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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既然是味噌汤里被人下了毒,那么很显然,不久前刚把味噌汤送过来的黑发服务生有着重大嫌疑。

毕竟他刚放下味噌汤,还没走多远,客人就已经死掉了。

其他人的视线顿时齐齐投向那个黑发服务生。

对方因不适应这些目光而瑟缩了一下,又强撑着不满地高声反驳:“你们凭什么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我下的毒!”

然而这种话肯定不能让人信服,因为大多数凶手都会死咬着不承认,不见黄河心不死。

幸好,那位名叫谷口的服务生站出来,帮他说话:“怎么可能会是小田切下的毒?这个坐轮椅的客人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餐厅吧,小田切都不认识他,完全没有作案动机啊。”

小田切连忙感激地点点头,抓住这点为自己辩解道:“没错,绝对不可能是我!我今天之前从来没见过他。”

看着店内其他人望着小田切的目光,从原本的猜疑忌惮变得犹疑不定,谷口放心了许多。

“其实,从一般的逻辑来讲,凶手大概率会与死者有着较为熟悉的关系……”

谷口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地悄悄瞥向伊江朔久附近的佐藤和虎杖。

虽然谷口没有正大光明地看过去,但是此刻因为他说的话,不少人都在看向他这个方向,所以对方这一举动就显得格外惹眼。

更不用提谷口很明显指的是,凶手应该就在佐藤和虎杖这两人之间。

“对对!”

小田切觉得谷口说得非常有道理。

再加上他正处于被怀疑的状态,所以急切地想要将别人也拉下水,以此把焦点从自己身上转移。

小田切深吸一口气,指向佐藤所在的方向:“大家别被她给骗了,警察就不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吗?不见得吧?!”

他的话音落下,店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

毕竟连能够带给人安全感的警察都可能是凶手,这感觉也太令人不安了。

佐藤美和子尽量保持平静,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杀人理由,我和伊江君没有任何矛盾,刚才我也一直没有触碰过那碗味噌汤。这些虎杖君都可以证明。”

虎杖悠仁赶忙说:“对,我可以证明。”

“说不定你们是合谋作案的呢?你的证言不能算数!”

小田切有点着急,如果别人都能够洗清嫌疑,那亲手把味噌汤送过去导致客人中毒死亡的自己就得糟糕了。

来不及仔细思索,小田切又指向了离佐藤他们位置很近的一个少女,道:“或者凶手也有可能是她吧。刚才她不是被泼了果汁嘛,可能心怀不满,结果不小心报复错了人……”

小田切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牵强,弱弱地补充道:“……反正杀人嫌疑最大的不是我。我又不认识那个客人,也不是杀人狂魔,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动手。”

伏黑惠没想到这件事也能扯到自己身上来。

“我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黑发绿眸的少女艰难地说。

她心情复杂,又一次地后悔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以这种形象出门了。刚才就不应该继续留下来吃饭,应该直接离开才是。

伏黑惠倒是不在意被人误会怀疑是杀人凶手,但前提是自己以真实身份在场的情况下。

现在被怀疑,万一不小心扯到她的身份该怎么办。

禅院穗这个身份只是自己随口杜撰的而已,就好似空中楼阁,根本经不起丝毫调查。

“这件事绝对跟、这位小姐无关。”

虎杖悠仁为她说话,中间卡壳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伏黑惠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叫禅院穗,叫我禅院就可以了。”

虎杖悠仁连忙应了一声。

小田切不满他们互相给对方开脱,强词夺理地对虎杖道:“你别管别人,你自己嫌疑都那么大,怎么能给别人做担保?……”

其他人悄悄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场面又一次地逐渐混乱起来,甚至可以比得上刚刚死人时候的情形。

小田切这样胡乱猜测一通,使得这几个人仿佛都成了潜在的嫌疑人,加剧了人们心里的恐慌和不安。

国木田也头疼不已,分不清谁说的才是对的。

他只能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话,试图抽丝剥茧,想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或是找出谁话中的漏洞。

这时候,身后黑发鸢眼的青年走过来。国木田注意到他的靠近,不由得随之缓了口气。

虽然太宰治平时总是很不靠谱,经常给人添麻烦,但不得不说这家伙其实脑子还是蛮厉害的,就没见过对方解决不了的事情。

国木田悄悄问道:“太宰,你觉得谁最可疑?”

他问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毕竟这种问题不适合当众问出来,让其他人听见了难免会让场面更加混乱。

太宰治随意地摇了摇头,像是根本不在意这起案件的样子。

而且,他接下来跟国木田说话时还提高了声音,完全不管会不会被其他人听见。

“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直接询问当事人比较好吧。”

看着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向这边投来奇怪的眼神,国木田急道:“你在胡说什么啊?太宰,什么当事人……”

太宰治没有回应,微微侧头望向另一边,看着那位头朝下地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的死者。

他脸上挂起了微笑,对着本应是绝对不可能回话的死者问出了问题:“你觉得凶手会是谁呢?”

太宰治声音缓慢,略微生涩又显亲近地喊出了那个称呼,那个他刚刚从佐藤那里听到的称呼。

“伊-江-君。”

话音落下,倒在桌面上的白发青年便突然奇迹般地动了,头缓缓抬了起来,手撑着桌子,在轮椅上重新坐直身体。

在众人惊诧到屏住呼吸的注视下,原本的死者就这么复活了。

伊江朔久抬头望向太宰治,与对方的目光相对,回应地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

谷口被吓得说不出来话,愣愣地张着嘴。

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在米花町待过这么久,他们可能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但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被认定为死亡后还能重新活过来的人。

于是,这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等等,等等!”

