“还不是。”
“那医药费怎么由……”
“您放心，我们关系很好，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帮小捷垫付赔偿金了。”萩原研二脸上挂着波澜不惊且毫无破绽的微笑，“毕竟她最近经济状况有些堪忧，又有一个极其不负责的监护人。”
“啊，这样吗……”
长发男人：最后几个字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呢萩原先生。
……
在沟通好医疗与赔偿事宜、并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后，爆处班的警察很快便被一通电话叫回了警局，而肇事的银发女孩也被病床上的男人以“守了一整夜请回去休息”为由，赶着离开了病房。
等确认附近再无其他人，现FBI探员、化名诸星大的赤井秀一撑着身子坐起，伸手从床头柜里翻找了一番，摸出自己的黑莓手机。
“喂，詹姆斯是我……嗯我没事，东西已经给到线人手里，我被撞的时候他早已离开了……”
“应该不是蓄意的，对方是个年轻女孩，后面还来了一个警察帮她垫付医药费，看着就是普通日本群众的样子……”
“行，保险起见你那边再调查一下也好，我这里有交警出具的事故责任认定书，上面有登记车辆信息，等下挂了电话我发给你。”
看了一眼单子上登记的车型，赤井秀一眉毛一扬，“wow，之前晚上没看清，没想到还是辆稀有古董车。被这样的车撞一下，也算这辈子难得的体验了。”
不过很快，他就轻松不起来了。
“……消息可靠？”
当同事依据他发过去的车辆信息，在FBI重点监视对象信息库里仔细搜索一番，并将生成的比对结果发来之后，赤井秀一顾不上头痛，起身一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你说这台车牌号为‘新宿34 48-69’的黑色保时捷最新一任买家，疑似就在我们一直想潜入的那个神秘国际犯罪组织？”
想了想刚才那个银发女孩清澈愚，咳，清澈无辜的眼神，长发男人皱了皱眉：“朱蒂，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记录里的车牌号的确是这个没错，但不排除当初交易的时候对方用了假牌照。”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也很犹疑，“毕竟根据情报，这辆车当前的所有者应该是一个男性，而不是撞你的少女。再说，你不是说她还有一个警察朋友做担保吗？如果是警察的话，应该不可能和组织里的人有所牵扯吧？”
“如果对方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车主是组织里的人呢？”赤井秀一用指尖摩挲着那个自称警察的男人留下的名片，思考道：“比如那个女孩故意隐瞒身份，借机接近那个日本警察，想要套取警方情报之类的……”
回忆了一下女孩出众的容貌，以及他观察到的那个长发警察暗中柔到拉丝的眼神、肢体间有意无意间的维护，他又补充道：“如果真的是honey trap（蜂蜜陷阱）的话，我想她应该快要得手了。”
“那怎么办？我们和日本警方高层一直有合作，要不要通过官方渠道提醒一下对方？”电话那头的朱蒂说完后又有些不确定，“可是现在我们还不能肯定那个女孩真的是组织里的人，没有证据的话，就这么联系也有些太冒昧了。”
“确实，事关那个组织，轻易下结论的话，也许会造成麻烦。”
赤井秀一闭上眼，在脑子里不断回忆和对方接触的蛛丝马迹——无辜的灰色眼睛，满眼担忧的泪水，摇奶茶般的握手方式……
啧，还是很难相信对方会是黑暗世界的人啊。
而且那个组织工资不是据说很高吗？怎么会需要组织成员大半夜开着豪车，急匆匆出门找兼职？……
等等，反倒是正常世界的女孩，才不会大半夜开豪车出门找兼职吧。这样一想……
似乎还真的很可疑呢。
“不过万幸的是，就算对方真是那个组织的人，也和这次我们FBI与线人的交易无关。应该只是刚好深夜飙车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你。”
朱蒂想了想，建议道：“秀，要不给你安排转院？毕竟对方身份存疑，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不，先不急着转院。”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深绿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光，像两颗诱人的猫眼石。
“朱蒂，我记得詹姆斯不是说，之前上面一直想要派卧底潜入这个国际犯罪组织，却苦于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找到突破口吗？”
年轻的FBI向后一靠，满头黑发如瀑布般搭在柔软的垫枕上。
“要是这位黑泽小姐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也许……她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你该不会想……”
“FBI入职时也培训过不少honey trap的技巧，”赤井秀一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课程，摸了摸下巴，“我那时候分好像还蛮高的。”
“你这张脸，只要演技别太拙劣，很难不高分吧……”朱蒂吐槽完，又突然想到：“不过你是想故意接近那个女孩，借此调查她和组织的关系？但人家不是已经有追求者了吗？那个日本警察什么的。你现在上，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赤井秀一目光移向床头的便笺本，上面有女孩子刚刚手写下来的电话号码。
“而且要是认真起来的话，我和那个警察的胜率，至少也应该是一半一半吧？”
……
“来，张嘴～”
“黑泽小姐，不用这样，我其实可以自己……”
“别！别动！诸星先生您千万别起来！”
嘭——
长发男人被重重按回枕头上，随即嘴里被塞进了一块带着半截果皮、像狗啃过的苹果。
“诸星先生现在是病患，在日本又举目无亲的，由我这个肇事者来照顾您是应该的，请您千万不要有所顾虑。”
“……唔唔唔（努力咽下苹果），头，头撞到了……”
“什么？！您先别动，我看看。”
噗。刚削完水果的刀被随手插在离男人脸不到五厘米的枕头上。
