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开她的发,露出半张红润润的脸,说了这么一句话。
尹采绿浑身一颤,他两只手又掐上她的腰,他决定要服输了,伺候她是他的命。
“臣妾,臣妾何处过分了?”
看起来,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而她被压在厚重的锦被下,还有他手下、腰下,同样动弹不得,来者皆受,她是弱小可怜的那一位,而他终于大发慈悲,再不那么磨着她,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要她所求皆得,甚至得的更多,更满。
他叹了声气,决定使把子力气,
而她忽然挣脱开他的手,这也是由于他一时的心软,他不愿桎梏她了,她要如何便如何吧,就算是使唤他换一个途径,换一个方向,以便叫她仰躺,或是站立,或是她最喜欢的一起坐在一把交椅上,他也是愿意的。
可她翻身而起,跪坐在床边转而面向他,一把将他揪到了榻上躺着,他没用力对抗,便这样仰躺下了,他手掌着头看她,忽然笑出声来,尹采绿正往他腰上跨着,仰头看他,愣住了。
“你笑什么?”
赵清仰躺看她,一动不动,姿态疏朗,只腰间一物,似是叫她按需自取的意思,她又不乐意了。
尹采绿面色冷下来:“殿下就等着臣妾伺候呢?”
说完话,她又咂了咂嘴:“也不是不行。”
她坐上去,赵清连她的腰也不碰了,他喜欢看她自行取悦自己,她会扭扭腰肢找到某些刁钻角度,他喜欢看她这副神情,一开始还是一双乌亮亮的明眸,随后眼睫垂下来,一点点盖过,眼神变得迷离,两只手在他身上抓弄,兴起时俯身,嘟嘴。
他紧抿着薄唇,喉结也在轻动,她凑近了,听见他极小的闷哼声,他终于松唇,手掌住她后颈,他闭上眼吻她,另一只手抚上她腰间,扣住,按紧。
两人玩了一会儿嘴皮子,赵清松开她,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眼皮子缓缓睁开,看她,两人目光相撞,一个泪眼盈盈,显然是劲儿还没过去,一个目若暖玉,眼尾春山,还问她:“如何?想要的都得到了吗?”
尹采绿瞪他一眼:“想要的臣妾自己会拿,伺候你一场,殿下可满意了?”
赵清把她两只腿弯搬上来,将她整个人蜷在胸膛上,显然是极喜欢她,巴不得把她整个人揉进怀里,爱着抚着。
他抚着她背,轻声安抚着:“好,好,孤没有你可怎么办呐,太子妃,你是个妙人,百伶百俐的,孤是你的手下败将,要不咱们再来一回吧。”
他先是一番表白,又注视着她,眼眸里似有进攻的意味,尹采绿后退了一些,后知后觉出什么,她好像表现得太精神了。
他在起身,她在后仰,后来他支起了上半身,而她仰躺下了,眼眸躲闪,掀起被子盖在身上。
“不,不了,臣妾累了,现在需要休息了,头疼,咳咳。”
她瞪大了眼,太子不光掀开了她的被子,还又撩了她的裙儿,进攻的意味十足,她往后挪动了两下,怒瞪着他。
第54章 恩恩爱爱“太子殿下,早说您喜欢这样……
他握住她的腰,将她翻过身去,侧躺着,他也与她齐齐侧躺着,两人紧贴着。
他轻声哄她:“太子妃,你歇着就是了,孤不想叫你操劳,你何苦呢,你就乖乖躺着好了,睡吧,睡吧。”
声音虽轻,嘴上说着叫她睡,动作却来势汹汹,一点也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尹采绿面朝窗外,咬着下嘴唇,一边儿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太子实在讨厌,一点也没有从前温柔的样子,一边儿又觉得,自己身上的确是没给够的,两人一向是默契十足,又十分合拍的,她喜欢同他,作何又要拒绝呢?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索性便闭了眼睛,两只手往胸前一揣,嘴唇子一抿,整个人一动也不动了,他已经进来,手掌着她肩膀,他支起脑袋瞥了眼她的眉眼,只见她眼皮子轻轻颤动着,他一时想笑,又气她骗他,现在还在伪装自己,又觉得她可爱得不行,便抱着她的腰。
叫她装,再装吧,在他跟前装个够。
他一头栽她肩膀上,往她肩上咬了一口,他虽想知道她的身世,确切的身世,却并不过分好奇,因为人就在他跟前,他完全相信他所看到的她,就目前而言,她只是他的太子妃而已,是他的妻子,日日都要一起睡觉的妻子。
并且他们二人格外合拍,齿轮卡榫的,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情分了。
一想到这儿,他伸手探到她身前,又使劲儿把她掰过来,叫她扭着身子,尹采绿撇过脑袋,正眼泪汪汪的,一扭过头来,衔住她唇吮吻,他碾过她的唇珠,手掌抚着她的脸颊和背,爱不释手。
他这次是叫她尽兴了的,她便也没什么意见了,由他扭来掰去,时而眼底蓄着水光,时而牙关紧咬,他似是知道她这会儿想找地方受力,便把胳膊塞她嘴里,尹采绿也不客气,掌住他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疼自然是让人疼的,那么狠狠一口呢,她有时候也疼,尤其是近日他愈发莽撞,可这不就是疼痛交加,泪与汗混合的吗,正是狂风骤雨,火树银花,赵清一时闷哼,她竟不知是他手臂上疼的还是如何的。
反正他一闷哼起来,反倒更不收着力了,她越咬他,他越卖力,她便越咬他,两人几轮争斗下来,皆是大汗淋漓,她骨软筋酥,他精疲力竭。
她掀过被子,盖住自己,一翻身往另一处去了,离他远远的,赵清捡了条丝帕来擦,看了她一眼,她罩住脑袋,嘟囔道:“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他伸手拽她,“先起来擦擦,别裹着。”
她扭了扭身子,拂开他的手,一脸的不乐意。
一转过头来,却是一张容光焕发的
小脸儿。
肤色莹润,双颊是蜜桃初熟的绯色,眼眸是两颗黑葡萄,鬓发瘫在粉白枕巾上,眉眼清透,顾盼生辉,哪有半分病态模样。
赵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又想恼她,她这副样子,还想装什么病歪歪?
他伸手拿手背拍了拍她的屁股墩儿,指使她:“翻过身来。”
他的声音有一点严厉,尹采绿虽然又想使小性儿,想了想,还是不太敢,那位好歹是太子殿下。
加之她最近多少是有些心虚的,也就揪着被子,捏着裙边儿,扭扭捏捏翻过身来躺着了,朝他眨了眨眼。
赵清看她乖,面色便柔和下来,一边埋头替她擦拭,一边柔声问道:“舒坦了么?”
尹采绿两手揪着胸前的被子,怯怯点头:“嗯嗯。”
他唇角默默上扬,别过头去沾湿帕子,道:“有多舒坦?”