还是小田切最先出声,他不可置信地大声道:“这家伙原来没死啊?!”

这个问题也是其他不明所以的人非常想知道的。

伊江朔久语气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我并没有喝下那碗味噌汤。”

“刚才我闻到汤里有奇怪的苦杏仁味道,猜到有人下毒,所以才将计就计地装作喝下后中毒死亡,想要找出下毒的人。”

听完他的解释,其他人还有些恍惚。

有人忍不住看向佐藤,出声道:“那她刚才说……”

伊江朔久解释道:“我在倒下之前,提前暗示了虎杖君和佐藤小姐,所以他们才会帮忙圆这个谎。这都是我的责任。”

佐藤摇摇头:“换作是我也可能会这么做,毕竟也是为了找出下毒的危险分子。”

虎杖悠仁也笑着道:“是啊。不过刚才伊江先生悄悄对我们眨了下眼睛,接着就突然倒了下去,吓了我一跳。我差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回想起来刚才的场景,虎杖悠仁仍旧心有余悸——没想到伊江先生的演技挺好的,表演中毒痛苦倒下去的模样还蛮真实。

小田切皱眉听着,一脸不快的样子。

知道了原委之后,小田切虽然不用担心自己含冤入狱了,但也很不开心自己被耍,所以他故意带上嘲讽的语气道:

“所以,这位客人你这么闹上一通,最后有找到凶手吗?”

伊江朔久没有直言回答,而是顿了顿,将视线移到小田切旁边的谷口身上。

紧接着,太宰治便默契地开口询问谷口:“这位服务生先生,请问你当时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认为他死了呢?”

谷口的神情有点难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这确实是个疑点。

毕竟伊江朔久本人并没有真正死亡,而他倒下的那个时候,谷口离他的位置不算近。

谷口没有上前仔细查看确认对方的情况,也没有考虑到对方昏迷的可能性,便第一个吓得喊出声说死人了。

正是最先因为这句“死人了”的尖叫,在店内引起了恐慌的连锁反应,再加上后来虎杖和佐藤的态度,才使得其他人几乎都相信这个人是真的死了。

现在知道伊江朔久其实是在装死,那么谷口之前的反应就值得怀疑了。

为什么他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死了?

其他人都会忍不住由此想到,难道是因为他就是下毒的那个人,所以在看到伊江朔久喝了味噌汤后倒下,便认定对方肯定死了……

小田切没想到被怀疑的对象能突然变成谷口。

小田切早就认识谷口,他们一起在这家饭店里工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知道谷口那家伙脾气好得很,每次和女朋友吵架都是先道歉的那一个,也从来没见过对方生过气,怎么可能会给不认识的客人下毒呢?

想到不久前谷口帮自己说过话,小田切便主动插话道:

“那个客人突然就倒下去了,还把碗给摔碎了,闹出这么大动静,别人被吓到以为他死了也很正常吧。”

谷口愣了一下,也跟着说道:“嗯,是的,我胆子比较小。刚才一时被吓到了,就没考虑那么多。”

“这样吗。”伊江朔久神情没多少变化,只是伸手指向饭店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道:“那里有个隐蔽的监控摄像头。”

谷口震惊地猛然侧头望去,看向那个角落。不过那边架子上放着一些绿植,他站得比较远,看不清到底有没有隐藏什么监控。

其他人也下意识地跟着望过去。

监控摄像头的另一边,井开宏惊惧地看着店内这么多视线齐齐投向了自己……

刚才发现伊江朔久还没死,井开宏就已经够糟心的了,被意想不到的失败打击到几近崩溃。

可是他没想到,一切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比自信心被打击得一塌糊涂还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这个向来藏在暗地里掌控着事件走向的幕后人物,有朝一日居然就这么突然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怎么办怎么办,井开宏慌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他完全不习惯被这么多目光包围,恐惧得恨不得立刻关上面前的屏幕。

但是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担心自己其他的信息也暴露出来。他便只能被迫继续看下去,毕竟得全部弄清楚才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

井开宏提心吊胆地望着屏幕,不断地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发生更糟糕的事了。

可恶,他不想逃离米花町,更不想被抓进监狱啊……

监控屏幕里,伊江朔久正在对谷口道:“我们素不相识,所以你想要杀我肯定是临时起意。那么唯一的机会就是靠近出餐口,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我的那份味噌汤里偷偷下毒。”

“你不知道那里有监控的存在,所以肯定不会特意避开那个角度。”

伊江朔久平静地问道:“要猜一下监控有没有拍到吗?你真的确定自己将氰.化物拿出来,放进味噌汤里的全部过程……没有任何一丝破绽吗?”