紧接着，赤井秀一只觉病号服领子被猛地一扯，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被女孩拎到面前。
“啊，还好还好，没出血。”
银发女孩捧着对方的额头仔细检查了一下纱布，确认无恙后，又对着伤口位置吹了口气：“呼～痛痛飞走，没事了噢。”
嘭——
他再次被按回枕头。
噗嗤。
耳边的水果刀被连根拔起，又砍下一大块苹果。
“请用。”再次将半个拳头大的一牙苹果硬塞到男人嘴里，女孩眼里满是真诚，“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请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
赤井秀一老老实实咽起了苹果，不敢再动弹，更不敢细想这间医院的枕头到底有没有按时消毒。
他开始后悔自己异想天开，企图用honey trap调查眼前的女孩是否有异常了。
异常，太异常了——谁家花季少女能直接单手把一个接近一米九的成年男人从病床上拎起来啊？！！
[钛师傅，这个人类怎么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你看，他眼角刚才是不是抽搐了几下？]
一手握刀，一手握苹果的保时捷此时也在默默观察着病床上的人，见对方表情似乎不太对劲，整颗心顿时都提了起来。
[该不会真的撞到脑神经了吧？]
[呃，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被你感动得不敢动了。]钛师傅3.0机械声透着一股出世高人般的从容淡定，[毕竟宿主你可是大白天接到他“无依无靠、孤身一人来日本，现在身体不便，连自己吃饭都困难”的求助短信后，再次决定启动仿生司机plus模式，带着一身的bug赶来专程照顾他的呢。]
[我这不是担心他又出点什么问题，导致医药费再增加嘛。]保时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又说道：[而且这次的bug只有10马力，应该还好吧？我感觉我控制得还行。]
[确实还行，毕竟没有一刀削掉自己的手掌，或者将人直接甩飞到天花板上……不过宿主你确定人类是这么照顾病人的？]
怎么感觉病人精神好像比一开始萎靡不振了许多？
[那当然，我来的路上专门研究了好多照顾人类伤患的影视作品。]保时捷回忆了一下，[什么亲自削水果喂到嘴边啊，什么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安抚啊……绝对不会错的。]
看着对方努力咽下苹果、一副噎的不行的样子，保时捷突然灵光一闪，虚空捶了下手掌。
[我知道了——水，是水啊！病人都要多喝水，但我来了后还没喂他喝过水，他一定是渴了！]
说干就干，只见少女再次噗地一声将刀插进枕头，撂下一句“等等我”便风风火火冲出了病房，没多久又冲了回来，手里拎着一瓶3L装瓶装水。
“对不起，诸星先生，都怪我考虑不周。这是刚在走廊贩卖机给您买的水，请笑纳！”
“谢谢。”
赤井秀一：不、不用一副上供的姿势就是了，还有这个尺寸……
“看我又给忘了。您现在不能劳累，请让我帮您拧开！”
“啊请等等，这个我自己……”
咔嚓——
大腿粗的矿泉水瓶被瞬间拧搅成了麻花，里面的水顿时如高压水枪般从破裂处迸射出来，喷了病床上的人一脸一身。
“诸星先生！”保时捷捂脸惨叫。
“……没关系，黑泽小姐，只是矿泉水而已，”赤井秀一抹了把脸，堪堪维持住风度，“不是开水就好。”
“不行不行，您可是病人啊。”保时捷记得她看的电视剧里专门强调了这点：“病人绝对不可以受凉的！”
她左右打量一番，见旁边的柜子里有备用的干净被子，顿时想到了办法。
“别担心诸星先生，我马上去找护士帮您要一套新的病号服。”
说着女孩将手里矿泉水瓶的残骸一扔，手一扬，男人身上盖着的湿被子瞬间飞到了一边。
“来，我先帮您把湿衣服脱下来，裹上那边的干被子。”
“什么脱？哎等、等等……”见女孩的手已经伸了过来，饶是在美利坚自由开放的空气里浸淫多年的赤井秀一也慌了，顾不上继续扮演虚弱，撑起身子就试图往后缩，却仍没来得及逃离少女的魔爪。
嘶啦——
身上的病号服如纸片般碎成两半，沾了水的胸腹骤然暴露在空气中，凉得他顿时一哆嗦。
手，手工爆衫又是什么操作？
FBI的honey trap培训课上没教过会有这一环节啊！
然而少女的行动似乎并没有结束。
眼见恶魔之爪已然探向下方，赤井秀一魂都没了，直接放弃逃避，改为主动出击，一把握住少女的手。
“黑泽小姐！停！可以了！裤子没湿！！”
“啊？”保时捷动作顿时一卡，眨巴了两下眼睛，随着对方的视线一齐往下看，“噢，没湿啊。”
“没湿，真没湿。”
赤井秀一丝毫不敢松开女孩的手，只觉得上午说要试探少女的自己，脑子里一定进了不少水。
虽然腹肌也露了，手也牵了，但这个honey trap的走向，貌似和自己当初预想得完全不一样。
果然是他刚加入FBI不久，经验不足，把卧底工作想得太简单了呢……
“小捷。诸星先生。”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引得病床上双手交叠着的两人瞬间回头。
只见刚下班的爆处班警察提着慰问果篮站在病房门口，露出了一个如暴风雨前的晚霞般明媚的笑容。
“诸星先生的身材真好。不过可以请问一下两位，现在是什么情况吗^_^？”
第23章 竞争 各凭本事竞争吧，萩原警官……
“病人的CT检验报告出来了, 你们谁跟我去医生那里聊一下？”
还好，房间里诡异的僵持氛围没维持多久，就被护士小姐的声音打断了。
房间里的几人相互看了看, 还是萩原研二终于走进病房, 率先出声：“小捷, 要不你去找医生吧，诸星先生的病情你更熟悉一些。这里我可以先帮忙照看着。”
扫了一眼病床上的黑长发男人，他又幽幽补充道：“记得帮病人再带一件病号服。要是着凉了, 可就麻烦了。”
保时捷：奇怪，房间的温度确实感觉下降了好多，空调坏了吗……
等银发女孩跟着护士离开, 萩原研二才轻轻关上病房门, 转过身，面上还是那副诚挚关切的微笑。
“看来诸星先生恢复得很不错, 上午还躺在床上虚弱得直冒冷汗, 现在已经可以在空调房里打赤膊了……不过就算房间里有空调, 现在也还是冬天, 诸星先生注意不要感冒了才好。”
“感谢你的关心。”赤井秀一颔首致意, 又从善如流地下床, 从柜子里取出那床干净的被子披在肩上。