尹采绿扭扭捏捏不想答,努了努嘴唇,又咬着下嘴皮子,眼巴巴地看他。
他正回过头来,帕子刚沾湿过一回,又可以好好给她擦擦。
他做事的时候眉眼格外认真,一缕青丝垂悬在额前,明晃晃的日光映在他侧脸,也映在他正在认真对付的事物上,她两腿岔开,看睫毛在他眼睑投出细密的影,小臂上青筋微凸,有一牙印。
她瞧他瞧得出神,愣了半晌后,行吧,也不是不能讨好他一番。
她便两手缠上他脖子,用力把他勾缠到自己唇边来,赵清面无表情,挑眉看她。
她在他脸上落了一吻,咬着他耳朵说道:“舒坦极了,殿下,臣妾好喜欢你。”
便看见他耳朵尖连着脖颈又一下子红了,明明刚才还是个霸道至极,一点不知道害羞内敛的男人。
尹采绿得了趣儿,就爱逗弄他,以往她爱在榻上逗弄他,现如今他越发熟练,她倒是逗不动他了,反倒回回被他压制,这回可不一样,瞧他,被她说上几句好话儿,他便又这副模样了。
她似是得了什么妙招一般,又缠着他脖子多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儿。
“太子殿下,您这般龙精虎猛,气贯长虹,臣妾真是喜欢得紧。”
赵清没理她,头往她身上埋去了。
她瞧他认真做事的模样,转了转脑袋,一只手撩过他一缕头发,绕着圈圈,瞧他好似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是不喜欢她这么夸他吗?
她挪了挪背,弯着腰,躺在床上呈现一道弯月形,但两条腿仍岔开支在床上,她的头此时正好在他的头下方,她看他摇摇晃晃。
“好了。”他撤回手,把帕子扔回水盆里,便算是给她收拾好了,又拍了拍她的腿外侧,叫她收回去。
她不光不收,一条腿儿还抬起来往他肩上搭去了。
“太子殿下。”
“嗯?”
他侧头看她,她一根手指正放在唇边,眼珠子黑亮亮地看着他。
“你真好。”
“哦。”
尹采绿看他,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还该说些什么呢?她现在有心想讨好他,讨他高兴,可话说来说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清。”
赵清动作一顿,扭头看她,颇有诧异。
她嘿嘿一笑,手指还放在唇边上:“叫错了,是赵清哥哥,哥哥,哥哥,晚上你跟我一起用饭吗?”
赵清伸手捏着她耳垂,沉声道:“用。”
她看他神色不对,一时不知自己到底说错话没。
他撩下她的裙子,盖住两条腿,给她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她又道:“那你想吃些什么?臣妾亲手准备,如何?”
“不如何。”他捏着他两只手,揣进被子里,又拍了拍,意在这两只手便这样维持无用状态就好,不必操持什么。
“为什么呢?小赵。”
赵清撇头瞪她。
尹采绿闭了嘴,又改口:“老赵,老赵。”
赵清掀开被子捉她两只手。
尹采绿又改口:“不,小清,小清,我错了。”
赵清一掌拎着她两只手腕子把她拎出来,尹采绿现在知道怕了,连忙拱着屁股往后退。
“你叫孤什么?”
别看她一脸讨好的笑,赵清知道,她专门那么叫的,图的是什么?是她胆子大,也是了,她胆子要是不大,能做上这太子妃?
瞧她,一边笑得娇媚,一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一边又一个劲儿的往前试探,试探他的底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臣妾错了。”
该认错求饶的时候又比谁都快,如果她是一只猫,该是最讨人嫌的那一款,但不讨人嫌的时候,又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一款。
总之就是让人又爱又恨,他索性一把将她又拎到腿上,刚刚撩下去的裙儿又撩了上来,他发誓今天定要狠狠揍她一顿,否则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在她臀上作势抚了两下,然后高高举起手掌,要狠狠打下去。
本以为她要挣,两条腿儿也要摆两下,她此时却沉静如鸡,他一时倒不敢下手了。
“太子妃,你错哪儿了?好好说说,孤不跟你生气了。”
赵清却不知道,在太子妃与他的这场对抗里,他实在暴露得很惨,尹采绿现在顿时知道,太子没有真的生她气,太子还被她拿捏着呢。
心中便窃喜,扭过头朝他道:“小清,你打我两下吧,我喜欢被打。”
赵清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只巴掌狠狠地打了下去,“啪啪”声响彻整个东厢院儿。
酉时,厢房里摆了饭,熏炉烧得满屋暖香,一道蟹粉鱼肚,一道翡翠油菜卷儿,一道牛乳蒸羊羔,一道糟香鹿脯,丫鬟们摆了凳子过来,叫主子坐了。
太子一个甩袍,率先在主位上坐下,善静她们上前去扶太子妃,尹采绿还歪在榻上,慢慢悠悠地踱步过去,颇不情愿地在太子身边儿坐了。
嘶~屁股还疼着,太子打了她好几下!
不过这回也警醒了她了,她这阵子时常冒犯太子,胆子比从前大了许多,她想了下,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首先是太子本就惯她,再加上,她最近实在很没安全感,那些冒犯倒像是试探,试探太子能忍她到何种地步,若是小事也不能忍,为了保命,她还是早点谋划逃走为好。
她怯怯在他身边儿坐下,翻起一双眼小心打量他,自己挨了一顿打,倒像是白白挨的,什么也没试探出来,要说挨打了,定是他忍不了她了,他生气了,可他打的又是屁股,打一下还揉两下,一开始是有点痛,痛得她哇哇叫,可他打她两下,又俯下身亲她,一边亲一边打,她又觉得不痛了,痛的时候她大叫,他便堵住她的唇,她一边呜咽着,他的手掌便细细揉着,正当她缓过来一会儿,他便又是一巴掌下去。
她扭头去瞪他,他垂眸时像在审视她,她顿时一言不发,埋过头,张嘴往他腿上又咬了一口。
此时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坐着,谁也不看谁。
芳嬷嬷沏了热茶进来,给两人倒上漱口,看这氛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太子倒是一如既往矜贵身姿,慢慢用了茶,再看桌上,几乎没他爱吃的,一入冬,太子妃更爱大鱼大肉,顿顿都要让弄些金贵东西来,她嘴又挑,不光挑食材,也挑做法,有些菜甚至要亲自与厨娘说了,要哪些工序,一步也不能少,这地方全是太子妃的人,安排吃食尽由着她,已是费尽心力,没有文文在,院儿里一众丫鬟竟无一人在摆饭前问问太子要吃些什么。
赵清扫视一圈,倒也没表现出来什么,他晚上不爱吃东西,少吃些也就罢了。
芳嬷嬷这才看出些什么来,不由得暗暗指责了底下的丫鬟们一番,几人打了帘子出去,在墙根底下站着,芳嬷嬷便道:“我刚刚不在,你们就摆些这样的吃食上去?”
稍微机灵一些的桃枝便道:“嬷嬷,这些都是太子妃爱吃的,太子殿下又是一向由着太子妃,有什么问题吗?”
芳嬷嬷斥道:“我看你们便是知道太子不会因着区区几道吃食责罚下人,才愈发偷懒,忽视主子,太子妃那处再如何,只要太子在,太子才是咱们最大的主子,明白吗?”