一旁的小田切听得有点恍惚。

他忽然想起来,刚才自己去出餐口端菜的时候,确实注意到谷口有在那里停顿。

当时他心底还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谷口就站在那儿却没有顺便把菜端给客人,不过接着谷口就去忙着收拾别的餐桌了,他也就没多想。

而且……刚才谷口似乎还看过点菜单,然后跟自己说过,没想到居然有人和他女朋友一样那么嗜甜。

那时他附和着说,是啊没想到,还随口提到过那份甘口的味噌汤是那个白发青年点的。

——他们关东地区口味相对偏重,味噌汤也以辛口为主。点甘口的客人本来就比较少些,而且那个白发青年还提过多加点糖。

小田切自然对那个客人的印象比较深刻。

所以这么说,谷口确实有着很大嫌疑作案……

难不成真的会是谷口吗?

小田切忽然晃了晃脑袋,想把这种想法抛出去,怎么可能会是谷口呢?太离谱了。之前那些大概都只是巧合吧。

他看向谷口,对方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白。

小田切控制不住开口催促道:“谷口,你快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啊。放心,我肯定不会看着其他人冤枉你的。”

谷口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发声,望着伊江朔久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那里放了什么监控。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

伊江朔久也料到对方会这么问了,很自然地回应道:“我投资了这家饭店,所以会知道。饭店的老板前段时间刚在那里装了监控,只是暂时还没有告诉其他员工而已。”

小田切怀疑地重复道:“投资?”

伊江朔久说道:“是的。反正监控就在那里,如果不信,直接去看看就好了。”

有一个离得近的服务生闻言便直接靠近了那边,伸手往架子上的几盆绿植里摸了摸,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型的监控摄像头。

那服务生惊讶地拿着展示给其他人,道:“还真的有!”

伊江朔久看向谷口,问道:“还需要我联系店长、麻烦他把监控录像放出来吗?你要想清楚。认罪态度好的话,是有机会从轻处罚的。”

伊江朔久对谷口说的这些话真假参半。

他确实投资了这家饭店,也有饭店老板的联系方式。但这个监控摄像头不是老板放在那里的。

他当时察觉味噌汤里有毒,将计就计地假装倒下后,便根据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逐一筛选,最终判断出下毒的是那个叫谷口的服务生。

但是很明显,谷口并不拥有影响其他人情绪的异能。

所以肯定还有别人也想让他死,谷口可能只是对方的一把刀而已。

既然对方能够时刻控制这家店的人的情绪,那么绝对可以一直了解这里的情况。

而伊江朔久没有在店里的这些人中找出对方,就猜测对方应该是用了监控之类的东西,在远程操控着这里。

为了使监控的覆盖范围尽可能广泛,摄像头自然得靠着墙边放,一般还会安置在高处……

这家饭店不算大,符合条件的位置极少。

再加上伊江朔久因为签订了契约而增强的视力,轻易便找到了监控摄像头。

伊江朔久以此编了个谎言,虽然他其实没办法拿到监控录像,不过也能借着监控让谷口坦白。

面前,谷口额头冒着虚汗,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正巧,不远处的另一个服务生恍然出声道:“我想起来了,老板之前确实提到过有位关键时刻救急、投资了许多资金的先生……你就是伊江朔久先生吗?”

“是我。”伊江朔久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其实我投资的资金也不算多。”

毕竟他投资了许多家店铺,当然不可能每个都花费很多钱。

而且投资这些店铺,都只是因为它们离动漫剧情人物出没的地方近。偶尔能在这些店铺看见那些人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说来其实也有些抱歉,他在很久之前投资了这家店后,就再没有关注过这里的情况,所以这些服务生自然大多都不认识他。

谷口知道了伊江朔久确实投资过这家店,便也随之信了他能从老板那里拿到监控录像。

于是,谷口终于放弃挣扎,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一动手就后悔了……”

旁边的小田切难以接受地看着谷口,觉得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亏他刚才还感动谷口帮自己说话,没想到凶手居然就是对方。

谷口此时完全顾及不到自己的形象,很狼狈地哭着解释:“我被女朋友给甩了,我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却那么狠心地抛弃了我。”

“所以刚才看见你们感情那么好,我就很不甘心,我……对不起……”

佐藤忍不住澄清道:“我和伊江君只是朋友的关系。”

伊江朔久也无奈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对方这么坚定地误会,但伊江朔久也清楚对方下毒时的心理。

谷口没说完的话很明显是,不甘心身体残缺的人也能有女朋友,而且女方对他的态度还这么好,所以谷口才嫉妒得想要动手吧。

“求求你了,看在你如今安然无事的份上,就放过我这一次吧。”谷口不断地求饶:“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傻事了……”

谷口的态度看起来很卑微,大概率是因为如果获得受害人的原谅,就有很大机会可以减轻刑罚。

但伊江朔久并不打算原谅对方。

从刚才店里其他人的状况来看,那个操控他人情绪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厉害。所以谷口能够真的动手下毒,就足以证明很多了。

而且,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旁边看热闹的太宰治都忍不住出声了,嘲讽谷口道:“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笨蛋吧,你的漏洞也太多了。”

谷口摇头,努力争辩道:“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而且、而且伊江先生也还活着啊。”

伊江朔久叹气,忽然提到了之前谷口说过的话:“你之前说过,一般来说,凶手和死者的关系应该会比较熟悉。但我们却并不认识吧。”

很显然,谷口的作案理由太过牵强了。

谷口有点结巴道:“我、我一时糊涂,我就是真的爱我的女朋友,接受不了她离开。所以、我看见你们的时候情绪很糟糕,不太理智……”

伊江朔久打断对方的谎言,说道:“绝大多数案件里,凶手确实有很大可能性认识死者。但是还有一种也不算特别少见的情况,凶手会轻易地下定决心,杀掉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种情况通常是因为,凶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在已经踏出了那一步之后,他便不会再畏惧杀人,也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住第二次作案的冲动。”

谷口面色惨白:“你在说什么呢,伊江先生……你不是还没有死吗?”