见房间里这段时间只剩下两人, 他决定借机试探一下, “萩原警官，我想再确认一下, 您和黑泽小姐, 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朋友……”望着对方混血儿特有的立体脸庞，隐隐露出的腹肌，还有刚才握过小捷、现在抓着被子的骨节分明的手, 萩原研二突然改了口：“不，是我正打算追求的女孩。怎么了？”
赤井秀一注意到了对方说辞的改变，没有戳破，只是继续出声询问道：“我有些好奇，两位认识了多久？”
“这和诸星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并没有多久。
读懂对方微表情的赤井秀一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决定再接再厉，语气变得暧昧不明了起来。
“当然没关系，只是觉得黑泽小姐真是特别，让人忍不住就想靠近多了解一些呢。”
“诸星先生什么意思？”萩原研二眉头一皱。
“没什么，只是同事在帮我走车祸报销流程的时候，刚好查到了黑泽小姐一些过去的资料。”抚摸着黑莓手机的外壳，赤井秀一决定隐晦地提醒眼前这个单纯警察一下：“她的身份，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合法。”
萩原研二瞳孔一缩。
“你，居然也知道了？”
知道小捷是那样一个被非法买卖的……
可恶，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哦？看来萩原警官并非对此一无所知。”赤井秀一诧异地挑挑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萩原警官其实也和我一样，是因为对方这份特殊身份，才对她感兴趣，从而想要接近的？”
“并不是，我和小捷认识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被拐卖）的背景。但既然现在知道了，就绝对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萩原研二此刻收起了常年挂在脸上的笑，紫色的瞳孔也变得冰冷了许多，“不过诸星先生刚才说，‘因为对方的特殊身份才对她感兴趣’，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这个只是我个人的癖好罢了。”见对方似乎早已有所察觉，甚至和自己可能抱着相同的打算，赤井秀一便也不再刻意隐瞒，放松地伸手向床头柜，拿起被保时捷削得七零八落的苹果，自己啃了一口。
“对我来说，常规的那种（罪犯）追起来实在无聊，还是像黑泽小姐这样有着特殊身份（国际犯罪组织）的女孩子，得手后更有成就感一些。你知道的，抓起来囚禁在小黑屋，拷在审讯椅上，用尽手段让她们乖乖听话（交代犯罪事实）……”赤井秀一意有所指地咬下一块苹果，叼在嘴里，“到底是公主还是女巫，总得有骑士去试探试探不是吗？”
砰。
萩原研二将一直拎在手里的探望果篮重重砸在铁质的床头柜上。
“诸星先生的癖好真是令人不敢苟同，”几缕刘海遮掩下，爆处班警察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不愧是住院都要用假名的阴暗存在。”
“你调查我了？”
“不好意思，警察的职业习惯。”萩原研二又挂上了那副温柔的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一个身份遮遮掩掩、连来日本都要用假证的人，现在却突然高调宣称觊觎别人看上的女孩，怎么想都实在有些奇怪吧。”
虽然只调查到对方使用的“诸星大”是假名，疑似来自美国，还未知其背后的真实身份，但是光凭他这番关于在警察面前大谈喜欢非法囚禁的论调，也足以证明眼前的人良心多么败坏了。
只能说，不愧是连大.麻都合法的国度长出来的歪瓜裂枣吗？
看着面前原本还算柔和的警察，突然升起毫不掩饰的敌意，赤井秀一卡顿了一下，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查到自己外国探员的秘密身份，为了维护日本警察的尊严，想和自己竞争拿下这个线索吧？
真是的，这么危险的事情也掺和，对方真的清楚他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国际犯罪组织吗？
“这就是日本警察的勇气与决心吗？真是令人动容。”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赞扬了一句，随后绿眼一凛，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不过请容许我提醒一句，对黑泽小姐这样背景特殊的女孩来说，如果是由有着美国背景的我（FBI）出手的话，成功追（捕）到的概率可比萩原先生这样的身份大多了。”
“就因为你是外国人，小捷也是外国人？”
“也算是一个原因吧，”赤井秀一将苹果核一抛，准确地命中了旁边的垃圾桶，随后收回手，交叉抵住下巴，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毕竟她（和背后的国际犯罪组织）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日本本土警察能够搞定的。”
“诸星先生果然是美国人，充满了盲目的自信。”萩原研二冷笑一声：“不过可惜，据我所知，小捷她对美国的印象可算不上好。”
成天把“没有文化底蕴的美国货”挂嘴边呢。
“是么？感谢萩原警官提醒。刚好我也有一半血统是日本人，如果她对美国有戒心的话，不如就以这半的身份接近她吧。”
“你这家伙……”萩原研二彻底被对方的厚脸皮震惊了。见对方眉宇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他不禁再次严肃地确认道：“诸星先生，你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因为小捷那种特殊身份，就感兴趣得要出手将人拿下？”
“当然，而且我也诚挚地建议萩原警官早日退出，把黑泽小姐交给我（调查）。”
“你还真是喜欢做梦。”
“彼此彼此。”
见眼前的日本警察不肯放弃，赤井秀一也终于放弃了劝说，将被子一裹，靠在病床上，重新恢复了慵懒大猫的模样。
“既然执意要留在牌桌上，那就各凭本事地竞争吧，萩原警官。”
“拭目以待。不过，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诸星先生。”