几个丫鬟听得呆怔着,可芳嬷嬷说的确是事实。
芳嬷嬷只是心疼太子,因着他脾气好,上头那些人欺负他可以,自
己府上的人若再欺负他,芳嬷嬷可看不下去。
“还不快去,叫厨房里再做几道清淡的吃食上来。”
赵清实在是不甚在意吃食不吃食的,他口腹之欲向来很淡,随着太子妃随便吃点就罢了。
尹采绿看他没吃两口,又撂了筷子,便往他碗碟里夹了一块羊羔肉。
赵清单手作捧碗状接了:“多谢太子妃。”
“殿下,你多吃些,也是奇了怪了,你平时吃那么少,怎的力气那么大。”
尹采绿见前后无人,丫鬟们全被芳嬷嬷支走了,便又道:“臣妾的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赵清刚动筷子,肉还没有入口,侧头冷眼看她,太子妃正垂着脑袋,坐得离他有一截距离,模样娇滴滴,翻开眼皮看他。
他轻咳了两声,放下筷子,问道:“很疼吗?”
尹采绿眼珠子转了转,决定继续撒娇,便道:“嗯嗯,很疼。”
赵清便伸手将她手臂抓着,一个提溜,人又到他腿上了,姿态腻腻歪歪。
他二话不说,撩起她的裙摆,手已掌了上去,头埋下去道:“给孤看看,伤得这样严重?”
尹采绿挣了两下,连忙夺过裙摆,一脸吃惊地看着他,这还是他吗,动不动撩人裙子。
他揉她脑袋,这会儿的声音又温柔得过分:“抱歉啊,孤刚刚没收着力,等会儿孤找些药膏来,给你擦上,明日就会好了。”
尹采绿头抵在他胸膛上,脑袋懵懵的,吸了吸鼻子,为何总觉得太子近日有两副面孔,一副与以前一样,一副却是她看不懂的,有点子阴险在身上,可她也没有证据,不好指责,这样一想,此人就显得更阴险了。
赵清微笑着,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揉着她的脑袋,又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紧紧抱了两下,然后头埋进她颈窝里吸了两口,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顺着往下,捏着她腰肢揉了两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一只手掌又到了她臀上,拍了两下不说,还捏了两下,另一只手掌把她脸撇过来,脸颊上一边啄了一口,又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一套动作下来,就是见多识广的尹采绿也有些呆怔怔。
她是想反击的,嘴还没努出去,那人已经吻到她脖颈上了,她手刚想覆上去,也摁住他的脑袋,摆弄两下,那人的脑袋又换了个位置,一只手撩开她衣摆,毫不客气地往上走。
她无奈地叹气,这人如今像只狗。
过了一会儿,他从她衣襟里抬起头,又揉捏她的脸蛋儿,大拇指蹭过她的嘴唇,嘟嘟的,她满脸都是无奈,看着他唇角的晶莹,他又问她:“还疼吗?”
她点头,人一被关心,眼眶里就想泛泪,两条唇瓣子就想嘟起来,是很正常的,她如今就是这样,巴巴的望着他,嘤~,要哄哄。
他又道:“那你下次忍着点。”微笑,摸头。
尹采绿:“……”
芳嬷嬷这边刚叫人做了新的几道菜上来,打了帘子正进来,却见饭桌上已经没人了,左右一看,哪还有太子与太子妃的身影,再定睛一看,床帐子里影影绰绰,哼哼唧唧的,她不禁嘟囔道:“这才什么时辰,这就开始了。”
又连忙叫人把菜撤下,把几个要看热闹的丫鬟赶得远远的,熄了灯烛,关了门。
床帐子里骤然一黑,尹采绿浑身一哆嗦,太子铁掌一般把她一个翻身向下,她趴在榻上,动弹不得。
赵清三两下剥除了她的衣物,整个人便光溜溜地趴着,她不禁想哀叹一声,又是被压制的一天。
他俯身下来,她已做好准备了,被压制就被压制吧,他是她男人,被他压着也不丢人,他也是有几分硬本事在的。
他的手掌上她的屁股,却是在她耳边轻声道:“还疼吗?孤给你揉揉,太子妃别生气。”
尹采绿一怔,又想嘤嘤哼哼起来。
果然女人越是被哄,性子便越是柔顺,本来没那么娇弱的,此时也要示弱起来:“嘤嘤嘤,疼啊,好疼,求殿下怜爱。”
他一边揉着,她一边窃喜,脑袋朝另一边的枕头里一埋,太子的动作很温柔,太子好好,太子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她喜欢他。
赵清一边给她轻揉,一边轻声细语地哄她,如果不是他一点准备也没有留给她的话。墩儿上的确留了两个巴掌印,他手掌对上去,掰开得很顺利,尹采绿眼睛一瞪,正要回头要个说法,被他一掌摁了回去。
她咬着唇,很快便陷入了晕晕沉沉的状态里,也没有精力找他要说法了,更没有精力质问他中途兴起时又打了她两下这回事,她咬紧牙关,至少他这回没叫她不上不下的。
亥时三刻,赵清扬声叫了芳嬷嬷进来备水,芳嬷嬷早备着了,使唤了七八个丫鬟提着水桶鱼贯而入,在烧了暖烘烘炭盆的隔间里备了浴桶。
尹采绿正趴在太子胸膛上喘着气儿,脸颊上尽是汗湿的发,赵清一下一下给她捋着,揉弄她的脸蛋儿,一点不客气,也不是这会儿不客气了。
浴桶备好后,他抱着她起身过去,也不叫她下地了,几声喝退了想要上前搀扶太子妃的丫鬟们。
尹采绿小心看他,心觉完了,他如今连沐浴也要掌控她。
都知道这是太子要亲自与太子妃共浴的意思,几个丫鬟连忙退下,赵清把尹采绿放进浴桶里,她翻身要起来,他又把她摁下去:“好好待着,别动。”
他要摆弄她,她何来抵抗之力,只得由他两只大掌翻来覆去,一会儿正面,一会儿侧面,一会儿背面,此处尤其要精洗,她被他夹在腋下了好一会儿。她有时候觉得太子在恨她,又不知从何而来,最后总结为,太子是个阴险男人,只不过阴险的一面儿偶尔才露出来。
这男人是个会伺候女人的,也会暖被窝,三两下给她收整得妥妥帖帖,她身上干净了,裹上棉绸质地的寝衣,她说她想穿那件如同雨过天青的松绿色的寝衣,他非给她套上一件儿如同玉色云团的,混着细棉捻线织就的月白色软绸,她由他拎着胳膊套上,怔了怔,倒也随他心意,穿上之后只顾着傻笑了。
“太子殿下,早说您喜欢这样式的呀。”
她揪着衣摆,这衣料子透的,流云般贴合身形,袅袅勾勒出纤腰柔姿,端的是“盈盈一曲风中絮,半透冰肌半透香”。
赵清给她穿上衣服,独自坐到一边儿去了,到书案后坐下,尹采绿又巴巴儿蹭上去,往他腿上一坐,又把他两只手臂拿着绕过她的腰。
太子是抿着唇,微微笑着,也不看她,反正她有时候做出来的种种行为,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个什么鬼,讨好他也好,试探他也罢,他照单全收,但若要他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他是做不到的,现在她腻在他身上,他脸上挂着浅浅的假笑。
她等着与他调笑两句,就听他缓缓道:“屁股不疼了?”