伊江朔久望着他问道:“嗯,我是还没有死。那你的女朋友还活着吗?你今天值班迟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小田切实在忍不住质问道:“你居然杀了她吗?所以你先前是在撒谎。不是你联系不上她,而是你把她给杀了?!”

谷口不承认:“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伊江朔久不急不慢地说:“你之前也承认是自己下的毒。所以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氰.化物呢?”

氰.化物肯定是谷口事先准备的,不可能随便拿在身上。

有很大概率是,他在来店里上班前,就已经用过氰.化物杀死过人了。因为来的匆忙,才没有把它收好。

“我……”谷口难以解释,在脑中迅速搜刮着说辞,却怎么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伊江朔久又道:“我先前听见你说,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因此衣服上才沾了那些白灰。”

小田切回想起当时和谷口的交流,附和道:“对,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虽然小田切还不明白伊江的意思,但是通过刚才伊江的那些话,他下意识地选择了信任对方,相信对方会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一般在路上摔倒,沾上的灰尘大多是灰褐色的。”伊江朔久道:“其实摔倒只是谎话,你沾上的白色粉末是石灰粉,对吧?”

听到这里,谷口彻底没有了侥幸心理,身体发软,无力又疲惫地跌坐到地上,不理解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了,你的行为逻辑太好猜了。”太宰治懒散地道。

国木田独步努力思考着,喃喃道:“石灰的作用有刷墙、砌筑、改良土壤、杀虫,还有……”

太宰治提醒:“是防腐啦。”

佐藤美和子想起曾经了解过的某些案件,突然道:“对,将石灰粉撒到尸体上,或者大量堆放在尸体周围,可以起到延缓尸体腐败的作用,能够误导死亡时间的判断!”

太宰治说道:“所以很明显,他用石灰粉处理了尸体,杀人后还匆匆赶来上班,就是想要创造出不在场证明。”

这时候,饭店外也传来了警笛声。

目暮十三带着搜查第一课三系的一些警察到达饭店时,便只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痛哭的谷口,对方一边哭还一边说着自己有多么爱女朋友……

这个场景并不陌生。

目暮十三当刑警多年,早已见多了犯人被戳穿后跪地痛哭的样子,但是……

他在饭店里左右望望,心中升起疑惑——死者呢???

第24章

奇怪了。

不是有人报警说,这里有客人中毒突然倒下死了吗?那么死者究竟在哪里呢?

幸好,目暮十三看到了熟悉的佐藤,上前问她:“佐藤,这里发生了什么?死者在哪里呢?”

佐藤看了眼伊江,有点犹豫地说:“其实这里没有死人。”

松田阵平这次也跟着目暮十三一起来的,他注意到了佐藤视线有扫过旁边的伊江,不禁问道:“伊江怎么也在这里?”

松田阵平严重怀疑伊江牵扯进这次的事件里了,估计还扮演着什么重要角色。

伊江朔久解释了一通,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松田阵平:……果然。

不过伊江的倒霉程度居然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啊。

其他警官听得也都有点恍惚,赶到现场后发现死者其实并没有死,但却由此引出了另一个案件……这种情况还真是蛮少见的。

目暮十三拍了拍伊江朔久的肩膀,自来熟道:“这次真是要感谢你啊,伊江老弟,你有成为一名侦探的想法吗?”

伊江朔久抱歉道:“目前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

“这样啊。”目暮十三可惜道:“但我觉得你推理能力还蛮不错的,有成为超级厉害的侦探的潜能呢。”

这次的案件难得这么轻松就解决了,目暮警官有些可惜对方没有当侦探的想法,不过也不方便多劝几句。

警方接下来还得带着谷口去找他女朋友的尸体,把证据整理好,完成后续的事宜。

其中一名警察将那个监控摄像头收了起来,准备作为证据一起带走。

伊江朔久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关于监控录像的事其实是假的。不是店长告诉我这里有放置监控的,只是我意外在店里看见的。”

其他人闻言都比较错愕。

目暮十三还没来得及开口,太宰治便过来道:“这个监控和我们武装侦探社正在追捕的一个罪犯有关。”

武装侦探社的自己人先愣了一下,中岛敦和国木田都是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

太宰治冲他们眨眨眼,问道:“你们刚才不觉得自己的状况很奇怪吗?”

国木田想起自己先前心底涌现的那些负面念头,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可能会操控他人情绪的……”

顾忌着周围很多都是普通人,不了解异能者,国木田也就没把话说全。

太宰治点了点头。

目暮十三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倒是听过武装侦探社的存在。

那个侦探社在横滨的地位很高,听说还经常接受军警的委托,解决过多起疑难案件。

太宰治向目暮十三展示了他们侦探社的证件,还有接受委托追捕从横滨逃到东京的一名罪犯的证明。

“这个监控涉及到我们的任务委托,能麻烦把它交给我们吗?”