滋啦——
两个男人眼中的火花猛烈地碰撞到了一起。
拿着一套新病号服和检验报告单，刚回到房间门口的保时捷：？？
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两个人类看起来好燃哦虽然不知道在燃什么……
……
“真是辛苦黑泽小姐帮我跑一趟了。”半靠在病床上的男人虚弱地出声，本是棱角分明的翡色眼睛此刻却蒙上一层柔光，连凌厉的下眼线也变得柔和起来，“这几天也要麻烦你了。”
“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诸星先生一个人来日本玩，却被我撞得只能在医院躺着，一定也很无奈吧。”保时捷满脸愧疚，“刚才听医生说，您现在的情况虽然比预想的好很多，但起码还得住院半个月。我趁现在稍微有点时间，能多照顾一会儿是一会儿，良心也算过意得去。”
毕竟等下周小帅回来，自己就要查无此车了。
“那真是多谢你了。”床上的男人温柔一笑，突然一蹙眉，“啊，头好像又有点痛了。是着凉了吗？”
一手扶额一手支撑着勉力坐了起来，男人肩上的被子顺势滑落到一边，露出常年高强度训练下练出的结实漂亮的三角肌。
“可以麻烦黑泽小姐帮我穿一下病服吗？我有点眩晕，手臂也有点抬不动。”绿色的猫眼此刻多了一分委屈，“不过可以请你轻一点吗？再像刚才那样一下子撕掉衣服什么的，护士小姐恐怕又会责怪了。”
萩原研二：？？这位柔弱的美男子你sei？还有你要不要看一下你现在稳得一比的核心肌群再装呢？
不过……
望着对方明显更加壮实、并且一看就不是在健身房练出的上肢、背肌和腰腹肌群，再联想到刚才注意到的对方手茧的分布，萩原研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人，是狙击手？
一个外国的狙击手为什么会来日本？还出现在深夜的马路上，被急着兼职的小捷撞到。
等等，他该不会是早就盯上了小捷，然后故意在路上守株待兔的吧？
可是，只是为了那种奇怪的xp，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他身后的少女显然没想这么多。
“好的好的，我这就来帮您穿上。请放心，绝对不会发生刚才那样的情况了。”
刚才出去那段时间，保时捷已经和钛师傅沟通过，确定她这次仿生机体的怪力bug已经自动修复。于是此时的少女动作不再拘束，迅速从病号服里挑出上衣，就要走上前去给人换上。
却在床边被一双手拦了下来。
“我来吧，小捷。”萩原研二露出一个wink，“我和诸星先生都是男人，还是我来方便一些。小捷你帮我去把果篮拆了，看看刚才买来的水果里有没有坏的，可以吗？”
“啊，可、可以啊，不过……”原来人类，只有男人和男人才能互相穿脱衣服吗？
他们车车换车衣都无所谓性别的。
保时捷：奇怪的人类知识增加了。
在少女边拆果篮边一脸探究加学习的灼热眼神中，萩原研二动作僵硬地给赤井秀一套上了新的病号服，并扶着对方重新躺下。
萩原研二：重得跟头牛一样，还要让女孩子照顾，美国人都是这么无耻？
赤井秀一：趁换衣服的时候狠狠撞了几下我头上的伤口，日本警察就很光明磊落？
保时捷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两个男人眼神正如刀锋般你来我往。
这会儿，她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赤井秀一如瀑布般散落的秀发上，洁白的床单将墨色衬得更深，看起来十分诱人。
“诸星先生的头发真是毛光水滑。”
控制了一会儿，保时捷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抓了一缕过来，在指尖搓揉了几下，感叹出声：“简直像刚出炉的石油一样，您是怎么保养的？”
“喜欢吗？等出院了我可以亲手帮你做一次。”忽略对方奇怪的形容词，赤井秀一侧过头，看女孩一脸惊叹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手上把玩，“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由于去理发店太贵，专门自学了这方面的技能。”
居然是自己弄的？
人才啊，要是能进组织跟在小帅身边就好了，这样可以帮他每个月省下好大一笔去美发沙龙的开销，自己的保养预算就又能提升一大截了……
唔，不过如果这么说的话，要不等以后回去了，干脆把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也介绍过去？他俩的车辆保养维修手法，比组织车厂里那帮粗鲁的机械师好多了。
——想象一下，以后出完任务回基地，小帅躺在一边，由诸星先生帮忙保养头发；她躺在另一边，由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帮忙保养车身……
斯巴拉西，真是想想就令人心动的绝赞画面啊=-=
就这么决定了，等回去后就想办法把他们三个拐进来！
丝毫不知女孩心里到底在打着怎样奇怪的小算盘，赤井秀一仍在继续真诚地攻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比起我的黑发，黑泽小姐的一头银发更加漂亮，像月光一样。”
“诸星先生喜欢银发吗？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之后想给你介绍个人，他的银发比我的还漂亮，你看了肯定更喜欢。”
“他？”
“对，他叫小帅，每次出任务虽然有大山挡在前面，但也经常沾得一头血。诸星先生如果可以……”
“咳咳小捷，”萩原研二突然回头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少女惊悚的发言，“你今晚不是还要兼职吗？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别晚上又疲劳驾驶了。”
“可是诸星先生……”
“这家伙晚上由我照顾就好。”萩原研二豪迈地拍了拍床上的人，“放心，以前小阵平经常打架住院，我陪护经验很丰富的哦～”