她浑身一僵,太子最近就爱整这一出,要说她很不喜欢,那也是假的,有时候还是喜欢的,就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她今天是真不想来了,屁股遭不住。
她讪讪笑着,从他腿上起来,拢着寝衣往床榻上走,一步三回头地看他,太子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她看见他提起笔,许是要再处理一会儿公务,她撇撇嘴,手一撩,闪身进了床帐子里。
“太子妃,你出来。”
尹采绿刚钻进去,又把床
帘子一撩,眼珠子斜斜看他,一股子灵性儿。
赵清端端坐着,伸手点了点她跟前的地板:“就在那儿站着。”
第55章 他爱她太子妃,孤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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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千两金她如今已不做这一行了,把钱还……
赵清无奈,捏了捏她耳朵尖,问她:“怎么了?可别说是你身子不好□□,孤看你精神头好着呢,你若实在不好,孤明日就叫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太子妃就怕这个,果不其然,尹采绿连连摆手:“不,不是因为这个。”
他摸了摸她头顶:“那是为何?你平常不是最爱凑热闹的吗,你放心,你母亲那里有孤去说,你什么也不用操心,明日好好玩就是了。”
太子轻声哄着她,像是什么都愿意惯着她似的,尹采绿倚在他胸膛上,双颊泛着自然的绯色,圆润了许多,透着自己也未曾发觉的,被宠爱的娇憨,眉若新柳初裁,弯弯覆在澄澈的一双狐狸眼上,瞳仁漆黑如点漆。
一颗头都是被精心妆扮过的,金光灿灿,硌得赵清胸口发疼,却甘之如饴,只劝她:“去吧,去吧,去玩儿一玩儿。”
而她被他这样哄着,不知不觉就点了头:“什么都不用操心?”
“什么都不用操心。”
太子身上有一种神力,给她一种好像无论她遇到什么麻烦,他都会替她摆平的神力。
可她该死的信了他的话,被他揉着脑袋,拍着背,兜着屁股,柔声细语地哄着,她一下子就忘了所有要紧的事情了。
事情便就这样定下了。
赵清捏着她脸蛋儿,看她微微翘起的鼻尖,整个人一柔和下来,显得越发可爱,浑然天成的娇态,被爱意滋养得明媚动人,像是从来未经风雨。
其实她从前是否经历风雨他也不知,她浑身的娇媚动人究竟是不是爱意滋养的他也不知,像她生来便是这样一个人,傻蛋儿一个,得了老天爷的偏爱。
现在好了,落他手里了,不必老天爷偏爱,他自会呵护疼爱。
太子妃先被送回了房里,太子还要留在前院儿处理一些事情。
直到与竹萱两人单独在房中坐着了,尹采绿才回过神来。
“怎么办,明日太子要带我出门去王老太君那儿赴宴。”
竹萱安抚她:“温公子还不一定去呢。”
“万一呢。”
“再有万一男眷女眷也是分开入席,您就放心吧,碰不着的。”
竹萱给她捧了热茶和宫里刚送来的糕点来。
宫里但凡有了新样式的糕点,太子妃这里必能得一份。
尹采绿往榻上一歪,捡了块儿芸豆卷儿入口:“行吧,既然你们都宽慰我,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对了竹萱,你再去收捡收捡我的首饰,帮我凑出一千两金子出来,我之后或许要用。”
竹萱得了令,也不多问,只要太子妃不做傻事,想怎么着都行。
尹采绿心里却是想着,若不把与温公子的那桩交易给清了,她心里始终不放心,好似自己欠着对方什么似的。
她与温公子的交情也不算浅的,她刚及笄那阵儿,在玉笙楼的名头虽说已经打响,许多人对她趋之若鹜,可都是些嚣浮之徒,砸了银子就顾不上有礼无礼的了,柳妈妈虽有意为她抬价码,特意帮她端着架子,做出一副清高模样好待价而沽,但也不是什么客人都能拒的,给的实在多的,当场调戏她一番,戏弄她一场也是有的,她只装作无知,该叫人摸了碰了的,也就认了,后来却是温昭宁替她解了围。
温昭宁在当地有些名头在,虽自身并无官身,温家却是当地大族,他一个三房的嫡出公子,在这样的酒肉场合,算是说得上话的,他替她解了围,也并不冒犯她,二人始终君子之交,说起来,尹采绿对温公子还是有些好感在的。
更何况,温公子生得也不差呀,端端一位风流公子。
后来她的元夜务必要被卖出去了,妈妈不可能把她养成老女人,她心里很是忐忑了一段时日,既害怕碰到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子,又怕那一夜过后,她再没有从前那副假装的清高架子了,终要沦为来者皆是客的下场,可她看着那高悬着的日益抬高的价码,心里明白,这件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了,这是那些家业丰厚的大老爷们儿的游戏,与她无关,她只是客体。
一日她在高台上弹奏琵琶,琉璃灯盏映得四壁生辉,她云鬓斜堕,穿着葱绿的抹胸襦裙,半抱琵琶横于膝上,玉指翻飞,《霓裳》序曲倾泻而出,眼波流转,曲中滋味却难得透出了一抹伤感。
那一曲过后,温昭宁就找上了她。
“采绿姑娘,只要你说一声愿意,我就回去筹钱。”
尹采绿吃惊地望着他,愿意不愿意的,她也不知道啊,可若是必然要选一个,那温公子当然是好的。
“温公子,这笔数目要得不低,你……你能筹到那么多钱吗?”
温昭宁只说:“我虽未承家业,却也有些积蓄在身上,采绿姑娘,只要你愿意,其余的你不必担心。”
尹采绿当时心里想着,真不好意思让温公子为了她花上这么大一笔钱,何必呢,她一向是很心疼待她好的人的。
“那,那好吧,温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若出了这笔钱,采绿今生都会记得你,你是,你是采绿的第一个男人。”
说着这话儿,她翻着眉眼,极娇极媚地勾了他一眼。
温昭宁当时只是神态自若地摇了摇折扇,眼中并无丝毫占有或欲望之意,只眉眼淡淡道:“采绿姑娘,你不必这样想,我出钱,而你也要出人不是?咱们之间是正常交易,你不欠我什么,是平等的关系。”
或许温昭宁只是想说她不必谢他什么,可这话听在尹采绿耳朵里总是怪怪的。
罢了,温公子出了钱,她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一晚,也是应该的。
便朝他笑了笑:“您说得是,不过这次还是多谢了。”
她可不便宜呢,温公子若想要她,后面可有便宜的时候,却愿意在第一回出钱,她还是领情。
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怎么可能不跑呢?说到底温昭宁的钱也没给到她手上。
可尹采绿现在想起来,这其中诸多想法且不说变没变,对温昭宁到底是有些愧疚在的。
那可是千两金呢!就算是大族的公子,也不好筹出来的。
两人再怎么也算是约定好了行的事,而不是他单方面的决定,交易只做了一半,他也是为了她才花了金子,尹采绿觉得自己应该把钱还给他,再不济,还一半也是应该的,风险各担一半嘛。
这才叫了竹萱去筹金子,至于这钱要怎么还,她还没想好呢。
到时候好好跟温公子解释解释,虽说二人交易未成,但她如今已不做这一行了,把钱还他,从此各自安好吧。
竹萱这边算了账回来,面露难色:“太子妃,之前的那些珠宝首饰卖了不少银子回来,都依您所说,换成了银票,压箱底放着,若是现在要全部换成金子,还差一些呢。”
千两金的私房钱的确不好筹,这也是为什么尹采绿一直对温公子此事耿耿于怀,心里揣着愧疚与不安。
“那就看看我那儿之前还收到些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拿去融了当了吧。”
竹萱道:“太子妃,太子前些日子刚使人给您造了两套八宝攒金红宝石头面,您若实在着急用钱,要不……宫里赏下来的那些,也不敢随意变卖呀。”
尹采绿连忙抱着脑袋:“不,不,还动用不着这个,若我头上的东西再少了,太子会起疑的,那就先换五百两金子来吧。”
还一半也是应该的,是对的,风险共担嘛,尹采绿觉得没毛病。
至于这事要怎么做,还得再考虑考虑,非必要,她再不能露面。
上回见柳妈妈的事情就办得提心吊胆的,这次也不能叫竹萱去办了,否则非得让人起疑不可。
不管怎么说,把钱先备着,就算真落得与温昭宁当面对峙的场面了,她也能有所应对,把钱还他,她清清白白,不欠谁的。
这般想着,尹采绿松弛下来,看嘛,事情一件一
件的来,却也总能一件一件解决的嘛,老天保佑她,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却说到了酉时三刻,绛红色的软烟罗帐子被善静半卷而起,铜炉里焚着龙脑香,善静托着海棠花式填漆食盘进来。
尹采绿忙道:“快打发人去前面问问,太子来么?”