既然监控的录像暂时没办法拿到,犯人又已经承认了罪行,目暮十三就轻易地同意把监控留给他们了。反正东京的警察也不太方便插手横滨的事情。

但是物证有所欠缺,就更需要带几个人证回去做笔录了。

而这时,太宰治却又双手合十,拜托道:“能让伊江君留下来吗?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他,我们的任务之前一直没什么线索,想要让伊江君帮忙分析分析。”

伊江朔久简单地思索过后,应声道:“可以,我很愿意留下来帮忙。”

目暮十三迟疑地张了张口,想说做笔录的事。

佐藤及时道:“我可以代替伊江君做笔录,进饭店后我们一直待在一起。”

既然如此,目暮十三也便点头同意了,带着其他人离开饭店。

警察、犯人和做笔录的几个人都走了以后,店内的不少客人也很快选择了离开,原本热闹的饭店一时显得有些冷清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伊江朔久先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宰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真是明知故问,刚才店里已经有人叫出过他的名字了。

“……伊江朔久。”

太宰治:“好的,伊江君,我的名字是太宰治。”

伊江朔久又默了默,才道:“太宰君,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留下来?”

太宰治勾勒出标准的微笑:“我说过了呀,请你帮忙分析一下我们的任务。”

伊江朔久看了眼旁边的国木田和中岛敦:“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吧。”

虽然中岛敦也不知道太宰先生为什么会请对方帮忙,但是还是主动帮着说话:“刚才的案件伊江先生分析得很厉害,一定能对我们有帮助的。”

“我的意思是,你们的任务不是已经差不多解决了么。”

伊江朔久无奈道:“这个监控摄像头都在你们手上了。不仅可以从购买地址查起,还能直接查一下外面这条街的监控,看看有哪个可疑的人近期进入过这家饭店。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忙。”

“也是。”太宰治点点头:“逮住这种家伙确实用不着麻烦伊江君。”

太宰治拿着监控摄像头,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完全不在意这些话有没有被摄像头另一边的那个人听到,也像是在故意恐吓那个人。

“店里刚才的杀人演出完全搞砸了呢。那家伙明明掌握着有用的异能,却依旧这么差劲又没本事……不用想也知道,他以此为素材写下的小说一定也烂透了,绝对再怎么努力成为不了什么优秀的小说家。”

伊江朔久听了太宰治这种变相的解释之后,也算是知道那个异能者的目的了。

为了写好自己的作品就去杀人……这样的理由总是令人难以接受,不过想想对方刚才的离谱操作,又感觉合理了许多。

“伊江君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应该是早已推测出了刚才的情绪异常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的吧。在信息这么少的情况下能猜到真是聪明呢……果然四年前你是故意的吧。”

话题骤然拐了个弯。

伊江朔久知道太宰治在指他当时是故意阻止对方自杀的,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话。

太宰治又道:“其实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

为什么会放弃自杀、活到现在呢?

当时对方绝对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生命的,所以他确实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次见到对方。

伊江朔久反问他:“……你现在还会自杀吗?”

太宰治轻快地说:“当然了,我一直在为之努力奋斗着呢。”

旁边国木田和中岛敦的表情都比较复杂,看起来像是对此体会颇深。

伊江朔久:“为什么要自杀呢?”

他又一次地问出了四年前的那个问题。

太宰治则跟四年前一样,没有认真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敷衍了过去。

他像是控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很夸张地说:“这是我的理想啊。自杀是一件多么美好而神圣的事情,能将灵魂引渡入黄泉之国,怎么会不令人向往呢。”

不过虽然都不是真心的回答,但是太宰治如今说话时的样子,和四年前有了很明显的不同,使人体会到时间带来的改变。

现在的他看起来开朗活泼了许多,不再有当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语气总是不太正经,像是在开玩笑或戏弄他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国木田能够自然且熟练地攥拳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愤愤地抱怨道:

“说什么胡话呢,你这家伙,知道你的自杀行为打乱了多少次我的计划吗?真是个麻烦制造机。”

太宰治笑着向国木田道了歉,话里话外却带着就是不改的意味,听起来有点容易令人火大。

但是伊江朔久感觉,从另一方面来说,四年后的太宰治跟人的距离实际上也没有拉近多少。

四年前,太宰治的朋友织田去世,他也因此跟另一个朋友坂口安吾的关系疏远了。在此之后,他叛逃去了武装侦探社。前后性格反差之大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按理说,他应该是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好接近了许多,不再会让周围的人感到害怕。

但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时刻都活泼的性格,只是越来越习惯伪装,不再会随意暴露出自己的阴暗面,即使对着同伴也不会吐露任何心事……

伊江朔久突然说:“活着的意义,我相信你也很快就会找到的。”

太宰治微微垂眸看向他,似乎有点惊讶:“什么?”