“那怎么行，”保时捷诚惶诚恐地摆手：“人是我撞的，要研二先生帮忙垫付医药费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能还麻烦您帮忙守夜。再说您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只是守夜的话没问题的。”萩原研二说着幽幽投过去一个眼神，“不知道诸星先生今晚需要怎样的帮助？要如厕，洗头，还是洗澡？啊对了，小捷好像自己洗澡都不太熟练，那诸星先生要是想洗澡的话，你也很难帮上忙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想起账单上的浴室维修费，银发少女顿时被说服了，继而从善如流地鞠躬：“那洗澡的事就麻烦研二先生了！请注意他毛质松软，最好用专门的洗护牌子。”
“放心，我一会儿会去楼下便利店，专门帮他挑选适合的产品的。”
“等，等等。”赤井秀一在旁边满头黑线，连忙出声：“我今晚不需要洗澡洗头……”
而且你们俩这一副洗猫洗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诸星先生千万别跟我客气。”萩原研二露出十分标准的营业员微笑，“以前大学的时候我去宠物店兼职过一段时间，赛级洗护都不在话下，一定能帮您洗得白白净净、浑身香喷喷的。”
赤井秀一：果然是洗猫洗狗呢。
“……真的不需要，谢谢萩原先生好意了。”
“啊，这样吗？真是太好了。”萩原研二毫不犹豫地放弃劝说，回过头看着银发女孩，“看来我留在这里的话，诸星先生晚上的需求都会少一些，病情说不定也能好转得快一些。”
“soga，所以人类果然是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才行啊。”资深人类研究学家保时捷大师得出了她的重要观察结论。
“……”
赤井秀一沉默。
赤井秀一屈服了。
“没事，两位都请回吧。”床上的男人摆摆手，一副生活可以自理的坚强表情，“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一个人住院没关系的。”
算了，他打算等两人走后，还是向詹姆斯申请秘密转院好了。
不管是这个神秘组织的银发女孩，还是追查她的日本警察，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实在非他这样的常人可以揣测，自己相比之下果然还太年轻。
调查黑暗组织什么的，等以后更有经验了再考虑吧！
于是第二天，当萩原研二被听说了对方“混账发言”后气得要来修理人的松田阵平拉着再次来到医院时，就只得到了一个空荡荡的病床，和护士小姐手上据说是病人留给他的一封信。
第24章 直球出击 萩你赶紧一脚油门踩到底吧……
“那个变态的美国佬呢？！”
松田阵平手持手铐, 气吞山河地一脚踹开病房门，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连个人物品都被收得一干二净。
“这、这位先生, 这里是住院区请不要大声喧哗。”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护士小姐跟在后面一路追赶, 等到病房门口后喘了喘气, 这才有机会回答道：“住在这里的病人今天早上就办理转院离开了。”
要不是她昨天见过和眼前这个戴着墨镜、看着一脸恶役样的男人结伴来的那个半长发池面帅哥，并且对方掏出警察手册证明了两人身份，她都要以为这是要在她们医院上演黑.道寻仇戏码了。
“转院？”松田阵平猛地回过头, “伤成那样还能自己办理转院？”
“呃，确实是病人今天一早自己提出的转院申请，不过不久之后便来了两个穿西服的人, 协助他办理了转院手续。”护士小姐回想了一下, “他们都说英语，应该和这位诸星先生是朋友吧？”
“果然是满口谎话的家伙, 他不是说自己只身一人来日本, 连照顾的人都找不到吗？”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又看了一眼落后两步跟上来的萩原研二, “而且那家伙昨天不是还放狠话, 要和你各凭本事竞争, 怎么今天就突然溜号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幼驯染, 松田阵平挑眉：“难道经过一夜的思考, 他终于发现自己从颜值到身材到人品到撩妹技巧都完全比不上萩你，所以自惭形秽, 灰溜溜地退出了？”
萩原研二耸耸肩, “虽然我很想这么自信，可是客观地说，排除某一项因素外, 单论颜值、身材和撩妹技巧方面，这个假名诸星的先生并没有什么短板。”
围观护士：哇哦，欲抑先扬，骂得好高级。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半长发的警察：“噢对了，病人离开前有留下一封信，托我转交给您。”
“信？给我的？”萩原研二有些诧异。
“请稍等，我去护士站取一下。”
护士小姐小跑着离开，不多时又返回了这边，将手里一个厚厚的信封递过去，“就是这个了。我还专门向他确认了一下，究竟是给您还是给昨天一起来陪床的那位外国小姐，病人明确表示‘是交给那位看起来傻白甜的警察先生’，所以我想应该是……啊啊对不起，我不是说您就是傻白甜的意思！”
“……？”
生平第一次和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的萩原研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过介于之前接触过某个外国少女更加惊悚的用词，他对语言的包容性早已提升到了新高度。礼貌谢别护士小姐后，便和松田阵平一起揣着信封离开医院，回到修葺一新的合租公寓。
“不会是战书吧？”刚一回家，松田阵平便迫不及待地递来拆信刀，“这么厚，西乡隆盛讨伐幕府的檄文怕也不过如此。”
“以那个美国人令人堪忧的日语素养，应该还写不出这么长的战书。”萩原研二一边罕见地带上个人主观情绪评价道，一边利索地拆开信封，朝下抖了抖。
没想到首先掉出来的却是一沓黄绿色的万元纸钞。
“咦，这是……”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接住，拿在手上飞速清点了一遍，“一，二，三……二十万日元？这是还清你之前垫付的医药费？”
“应该吧，那人倒是主动卖了个人情。”
萩原研二说着又从信封底抽出一张薄薄纸片，在手里展开。
【忠告：那个女孩所在的国际犯罪组织危险程度远超你想象。若仍执意追查，与其怀抱敌意各自为战、以身饲虎，不妨与我们联手，交换情报后共同商议更加周全的对策。】