先上上来的是八色小点心,错落有致排列,玫瑰酥皮绽开千层花瓣,枣泥馅隐约透出胭脂红,茯苓霜糕叠成方胜形状,撒着松仁碎如碎玉琼瑶。
竹萱便道:“刚刚文文打发人来传过信儿了,太子要来。”
尹采绿倚着软榻,鹅黄的襦裙上落着暖阁烛光,善静给她摆了筷子,又捧来茶壶。
不一会儿,只听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恭迎太子”之声,尹采绿一抬头,赵清已打了帘子进来,他到她身边儿坐下,底下的丫鬟们才托了食盒过来上菜。
紫檀雕花的食盒层层打开,顷刻间满室生香,却见最上面两层放的都是太子爱吃的一些清淡吃食。
碧玉碗中卧着莲叶羹,另有翡翠般的翡翠豆腐,原是用鸡脯肉与鲜笋细细斩成泥,蒸得颤巍巍如凝脂,鲜香沁脾。
尹采绿眼睛盯穿了,才见摆出来一碟儿糟鹅掌,一道蒜香羊蝎子,一道干煸鳝段。
赵清看见,眉头一闪而过地蹙起,又恢复如常,只是劝她:“晚上吃些好消化的吧。”
善静在一旁解释道:“太子妃近日尤其喜爱吃辣,除了这些味重的,其余的反而吃不下去呢。”
赵清听了这话,也不好劝她什么了,她爱吃什么吃什么吧,毕竟每个人的脾胃都生得不一样。
芳嬷嬷却细细琢磨起来:“要不明日,还是请罗太医过来一趟,给太子妃请个平安脉也是好的。”
尹采绿连忙抬头阻止:“不,不了吧。”
赵清看她这副模样,也知道她是害怕露馅儿,怕被太医诊出一个身强体壮,气血十足的结果,便也替她拒了:“孤看太子妃挺好的,还是不必叫罗太医天寒地冻地跑一趟了。”
说完这话,他浅浅抿着唇看向太子妃,想是要迎上一双对他又惊又喜的眼眸子,却不想太子妃面色并不好看,还瞪了他一眼。
尹采绿垂下脑袋,嘤,难受极了,太子都不关心她了。
赵清耸耸肩,真不知她究竟想要什么。
两人各吃各的,也是吃完了一顿饭。
饭桌子一收,人一撤出去,太子把太子妃往腿上一拉,又是拢着哄着的了。
“怎的又不高兴了?明日孤带你出去透透气儿,还不高兴?”
话说着,赵清现在也不是会客气的,趁着太子妃现在傻愣愣的模样,比较乖顺,他手便撩了她的衣摆子一下钻进去了,把她抱着揉了一会儿,看她还是呆呆的模样,他晃了晃她身上的软肉,“说说,你想怎样?”
尹采绿抬起眼眸瞥他一眼,太子此时已散了发髻,换了棉质白袍,松垮垮系在腰上,整一个翩翩美男。
“你说你怎的不早来呢?”
赵清听不懂她这话儿,便道:“孤事务有些多,下次尽量早些来。”
两人亲亲偎偎着,不一会儿,衣带也双双开了,他紧抱着她,两人肌肤相贴。
他衔住她的唇,唇瓣子吮吻了一会儿,她轻轻推开他的胸膛,力道太小,也没什么用,唇瓣子稍稍避开,含糊不清道:“早知道是你,我一开始还费那劲儿做什么,唉。”
赵清衔着她唇,另一只手按揉着她后脑勺,意识到她在说一些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他亲得迷蒙,脑袋尚且还清醒,又知道若他确切地问了,她定就住嘴了。
“太子妃,你不用费什么劲儿,不想费劲儿便不费劲儿,来,你那只胳膊搭我肩上来,腿也跨过来。”
尹采绿蒙蒙的,没什么力气地由他行动,腿儿一跨,便道:“我说的那个不是这个,唉,随便吧,今天没劲儿,就劳烦你了。”
赵清抱着她腰,又兜着她臀往上兜了兜。
“不劳烦。”他启唇说道,声音沉沉。
他抱着她问道:“那你现在觉得费劲儿吗?”
尹采绿伏在他肩头道:“费什么劲儿?跟你在一起还挺省劲儿的,你又不要我操心什么,你生得也好看,我跟你也不亏,不要钱也可以的。”
赵清声音柔缓,按着她脑袋安抚,又按着她肩往下沉:“是呢,你什么也用不着操心,我还是要给你钱的,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你要拿着那些钱,给自己套上锦衣华服。”
尹采绿迷迷瞪瞪的,他一下让她感到晕厥,她的腰向后仰去,手掌在他两侧的耳廓上,指尖嵌进他的发丝里。
“给我钱你也不亏呀,难道我不值吗?”
赵清安抚着她:“你值,你最值了,那我呢,我值不值?”
尹采绿眼睛睁大了些,懒懒道:“说起来,为了你,我也损失了千两金呢,你今日可得伺候好我。”
千两金,又是千两金,赵清眸子一暗,按着她肩狠狠往下压了一下。
尹采绿自认说了些语焉不详的话,太子也揣测不出个什么确切的,她胆子也不是头一回这么大了。接下来太子真是让她神魂俱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伏在他肩头,撩着他一缕头发丝绕来绕去地把玩,轻轻喘着气。
他捧着她脑袋:“傻妞儿,真是够笨的。”
砍脑袋的事情也能这么随便说出来?