“就当作是我的祝福吧。对了,既然不需要帮忙,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再见。”

伊江朔久向他们简单告别完,随后便直接操纵着轮椅离开。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伏黑和松田能被判定为符合要求,那太宰应该也可能同样符合。

他打算等系统回来之后,再去找太宰试试。

至于现在……伊江朔久想起了刚才见到的伏黑惠。

现在得去找伏黑惠聊聊了。

在这段时间的练习下,伊江朔久使用起丘比这个马甲已经熟练了许多,可以勉强同时操控着自己的本体和丘比了。

就是目前还只能专注于其中一边,另一边就只能做一些很简单的不用动脑的事情。

回家当然是件非常简单的事,于是伊江朔久轻松地一边操控着本体回去,一边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操控丘比这边。

伊江朔久使用丘比顺着伏黑惠刚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虽然对方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不过好在他知道对方住的地方在哪里。

这么摸索着快速前进了一段路程,他便看见了熟悉的黑发绿眸少女的身影。

丘比快步到了对方脚边,喊道:‘伏黑。’

伏黑惠显然没想到,熟悉的白色生物会突然从自己身后跟上来,惊讶之余才慢一拍地想起在心里跟对方道:‘丘比,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只是刚才意外在路上看见你了而已。你怎么是变身的状态,是看到魔女了吗?’

丘比说话的同时,还跟在伏黑惠脚边,陪他继续往前走着。

‘没有……’看着街上的其他路人,伏黑惠也始终觉得变身后不太自在:‘我是出来适应一下变身后的身体。’

丘比:‘原来如此。不过还是要尽量少消耗一些魔法,否则灵魂宝石就会变得越来越浑浊,到后来魔力可能也就无法使用了。’

‘浑浊?’

伏黑惠将手腕的幽绿色手链变回宝石的模样,拿在手里,宝石依旧是非常清澈明亮的绿色。

他仔细地察看,不知道是因为心理暗示,还是真的如丘比所说……他感觉灵魂宝石好像确实比前几天的要暗淡了一点点。

第25章

伏黑惠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么暗淡下去的话,除了无法使用魔法,还会有其他什么后果吗?’

丘比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你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伏黑惠突然觉得自家的这个契约兽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这种事情对方不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吗?怎么它却像是刚刚上任一样,连这样的事也不知道。

不过,签订契约后的这几天,伏黑惠忍不住去了解了些关于魔法少女的事情……当然只能从各种各样的动漫里。

动漫里面的契约兽大多是迷迷糊糊、不太靠谱的样子,一般只是负责当个可爱卖萌的吉祥物。

这么一想,丘比好像也还算不错。

‘通常你在击败魔女后,可以拿到悲叹之种,也叫做魔女的卵。’

丘比讲解道:‘它可以吸收灵魂宝石中的污秽,不过吸收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你最好尽可能地多储存一些悲叹之种。’

伏黑惠想起了那个白色长发的少女,当时对方打败了魔女之后,拿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说自己是为了它才来的。

看来那个东西应该就是悲叹之种了。

‘对了,丘比,我签订契约的那天遇见了一个魔法少女。你知道她是谁吗?’

伊江朔久:‘这个……’

这该怎么解释,得赶紧想想要编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了。

伏黑惠试图详细描述那人的样貌,想让丘比能够记起来:‘她有着白色长发,青色眼瞳,穿的裙子是渐变色的。唔,她戴的围巾非常长,两端似乎快要拖到地上了……’

不会拖到地上的!

这种事情当然不用担心。

就像是不用去思考伏黑惠的海胆发型是怎么维持的,也不用在意太宰治披在肩上的黑大衣似乎永远都不会掉下来,更不用纠结柯南世界里一年到底有多少天……

所以,就算围巾的两端比身高还要长,也是绝对不可能拖到地上的!

伊江朔久无法以丘比的马甲去解释这些,只能阻止伏黑惠继续描述下去:‘好了,我记得她。’

伏黑惠并不意外,毕竟丘比说过,所有魔法少女都是和它签订契约才拥有的魔法。

‘她叫什么名字?和你签订契约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

‘我不能说出她的私事。同样,你的隐私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丘比一副很有原则的样子,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问她。’

伏黑惠沉默。

回想一下那家伙当时的态度,便能够预料到如果自己真的去问了,她绝对是不会回答的,恐怕还会冷冷地将箭矢瞄准自己吧。

丘比犹豫过后说:‘你可以叫她朔夜,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了。’

伏黑惠有点愣神,重复道:‘朔夜?’

伊江朔久点了点头。

这是由他的名字变形而来的。朔久的读音是saku,而朔夜的读音是sakuya。

两者有些相似,不过前者是男生的名字,后者则明显是个女生的名字。

以前倒是也有人叫过他sakuya。

伊江朔久看着神色似乎不太对劲的伏黑惠,迟疑道:‘怎么了?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情况下,应该很难把朔夜和伊江朔久联系起来吧。两人的性格和形象反差明明都那么大……

虽然,白发青瞳这样的发色瞳色搭配确实没那么常见。

可就算如此,也不可能会想到伊江朔久也签订了契约。

他坐着的轮椅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魔法少女不可能是残疾人,就算曾经是,也肯定已经向丘比许愿恢复健康了——大家大概率都会这么想吧。

伏黑惠怔怔地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伏黑惠没有联想到伊江朔久,他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朔夜……这很明显是个女生的名字。

让其他人听到了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那个白发少女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没错。

但是,伏黑惠略微放慢了脚步,侧过头看向街边店铺的玻璃门窗,从中可以隐约看到自己的倒影。

——也是同样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难不成……只有自己是男生变身成的魔法少女?其他的魔法少女不会都是真的女孩子吧?!

‘伏黑?’

伏黑惠重新低头看向丘比,它歪了歪头:‘你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丘比,你为什么会找我签订契约呢?’