落款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后缀名为fbi.gov的邮箱。
“竟然真是FBI？”
虽然对对方的来头有所猜测，但见对方这么直白地亮出身份，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还是吃惊不小。
然而更让他们在意的是对方留言的内容。
“国际犯罪组织？”松田阵平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所以……那家伙昨晚说的想要追人，其实是追捕人，而不是追求人？”
“……看来的确是这样。”萩原研二回忆起之前两人剑拔弩张的跨服对话，顿时满脸黑线，无奈地叹口气，“怪我，是我不该对外国人的日语水平抱有过高期望。”
虽说在英语里，追女孩子和追罪犯都可以用“pursue”这个词，但在日语里，“追”这个动词的读法可是截然不同——
所以，他们俩昨天到底在针锋相对什么！FBI也要好好给我学日语啊……
“咦，等等，这一面好像还写了东西。”
眼尖的松田阵平一下就瞧见纸条背面似乎还有一句话，赶忙伸长脖子凑近，逐字逐句念了出来：“‘P.S. 警官先生若要继续使用蜂蜜陷阱的话，记得小心不要反被蜜蜂捕获’……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一把将纸条拿过来，皱着眉满脸疑惑：“真是的，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爱故弄玄虚当谜语人。所以这个‘蜜蜂’指的是黑泽？可为啥要提醒你小心那家伙，她不是人口拐卖的受害者吗？而且‘使用蜂蜜陷阱’又指的什么？”
顿了顿，他满脸诧异，难以置信地看向幼驯染，“他该不会以为你也是在、呃，用美色.诱惑黑泽吧？然后现在还担心你被对方反套路……等等，那些美国人以为她是什么敌方大BOSS香饽饽吗，人人都处心积虑接近她？”
萩原研二没有立即接话。
他感到自己心底隐隐涌起一丝不安。
那个叫诸星大的神秘男人和他代表的势力似乎也在追查银发少女背后的组织，而且看起来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FBI却提醒自己小心小捷。
究竟是他们弄错了，还是……
“叮咚，您有新邮件，请查收。”
手机上传来的提醒音打断了萩原研二的思考。他打开邮箱，发现是一封陌生地址寄来的匿名邮件。
「资料已妥收。
经我查询，国内各档案系统中，暂未检索到符合条件的“黑泽阵”以及“黑泽保时捷”相关资料。不过也存在对方因加入证人保护计划而销户，或是使用假名等情况的可能性。
然而，尽管人名档案难以查实，但现有可靠证据表明，与你发来照片外观相符的保时捷车辆极有可能隶属于一个极度危险的神秘国际犯罪组织——此情报涉及机密，不便在此详述，具体情况待我整理资料后，于月底面谈，时间地点我会在后续邮件里告知。
务必牢记，在我们碰头之前，切勿再与该组织的任何人员有任何接触！
——0。」
“啧，零的回复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松田阵平借着幼驯染的手一目十行读完了以上邮件，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和那个FBI的说辞简直如出一辙。”
“所以呢，小阵平你怎么看？”
萩原研二拉过一旁软乎乎的懒人沙发，和幼驯染面对面稳稳坐下。
“不管是零，还是那个叫诸星大的美国人，都再三提到对面是个危险的国际犯罪组织，还警告我们一定要小心，别再跟他们有接触。可是……”
“萩你是想问，咱们需要小心的，到底是拐卖、洗脑黑泽的那个组织，还是——”松田阵平目光紧紧盯着萩原研二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补充道，“黑泽本人，对吧？”
“果然还是小阵平懂我，跟我简直心有灵犀。”萩原研二手肘撑着膝盖，托着脸颊，又把问题抛回给好友，“所以呢，你觉得小捷危险吗？”
“要是单从跟她在一块儿就各种倒霉的运势来看，她确实危险得很。”松田阵平瞬间露出半月眼，不假思索地掰着手指头，一样样数起来：
“被迫加班抓炸弹犯、被迫跑去搜查二课帮忙交保释金捞人、被迫去柏青哥店演黑吃黑.帮忙解围、被迫大半夜跑去情侣酒店住、被迫到搜查三课做笔录签字，就为了证明没有漏电的皮卡丘只有漏电的超级plus版电击.枪……”
“在认识她的这一个月里，不管是我的存款，还是我苦心经营二十二年的英名，都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在消散——在这方面她的杀伤力确实毋庸置疑。”
“……”
“但是，”卷毛警察的眼睛里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你要说那家伙会主动做什么害人的事，我是不相信的。”
“小阵平你……这么相信她？”
“当然，”松田阵平回答得斩钉截铁：“她眼里透出的那股清澈的愚蠢，连大学生都自叹不如。这样的人就跟刚开灵智的山妖一样，根本不可能害人吧？”
“……噗嗤，小阵平你这个比喻，好像意外地准确呢。”萩原研二瞬间忍俊不禁起来。
“萩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松田阵平从懒人沙发上一撑，瞬间弹到幼驯染对面，伸出双手抓着对方的沙发扶手，目光灼灼地看了过去。
“黑泽保时捷是什么样的人，比起就跟她在医院接触过一天一夜的FBI、或者远在网线那头的零，和她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的你显然要清楚得多吧？她怎么可能是什么会反过来捕猎的‘蜜蜂’！”
“我当然相信小捷不会是坏人，但是……她确实，一直有事瞒着我们不是吗？”紫色眼眸里的笑意褪去，换上了一丝犹豫，“我总觉得，她一直没有真心信任过我们，即使相处了这么久，即使我再怎么主动靠近，好像也没有走进过她的心……”
“萩你是笨蛋吗？”
“哈？”
“你说你有主动靠近，可是你连最重要的步骤都没做吧？”
“最重要的步骤？”萩原研二眨眨眼，“那是什么？”
“表白！当然是表白啊！”松田阵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幼驯染的额头，“你这个社交悍匪，以为每个人都能对陌生人敞开心扉吗？黑泽那家伙神经虽然大条，但一看就不是习惯与人打交道的类型。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对自己男朋友或者特别亲近的人，很难开口分享什么秘密吧。”