她要瞒他一辈子,他虽然生气又沮丧,也要夸她一句聪明又机灵的。
两人亲热着亲热着,她一囫囵张嘴把事情都说了算怎么回事。
说就说了吧,有些事情他非得派人下去查,才能查得清清楚楚,至于现在,日子先囫囵着过吧。
“你起来,擦擦身子再睡。”
他拍拍她脑袋,这人还软软绵绵的瘫着,他支着她肩膀把她晃起来。
尹采绿捧着他脸亲了亲他的唇,道:“你给我擦。”
赵清换下来一件皱巴巴、湿漉漉的棉袍,抱着她四肢缠绕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善静善和从床帐子里把她们太子妃扶起来,又是红光满面、粉面含春的一张脸,拥在枕头里,像朵花儿一样。
她一睁眼,两个丫鬟的笑脸就在眼前,一个给她打帘子,一个扶她坐起身。
尹采绿心情骤然大好,再说她现在身上光溜溜的,善静忙给她套上肚兜。
“我不穿这件,我要穿那件桃红色绣牡丹的,好看的。”
善静便收起手上这件淡紫色的,重新找了一件亮眼的来。
简简单单用了早膳,太子下了朝过来接她一同去赴宴。
两人凑在镜子前商量穿什么衣服也琢磨了半天。
“臣妾穿这件可以吗?”
赵清站在她身后,她从镜子里看他,见他点头:“可以。”她才敲定了这件绣红梅的缂丝襦裙,外罩攒竹蹙金绣斗篷,领口与袖口皆镶着尺许宽的玄狐皮,绒毛蓬松如乌云堆雪,将她一张粉面衬得愈发娇俏。
“殿下,上回来的那个,温公子,今日会去赴宴吗?”
赵清扶着她上马车,笑道:“他刚来京中,熟人都没有几个,怎么会去王老太君的宴席呢?怎的,你若想招待他,单独办宴请他到太子府便是。”
尹采绿坐上马车,随后太子上来,挨着她身边儿坐下,马车便轱辘轱辘地往前走了。
她又道:“万一他在京里有什么亲戚呢,殿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吧。”
赵清颔首:“也有这个可能,那孤也不知道今日的席上有没有他了。”
尹采绿听了这话,心里又打起鼓来,瞥了神情淡淡的太子一眼,决定抱紧大腿。
“太子殿下,若臣妾哪日犯下大错,你得保我。”
赵清一挑眉,目光落到她脸上,她今日挽着堕马髻,眉心点了红宝,周围勾了花形,手上正拢着一对儿雪白麂皮手笼,镶着灰鼠毛,两腿并拢着,姿态乖巧。
他冷眼瞧着,哼,她今日更是大胆了,直接理直气壮找他讨饶来了。
怎么?下一步是不是要和盘托出,争取个从实招来更好减罪的结果。
他眉眼温和下来:“太子妃,无论你犯下什么大错,孤都会保你的,你是孤的妻子。”
尹采绿看着他那双人畜无害的眸子,好像谁也能欺负他两下,果不其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要求。
可她一颗心更七上八下了,她这么欺负太子,能
行吗?他人好好的。
她一颗心都要化了,好不忍骗他,他被她骗得团团转,她凭什么还要求他到时候为她兜底。
嘤~
赵清看她视线躲闪,一脸心虚样,喉间冷笑一声,把她拉到怀里又揉了一通,把她的下巴捏起来亲嘴。
尹采绿正迷糊着,脑袋乱着,还得被迫接受他的亲吻,他舌尖探进来,她囫囵撩起舌尖来跟着裹了裹。
他放开她,她眼里泛着雾气,一脸无辜模样。
过了一会儿,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太子与太子妃是贵客,主人家皆站在门下垂首相迎,另有许多宾客,同样垂首相迎。
太子扶了太子妃下来,两人先到王太君跟前贺了寿。
王太君果然是喜爱她的,拉着她的手又说了一会儿话。
“别去在意外头那些人说的,你是何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尹采绿闻言一怔,总觉得王太君此话意有所指,后来才知道,人家指的是外头传言她害得三皇子妃小产一事,说她仗势欺人。
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倒是太子已为着她名声一事奔波多时了。
三皇子党一看此事没能办成,被太子轻而易举地揭过了,不得不琢磨起新招数来。
那方不知是如何得知了些不该知道的消息,派了两波人往陇州探消息,都被赵清拦下了,赵清转而派了人正儿八经往江南去了,他要替太子妃遮掩身份,首先总得完全了解她从前才是,她究竟是谁,他有了几分猜测,却总归还不能确定的,她如果真是那一位,从前有着那样的经历,他不知该如何。
太子妃坐在首位上,已经吃上席了,赵清淡淡看她一眼,自顾应酬去了,前来恭维他的人甚多,他一一笑着应付。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温昭宁跟着户部一位年老官员过来,那人介绍他是:“头一回进京的贤侄。”
温昭宁由太子召进京,自然是不够格被太子引着见人,却自有熟人关系,带他在京里混脸。
赵清又见了他,自是微微笑着,瞥了一眼太子妃的方向,太子妃好似,尤为在意此人。
第57章 小产就像是从没来过一样,她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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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登基(加更版)太子妃,不,朕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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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帝后皇帝陛下,劳您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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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精壮男人“皇后,这就受不住了?”……
先是一张红燥燥的脸从假山后头钻出来,他整了整衣冠,重新抖了抖衣袍,端然是长身玉立,广袖临风,朝里侧那人伸出手,牵出一潮绯脸庞的女子,那人腿软不已,堪堪扶住山石才站稳了。
她翻转着妖娇的眉眼嗔了他一下,赵清状若未见,迈着大步子往前走了,尹采绿气得甩开他的手,独自伏在石头上歇气。
“陛下要走自己走吧,臣妾还得歇会儿。”
赵清一双薄唇丹若含朱,琼棱微抿,启时清音如玉碎,轻笑了两声,凑近她,一喉嗓音勾魂似的:“皇后,这就受不住了?”
他爽朗一笑,弯腰拦手抱起她,往坤宁宫去。
转眼春暖花开,进宫做皇后的日子,实在是悠闲,尹采绿的确是娇纵万分,待月份越来越大,在这宫里活得越发恣意,不知前朝为着选秀的事情日日与新皇争吵不休。
一日,她偎在榻上斜斜倚着,身上盖了件菱花被,叫了几个小丫鬟陪着做针线,她本是不善做针线的,可一念着腹中孩儿,她便也打起精神来,专门请了几个针线嬷嬷来教她。
暖春的光透进来,腕间三串儿金丝镯随着动作不住轻响,她十指尖尖捏着绷子,正在绣一方虎头帽。
月白杭绸的底料上,已有金线盘出虎头轮廓。
她身边稍微活泼一些的小丫鬟桃枝这时正气鼓鼓地过来,两手叉在腰上,盯着皇后有话要说不说的。
尹采绿瞥她一眼,拿银剪修去多余线头,问她:“怎么了?气成这样。”
“娘娘不知,后宫里那几个太妃围在一起怎么说你呢。”
桃枝腮帮子鼓着,反倒是皇后身边的善静、善和,早已修得个沉稳性子。
见桃枝满眼冒火,善静催她:“到底如何说?”