‘因为你有着足够的潜力,其实能够成为魔法少女的人很少,所以伏黑你很厉害的。’丘比的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的真诚。

‘也、也不算什么。’

伏黑惠因这样直白的夸赞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他却又想起那天的白发少女轻松解决战斗的模样,还有她当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现在还是没办法确保,能够在当时的情况下保护好津美纪,可能依旧只能选择动用魔虚罗与魔女同归于尽。’

‘伏黑……’丘比似乎想说些什么。

伏黑惠先道:‘不过,我一定会进步的,绝对会努力地赶上那家伙,让她收回自己当初的话。’

他之前可能的确是弱小的,但为了重要的人,绝对不能一直这样弱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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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重重点头:‘嗯!’

伏黑惠突然又道:‘还有,丘比,如果以后遇见其他的魔法少女时,你能不能别叫我的名字……’

丘比愣了愣。

伏黑惠不自在地说:‘到时候叫我禅院穗就可以了。’

丘比:‘……好的。’

伊江朔久也理解伏黑惠。对方不想暴露魔法少女的身份确实很正常,如果对方完全不在意这个反倒更令人奇怪。

不过,这样是不是会阻碍魔法少女同伴之间的交流合作与互帮互助?毕竟同伴之间一般不会隐藏那么多秘密。

但是丘比刚刚已经隐藏了朔夜的事情,还说过不会暴露别人的隐私。

这样一来,也就只能够答应伏黑惠的请求了……真是令人头疼。

丘比想了想,说:‘如果你遇到难以对付的魔女,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找朔夜,拜托她去战斗。’

伏黑惠疑惑道:‘可是,她真的会帮我吗?’

对方当时的口吻像是完全不会在意旁人的死活,这样的人真的会帮助他吗?很难想象对方会在意别人,就算是其他的魔法少女。

丘比沉默片刻后道:‘……她会为了悲叹之种而出手的。’

‘……也是。’

伏黑惠虽然还不了解那个叫朔夜的魔法少女,但是经过之前的短暂交流,还有丘比现在这晦涩不明的语气,也算是明白了……

那家伙……应该不会是动漫里那样的、什么善良的可以信任的魔法少女同伴。

得小心警惕起来才行。

现实里可不会像动漫一样,战斗从来就不是没有伤亡的。魔女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敌人,他也不应该想当然地认为魔法少女该是什么样子。

伊江朔久跟伏黑惠又聊了一会儿后,便很快提出了告别。

大概先把重要的事情交代完,让伏黑惠注意着不要让自己的灵魂宝石变浑浊就好。

剩下的其他的事情,得等到系统回来,询问过系统之后再做处理。

而且,他最近暂时估计没办法关注伏黑惠那边了,还有更重要的紧急事件需要解决。

快要到那一天了——萩原研二死后第四年的忌日,也是原著里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

按理说,他看过原著,清楚地知晓剧情的发展和前因后果,应该很轻松就能想出办法阻止松田阵平死亡。

但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因为时间线改变了,一些事情与原著情节的产生了分歧。

萩原研二本应该是在四年前警校毕业后没多久,就在11月7日于浅井区一栋公寓楼的拆弹工作中,因为炸弹倒计时突然被重启而殉职。

而现在,在伊江朔久所处的这个世界里,当年萩原研二拆的炸弹并没有爆炸,他从那次事件中活了下来。

然而……又过了不到半年,萩原研二就死于另一起爆炸案。

4月1日那天,有个罪犯远程联系上了警视厅。

罪犯以其他民众的生命安全作为威胁,指名道姓让萩原研二独自一人进入一个废弃工厂,工厂里面安装了炸弹。

萩原研二当时进去看到炸弹的时候,还是有时间能够逃走的,但是炸弹和一个小型显示器连接在一起。

显示器上的文字告诉他,在另一处人群汇集的地方也有炸弹,必须等到眼前这个炸弹爆炸的前三秒,显示器才会放出另一处炸弹所在的地点。

这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让萩原研二做出选择——在自己的性命和其他民众的性命之间。

那个炸弹犯当时还将这件事公开在网络上,大概是他以为会见到贪生怕死的警察,为了保全自己而放弃他人,所以才想要让其他民众看着警视厅就此名声扫地。

但是,萩原研二却选择迎接死亡,在炸弹面前停留了下来,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将信息通过手机传递出去。

另一处被安放于浅井区公寓楼的炸弹因此被及时找到,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于是,有一名警察牺牲生命拯救了这么多民众的新闻,理所当然地在当时被许多人知晓赞颂,警视厅的名声反而更上一层楼。

可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之后每一年的4月1日警视厅都会收到一封传真,上面只有一个数字,就像是倒计时般,今年收到的数字该是‘零’了。

也就是说,炸弹犯很有可能在今年的4月1日采取行动。

……原著剧情和现实中发生的事件出现了明显的差异。

萩原研二的死亡时间推迟了小半年,且死亡的情节也被改变了。他为了公众安全而选择牺牲自己的这一做法,更像是原著里松田阵平本该经历的事情。

所以,伊江朔久没办法依赖原著剧情来判断事件走向,也就不能确保顺利解决这次事件。

独自回到有些空荡的家里,伊江朔久没有开灯,而是操纵着轮椅径直靠近了落地窗。

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轮椅滚动的细微声音非常明显。当他在落地窗旁边停下来时,空气又仿佛凝固了起来。