“这、这样吗？”
“当然了，所以，”松田阵平一根根地伸出指头，“表白-成为对方男朋友-名正言顺要她把实情讲出-收集证据，带她逃离那个禽兽监护人和可怕的组织魔爪——这就是你现在该干的事情！”
“虽然小阵平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想到自己在love hotel里的球被直接击出场外，萩原研二心有余悸，“但我又不是没隐晦地提过自己的心意，可是小捷当时对我的话似乎毫无反应呢……”
“她那个脑回路，你居然期待她能听得懂隐晦的提示？”松田阵平一脸难以置信：“而且别忘了，她可是在我们第二次见面就邀请你去酒店，肯定不会对你全无感觉吧？”
“这……还真不一定。”萩原研二的思绪回到前两天的696房间。
「小帅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喜欢他。」
「要是只是那种事，我也可以啊！」
「嗯嗯所以我也喜欢研二先生呀，只可惜我们没有因为买卖构成法律上的关系。」
再来一遍，往事仍然不堪回首。
他十分肯定女孩那时候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亲人，绝对没有掺杂任何心动的成分。
“她真这么说？”当时被那堆小家电气得下楼抽烟，因而完美错过这段小插曲的松田阵平听完好友的转述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沉默片刻才勉强挤出一句找补的话：“难道……是气氛不对？”
“Love hotel的气氛还不够对吗？”萩原研二哭笑不得。
“那就是萩你平时随地大小撩，女孩子都对你的情话产生免疫了。”
松田阵平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抓狂地用力揉乱自己的头发，“喂，有没有搞错，我们现在是什么纯情男高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幼稚的对话……”
“可能因为，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我们俩都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吧。”萩原研二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确认道，“毕竟我总是忙着组织大家联谊，小阵平你呢，又一直维持着暗恋状态……虽然最后还是被我姐姐发现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讨论我了！”
松田阵平头上蹦出一个#字，赶紧重重地咳嗽两声，试图战术性转移话题。
“咳咳，总之，约会、鲜花，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深情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那句话，然后让对方给你答复——对付黑泽那种榆木脑袋，你不用最直球的方式，她根本什么都理解不了！”
“而且，”松田阵平的眼神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表情凝重地看向好友，“萩，距离那个禽兽回来，没剩几天了。如果黑泽自己不报案，我们又拿不到任何直接证据来证明她长期遭受监护人的侵害，那作为两个外人，就算我们是警察，也没办法向上面申请接触禁止令，更不能以庇护的名义带走她。”
“所以，”松田阵平猛地握拳，站起身来，情绪激昂地总结道：“就算是为了拯救无辜少女，也请萩你赶紧想办法释放你的荷尔蒙，成为黑泽的男朋友，然后把她拽上车，焊死车门，一脚油门踩到底，逃离那个变态监护人吧！！”
萩原研二：等等小阵平你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燃还有你头上那个写着“必勝”的头带又是什么时候绑上去的啊喂……
……
“喂，研二先生？”
过了两天，正在车库里二刷《变O金刚》的保时捷突然收到自己最大债主的来电，连忙变出仿生司机接起了电话。
“是的是我。想问一下小捷你23号有空吗？”电话那边的男声似乎比平常更温柔了几分，“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参加今年勤劳感谢日神社举办的祭典活动。”
“勤劳感谢日？”保时捷疑惑重复道。
“噢对，小捷是外国人可能不太了解呢。”电话那头的人耐心科普道：
“在日本，每年11月23日是勤劳感谢日，它最早源于新尝祭，那时人们为了感谢神恩，会在祭典上奉上当年收获的新谷。而发展到现在，这一天就用来庆祝一年的辛勤劳作，同时感谢身边人的帮助。”
“作为法定节假日，在勤劳感谢日当天，各大神社都会举办各种特色祭祀活动，大家也会走出家门，互相分享美食，或者向恩人赠送礼物表达感恩之情噢。”
“这样吗？听起来很有意思呢。”
“小捷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刚好今年23号我休假，所以就想着邀请你出来，一起去感受感受神社的新尝祭氛围。不知你愿不愿意赏脸呢？”
法定节假日吗？
保时捷看了下旁边墙上挂的日历，11月23号那天果然标注着“放假”。
如果汽车修理厂员工都放假了，那自己白天出门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好啊，那研二先生，我们当天在哪里碰头？”
“我和松田警官上午的时候还要去附近的小学参加一个感谢警察的活动，结束差不多中午了。要不你直接来小学这边找我？我想带你去的神社就在附近，刚好顺路过去。”
“行，那麻烦研二先生把地址发我，到时候我提前开车过去。”
“没问题。”萩原研二看着手机里精心挑选的、以求恋爱运闻名的神社信息，嘴角上扬，笑着报出地址。
“在神谷镇吉冈三丁目的浅井别墅区附近，我稍后把具体定位转给你……那就先这样，我们23号不见不散。”
“嗯嗯，不见不散。”
第25章 感谢祭1 研二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离勤劳感谢日还有两天的傍晚, 保时捷收到了一箱萩原研二寄来的包裹。