桃枝愈发添油加醋,太妃们仗着资历深,又熬出头了,对新入宫的小皇后是如何的轻蔑傲慢。
“她们今日聚在撷芳园的凉亭里,说娘娘仗着圣宠独霸中宫!还说还说皇上早就想选秀充盈后宫绵延子嗣,偏娘娘哭闹着阻拦,分明是分明是妒妇行径!只知勾搭圣上,把那一身的风流习性带进宫里,教坏了皇上,真是个妖妃……”
尹采绿手中银剪“咔嗒”合拢,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护甲,露出修剪圆润的蔻丹指尖。
任嬷嬷脸色难看,任嬷嬷是由圣上亲自请进宫里继续伺候皇后的,当初她一进宫见了杜皇后的一张脸,吓得险些岔过气儿去,第二日醒来才得来伺候呢。
“娘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您脾气好,出身上偏又确有点瑕疵,若放任她们这么嚼舌根了,往后咱的脸面可往哪儿放呢!您还不被欺负到泥里去?”
尹采绿垂头不语,只稍稍侧仰着脑袋,往善静身上看去,眨了眨眼睛。
善静当即便明了,推着竹萱往外走:“南方进贡上来的丝绸好像是今日到内务府吧,皇上让咱们娘娘不必等着内务府分配了,自行先去挑选,你最了解娘娘喜欢什么了,咱们这就去挑挑。”
竹萱脑子也转得快,当即便跟着善静簇着拥着的去了。
尹采绿笑着垂头继续做针线,姿态雍容而柔婉。
宫里现如今还得养活不少太妃,太上皇在别苑养病,也算是日渐在好转,也是今日庄太妃,明日文太嫔的,挨着个儿的叫过去伺候。
今日在撷芳园里嚼舌根的,便是膝下有四皇子的郦太嫔组的局,这自古以来做皇帝妃嫔的,都是一群姐姐妹妹的,纵是做皇后,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皇后得宠了,要被说是善妒不容人,皇后不得宠了,又要被看轻一身威仪,几位太妃、太嫔谁不是这样熬过来的,却不想当今皇后却是独独的一个在后宫里,独得圣宠,凭啥呢。
皇后又是那样的出身,这后宫里谁不是名门里出来的贵女,任谁见她过着那样的日子也不服气,可不就嚼起舌根来了么。
尹采绿也不恼,她今后要受的非议还多着,她已经得偿所愿,只要孩子顺利出生,说实在的,就算哪天皇上转了性子,改了主意,要选秀纳大量女子入宫,她又能怎么办呢,也只有接受的份儿呀。
再说她一直以来也不是不能接受再多几个姐姐妹妹的,只是若她提了,皇上会不高兴,那她便不提了,只捧着肚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皇上来了他便伺候他。
不一会儿,竹萱和善静两个带了好些小太监回来,他们身上都挑着箱笼,带的是从内务府挑来的丝绸。
尹采绿捧着肚子出来一看,一脸诧异:“我哪儿用得了这么多呀。”
竹萱邀功道:“但凡是花色好看的,奴婢都给娘娘你扛回来了。”
尹采绿看得直发笑,忙道:“行了行了,都抬进去吧。”
善静便道:“娘娘要是又用不着的,收拾着送人也是好的。”
倒是后宫里的几位太妃太嫔,过了七八日才得到内务府那儿分下来的几
匹丑布巾子。
郦太嫔好歹是皇子生母,拿着这样的残羹烂货,扬言要去内务府讨一个公道。
幸得她身边那大宫女拦住了她,只恨恨说内务府的人真是谄媚小人,好的尽拿去给皇后娘娘献媚讨好了,也亏得皇后穿得下那么多,一样好的也不给她们这些老辈子剩下。
“皇后不是一向好说话吗?往常有东西进贡上来也是愿意让着咱们的呀。”
郦太嫔抱着刚下学回来的儿子,有些不解,又憋屈得很,忍不住又说了皇后两句不是。
她那儿都有那么多好东西了,何必跟她们这些太嫔争,一点也不知让着。
那大宫女连忙摇头,指望着郦太嫔能闭嘴:“奴婢不知,但坤宁宫的两个大丫鬟近些日子可霸道得很呢,走路上也不拿正眼看人的,奴婢说要去内务府再寻摸寻摸,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她们也不让,还,还说……”
“还说什么了?说!”郦太嫔一拍桌子,儿子在前,她有的是底气。
“就说现如今皇宫之主是皇上和皇后,任内务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那都得由皇后娘娘分配,得了皇后娘娘允准了,才能取走,省得什么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用了不该自己位分用的东西,没得乱了章程。”这宫女低下头,越说越声如蚊讷。
“内务府的张管事乃是先皇那一辈的老人了,难道就不管吗!由着她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辈作威作福。”
“娘娘你不知,张管事如今是唯坤宁宫的人马首是瞻,见了善静那小蹄子跟拜佛似的。”
这位大宫女也是愤愤不平,要知道善静一开始也是从宫里面拨去太子府的,刚入宫那会儿,还得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呢。
“这些个势利眼儿的小人!惯会溜须拍马的。”郦太嫔咬牙,本以为没了贵妃,她作为这后宫里唯独有皇子的妃嫔,这后宫可不得是她的天下了吗,便是耀武扬威,横行霸道,乃至嚼弄皇后的事情也敢做一做。
她此时虽生气,却又实在不敢当真与坤宁宫呛声,只得忍下,暗自编排些损皇后的话儿,等着明日继续叫上姐姐妹妹来聚。
“皇后一个商户女,你没听外头传的那些话?皇上是下了狠手整治,不让民间传皇后以前那些事儿,可哪里压得住啊,也是可笑,那窑子里出来的小娼妇,如今也骑到咱们头上来了,且不说本宫父亲是老一辈的大学士,本宫母亲是洪武将军的女儿,你们谁的身世又差她一截?”
郦太嫔又说了一回,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待与姐妹们散了后,她叫来身边的大宫女,歇着气儿道:“说了一日,可把本宫累的,晚膳去膳房叫上好酒好菜来。”
“娘娘辛苦,可今日□□奴婢听着都揪心,怕是说得有些过了,要是谁告密到皇后那里去了,只怕,只怕……”
郦太嫔摆摆手:“告密又能怎样?本宫可不怕她!”
直到晚膳十分,那大宫女往膳房去了一趟,却是两手空空的回来。
“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辰了,本宫的晚膳还没做好吗?”
大宫女沮丧地摇摇头:“太嫔,膳房的管事说,今儿个没咱们宫的饭。”
“那其他宫呢?”