后天就是4月1日,那个时候系统肯定也会回来了。

伊江朔久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此刻渐渐消失在天际,天空的另一边,夜色如墨般正缓缓蔓延开来。

他眉头紧锁,思索着之后的安排。

要尽量保证没有伤亡地解决这件事。同时,还可以借此机会让丘比出场,询问松田阵平是否愿意签订契约。

这么说,他得抓紧时间多练习一下了,必须得操控丘比和本体同时出场短时间内不露破绽才行。

……务必不能遗漏下任何需要注意的细节。

第26章

4月1日的前一晚,伊江朔久没有躺下入睡,而是直接清醒地等到了第二日太阳出来。

然而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太阳已然高悬在空中许久,但他依旧待在家里,看起来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系统奇怪道:【朔久,你不是说今天要解决松田阵平的死亡危机吗,为什么还不出去?】

‘我没有理由去往警视厅,无法在那里等待那个炸弹犯发来传真,更不会被警察允许掺合进这种事情里。’

‘即使出去也没有用,还是待在家里等待消息就好。’

伊江朔久在心里回答着系统,却仍没有停下自己正在忙的事情。

——他将意识一分为二。一边操控着本体拿着一根带着羽毛和铃铛的逗猫棒,在空中轻轻挥动。一边操控着丘比像只单纯可爱的宠物般,扑着逗猫棒玩。

真是和谐温馨的场景啊。

如果系统不知道这两方都是同一个人的意识在控制,或许还真有可能会这么觉得。

【可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中午已经快要过去了,炸弹犯真的会在今天动手吗?】

系统说明自己的想法:【今天是愚人节,或许炸弹犯给警视厅开了个玩笑,并不会在今天采取行动。毕竟柯南原著里,松田阵平的死亡日期应该是11月7日才对。】

伊江朔久摇了摇头:‘我提前调查过那个炸弹犯,有查到一些信息,他大概率会在今天动手的。’

系统有点讶异:【诶?】

‘不过,现在时间确实有些晚了。原著里传真大概是在中午之前便发到警视厅的,而现在14时却都已经过去了。’

伊江朔久停下逗猫似的动作,拿出手机,打开通讯页面,开始打字给别人发简讯。

系统感到好奇,于是白色的小光球无声地飘到了伊江朔久身旁,凑过去看手机屏幕。

伊江朔久:【佐藤小姐,警视厅有收到那封传真吗?】

不一会儿,佐藤美和子就发来了回复:【还没有,松田一直在这里等着呢。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的,一收到传真就会立刻告诉你。】

系统:【原来你跟佐藤美和子提前说好了啊,你是怎么拜托她帮忙的?】

伊江朔久解释道:‘我是先和松田联系上了,在与他的聊天中装作听说过四年前萩原的那次案件,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借此从他口中再听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情……’

‘然后我以担心他到时候可能会独自冒险为理由,拜托佐藤小姐在这一天注意着他的情况,并帮忙把消息时刻转述给我。’

系统了然道:【也是,这样也能及时了解到事情的进展。】

伊江朔久叹了口气:‘原本直接联系松田会更方便,但是今天他大概是完全没心思回复别人的消息吧。’

如伊江朔久所料,此时的松田阵平不仅是待在警视厅内,拒绝了其他一切琐事的出警,还近乎直接守在了传真机附近。

松田阵平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然而等了这么久,却依旧没有等来每年固定时间发来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传真。

原本以为今天就有机会抓住那个炸弹犯的。

他想着为萩复仇,已经等了四年,为此还想办法从爆.炸物处理班调入了搜查一课三系……

可是明明早就应该收到传真了才对,等待了这么久的事情出现了偏差,没有按预期的那样发展。

松田阵平不免有点焦躁,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周围人却能隐约察觉到他附近的气压低沉了下去。

“喝杯咖啡吧,松田君。”

佐藤美和子走过来,把刚煮好的咖啡递过去。

松田阵平侧头接过杯子,简单地说了句谢谢之后,目光就又很快挪回到了传真机上。

佐藤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劝他休息一会儿。

她今天很早便到了警视厅,但是那时候松田已经不知道来了有多久。

刚开始她看着对方还是像往常一样,甚至似乎压在心头许久的事情有了解决的苗头,松田看起来比往常更放松了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松田的情绪明显越来越沉下去。

本来他只是偶尔望一眼传真机,到后来看过去的动作逐渐频繁起来,现在更是直接守在了传真机附近……

其他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松田的异常,不过因为松田刚转来这里一周,平常看着不那么好相处,所以还没有人主动去问他怎么了,只是也总忍不住关注这边的动向。

佐藤有些忧虑地想,今天真的会收到那封传真吗?

如果犯人这次真的发来了作案的传真暗号,便出现了抓住犯人的机会,可是又同时代表着危机的到来。

不过,佐藤的忧虑也随着时间渐渐消散。

太阳从原本的高悬于空中,慢慢地向西倾斜,光芒从刺眼逐渐变得柔和,夕阳再将天空染成一片浅红色……

也到了他们警察下班的时间,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里变得空荡了许多。

目暮十三下班之前还劝了松田几句,让他也早点回去,说今天应该是不会收到那封传真了,之前的传真可能也只是愚人节玩笑而已。

但是松田阵平当然没有听话,他只是随口敷衍了下,然后仍旧守在传真机附近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