“研二先生，这是？”从包裹里取出层层叠叠的华丽丝绸布料，保时捷不禁疑惑地问电话那头的寄件人。
“是为感谢祭准备的和服。之前听你说喜欢黑色系风格, 我就擅作主张替你挑了这件银黑色底加白色樱花纹样的, 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电话那头听着乱糟糟的, 充斥着人们的喊叫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桌椅不小心被碰撞发出的尖锐声响。
“抱歉，等我一下。”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走出了房间, 只听一阵开关门声，再之后，他的声音清晰起来, 显然是换了个安静地方。
“本来想亲手拿给你的, 但这几天局里突然接到好几起炸弹相关的报案，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只能拜托快递员转交了。”萩原研二继续解释道：“虽说感谢祭不像新年祭或夏日祭那样隆重, 不过既然是去神社, 我想着如果能穿传统服饰的话, 应该会更有氛围吧。”
“谢谢, 我很喜欢。”望着手上银黑金交融、十分符合德系审美的和服, 保时捷只觉得越看越爱不释手, 不禁满怀期待地问道：“所以研二先生当天也会穿和服吗？”
“是的, 不过我上午需要先穿着警服去小学参加感恩活动，结束后就可以换装, 到时候再跟小捷你在神社碰头。”
想了想, 萩原研二又补充道：“小捷你如果对和服的穿搭不太熟悉的话，神社附近有一些可以帮忙换衣加做传统妆发造型的店，一会儿我找人问问店名, 到时候发给你，你上午可以先去那边准备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保时捷看着手里那堆完全看不出构造的华丽布料，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的确很喜欢手上的衣服，但天知道如果让她自己穿，会搞出什么惊悚的效果。
“哦对，我还特地找同事借了拍立得，那天可以给小捷拍美美的照片，你可以之后带回家贴起来。”
“哇，”保时捷为自己辛苦捏的人形终于可以有影像留念而高兴不已，不禁称赞道：“看来研二先生准备得很充分嘛。”
“当然，毕竟这是和小捷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节日呀。”萩原研二语中的笑意像要透过听筒吹进少女耳中。
其实，他准备的惊喜还远不止这些，不过具体是什么，就留到那天再为少女揭晓吧。
挂了电话，萩原研二的嘴角仍然上扬，直到重新踏入热火朝天的机动队办公室，这才稍稍收敛了笑意。
“东西送到了？”松田阵平将一沓文件“砰”地一声放在好友桌前，随后手肘撑在上面一挑眉道：“那萩原警官这几天可得加把劲工作，早点协助搜查一课把那两个逃跑的混蛋给逮回来，才能安安心心去约会啊。”
说到这，卷发的警察不禁满脸无语：“不过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黑泽是不是什么带来厄运的妖怪转世。怎么白天你刚一开口约她，当天晚上那两个炸弹犯就越狱逃跑了？”
更过分的是，那两个家伙逃跑后不仅不好好躲起来避风头，反而像疯狗一般到处安置炸弹。
这几天除了搜查一课需要全城奔波抓捕犯人外，连他们爆.炸物处理班也得跟着四处拆弹——还都是那种“拆弹两分钟，找弹五小时”的低级炸弹，又累又没有成就感。
松田阵平盯着手中新鲜出炉的几张传真复印件，上面印着这几天犯人持续发来的语焉不详的炸弹地点提示。他抬手揉了揉自己已经呼之欲出的黑眼圈，咬咬牙，恶狠狠地低声道：“可恶，一个两个全都喜欢装谜语人。等这次把人抓到，我绝对要揍得他这辈子不再敢玩猜谜游戏！”
“不过小阵平，你不觉得很蹊跷吗？”萩原研二伸手点了点面前的犯人资料：“那两个炸弹犯到现在都没有向警方提任何要求——不管是给他们减刑，还是像原计划那样要十亿赎金什么的。难道真就是因为被关了几天，开始无差别报复社会了？可如果是报复社会的话，那些炸弹的体量又着实太小了。”
萩原研二说着拿起最顶上那张爆炸提示复印件，指着上面的地址：“而且我记得今天拆掉的那个炸弹是在杯户公园吧？离上一个地点——东都综合病院可是隔了好几百公里。在全城通缉的情况下，他们究竟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搞到这么多制作炸弹的原材料，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处转移作案的？”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松田阵平坐到隔壁的工位上，扯过一张东京都地图，将前几天他们破解出的炸弹安置地点一一在地图上标出来。
“明明在之前审讯的时候，那两个炸弹犯都一口咬定整个爆炸勒索计划只有他们两人，不存在第三个同伙。”
“然而，据搜查一课同事说，前两天晚上他们本来正打算将两名炸弹犯趁夜从拘留所转移到监狱，没想到半路突然冲出来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直接把押运的警车当场撞翻。等其他同事收到消息赶过去时，车里的犯人早已解开手铐逃之夭夭。”
“而根据车内负责押送的警察回忆，他们当时在被压变形的警车内，确实听到有人靠近，撬开车门带走了那个炸弹犯。只可惜那群人全程没有说话或者露脸，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对方到底什么身份。”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第三方，而这个第三方不仅冒险劫狱，还疑似在为逃走的炸弹犯提供制作炸弹的材料和交通工具？”萩原研二听完后不由得大为不解，“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大费周章地做这些，这个第三方到底有何目的？”
“谁知道呢？在米花町这种地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成为犯罪理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