“都有,唯独咱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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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太嫔“噌”地一下站起身,扬起手想要发怒,又发不出来,转而是一股慌乱的情绪。
膳房没那么大的本事,敢不给她堂堂一个太嫔饭菜,只怕她这是被皇后报复了。
她今日叫来后宫姐妹大肆嚼皇后舌根,虽说有两个应和着她说话的,其余几人却是一声不吭,她忽地咬牙切齿,暗觉自己是真傻,当即整张脸的唰的变成雪白了。
这时四皇子赵沱下学回来,到他母妃跟前儿端端行了一礼:“母妃,儿臣下学回来了,咱们几时用饭,儿臣肚子有些饿了。”
郦太嫔看向大宫女,那大宫女仍然两手空空地摇头。
她一张脸青了又白,这才从心底里升上一股恐惧,皇后若要针对她,她竟毫无办法,皇后的确如她所料,性情温柔,不是什么恶毒之人,才叫她胆敢放肆冒犯,可叫她母子俩这样饿上一顿,真是好可怕的下马威啊。
她伸手抱着儿子,心里终于后怕起来,更不知该如何同儿子说:“母妃惹了皇后,咱们娘俩今晚没饭可吃了。”
晚上饥肠辘辘地躺在床上,忍不住捶床大喊:“皇后!好狠毒的女人!”安静下来,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苦闷。
翌日天光大亮,六岁的五公主由奶娘牵着送到坤宁宫来。
张贵妃由太上皇亲自下令,前两天灌了鹤顶红给送走了,三皇子赵渊则被下令终身幽禁在皇陵,其妻妾一并幽禁在此。
五公主赵漪尚且年幼,太上皇不仅没迁怒于她,对这个小女儿倒还颇为疼惜,封她为宁和长公主,交由皇上和皇后抚养。
别看他嘴上说不完皇后的坏话,托起孤来,倒是信任得很。
赵清与赵漪自幼关系还行,五公主粉雕玉琢,冰雪聪明,继承了贵妃的美貌,很会讨人开心,赵清又是个温和性子,待谁也是笑着的,因此赵漪每次见他也很是亲热。
她母妃和三哥的事情下人有意瞒她,这回奶母把她送到坤宁宫来,她一张脸也是灿灿笑着,一来就往赵清怀里扑去了。
“大皇兄!”
赵清刚下朝过来陪皇后,身上还穿着明黄缎绣十二章纹的龙袍,垂落玉阶,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以金线盘绣,蟒纹张牙舞爪的攀附袖口,头戴冕冠,垂落的玉藻半掩眉眼,愈发衬得眉目威严,腰间玉带板上镶嵌白玉,尽显帝王威仪。
他伸手一把提起赵漪抱在怀里,朝皇后倾身过去。
尹采绿见着小女孩儿笑得一脸温婉,真漂亮的孩子,从头上摘下一支流光溢彩的金钗逗她:“你好呀,这个送你,好不好?”
赵漪拿过钗子,笑得甜:“谢谢皇嫂。”
尹采绿忍不住刮了刮她鼻子,把人护着往屋里去了。
虽已时至暖春,屋子里却还烧着炭,香炉里又熏着香,整个屋子暖烘烘、香喷喷的。
依着皇后的喜好,坤宁宫被布置得精致华美,茜纱窗、湘妃竹帘,鎏金的蟠螭纹香炉。迎面一架紫檀嵌螺钿打屏风,上嵌各色宝石拼成“百鸟朝凤”图,翡翠作羽、玛瑙为翎,倒比真真的鸟儿还灵动三分,光是这一样物件儿,就让小公主看花了眼,金币她母妃宫里的陈设还要豪奢。
心想:这外头来的小皇后真是气派嘛。
明间摆着海梅木嵌珐琅的多宝阁,博古架上错落陈列着汝窑天青釉瓶插着白梅,冰裂纹里沁着雪色、成化斗彩鸡缸杯。最上层供着一尊白玉观音像,光晕柔润。
再往东次间去,一架贵妃榻上铺着猩红洋罽,靠背处叠着累丝嵌宝的云锦靠枕,石青缎面上用孔雀羽线绣着缠枝纹。榻前矮几摆着鎏金錾花手炉,炉盖镂空雕着缠枝葡萄。西次间悬着软烟罗帐子,银红底色上绣着并蒂莲,帐钩是赤金打造的双鸾衔珠样式。
再看墙面上糊着洒金粉蜡笺,几幅字画悬挂,又有一只鹦鹉站在架上,歪头不停叫唤着:“娘娘万安,娘娘万安。”
赵漪看得目不转睛,两手拢着赵清的脖子,指着那鹦鹉道:“大皇兄,这只小鹦鹉好可爱,可以送给我嘛?”
尹采绿耳朵尖一动,这鹦鹉是善和从琼州来的商队里给她寻摸来的,她喜欢得紧,倒不愿意送人呢。
赵清抿唇摇头:“不能呢,这是你皇后嫂嫂的鹦鹉,你若喜欢,皇兄另找人给你寻一只来。”
赵漪扭过头,眼珠子一转,又向尹采绿身上看去,表情做得十分讨好:“皇后嫂嫂,可不可以把鹦鹉送给我呀?”
她一双眼如黑葡萄一般,看着人天真又讨喜,却莫名有一种给人施压的感觉,尹采绿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没多想,小孩子而已,毕竟是第一天来,她也有意想对孩子好,便松口同意了。
她扶着肚子亲手把鹦鹉架取下来,
举止悠然,朝五公主一脸柔婉的笑:“它叫小敏,公主要了它,可要好好养。”
赵漪伸手接过笼子,望着鹦鹉咯咯的笑:“小敏,小敏……”
赵清把她放下来,在暖阁里给她隔了一间罩房出来供她居住。
既是个没娘的孩子了,又生得格外可爱,尹采绿与赵清也愿意管她。
傍晚过后,天黑的早,主子们歇了,竹萱与善静凑在门外带着几个小丫鬟凑笑玩耍,又说:“膳房今日给郦太嫔宫里放了一顿饭,晚上又没给她们饭吃,听说那郦太嫔在宫里又是砸花瓶又是撕布料的。”
桃枝啐了一声,道:“该她!谁叫她仗着自己几斤几两,就敢与我们皇后叫板的,她算个什么东西!”
善和蹙着眉道:“你们几个小声点儿吧,别倒给娘娘惹麻烦,娘娘名声不好是事实。”
除她们几个知道皇后就是从前的太子妃的,便没人知道了,世人只知,市井里传遍了的:“自太子妃逝世后,太子伤心欲绝,登基后丧心病狂的看上了一商户女子,那女子还是商户家里刚刚找着的,从前在青楼里做活!这可得了!可新皇却跟疯了似的,一定要封她为皇后。”
听了善和这话,善静蹙了眉了:“善和,别说这样的话。”
当初皇后回来,几个丫鬟见了她,虽疑惑,却不敢多问,事实摆在眼前,也都把一番惊讶吞进肚子里,善静很快回过神来,把皇后当做从前的太子妃一样好生伺候,丫鬟们大多都转过来弯了,只道内里是皇家辛秘,不容置喙,人还是那个人,伺候就行了。
善静却看得出来善和至今未能想通事情,不止一次在私底下抱怨:“事情好生离谱。”
善静劝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善和却始终心怀芥蒂:“皇后是那样的出身,之前又把咱们哄骗了一通,还当太子妃是真正的世家贵女。”
但不管如何,她一个下人,也只能听主子的,皇帝都没有介怀的事情,她有什么介怀的,只是此时并不是完全不认同那郦太嫔说的话。
便劝道:“你们也别闹得太过了,适可而止吧,郦太嫔可是正经主子,再说她膝下又有皇子。”
听见里头摇铃了,几个丫鬟又急急忙忙进去伺候。
皇后娘娘一早说了睡前要用些燕窝,芳嬷嬷防范炖了来,竹萱伸手接过,往皇后跟前儿递去了。
竹萱、善静、桃枝几个丫鬟与尹采绿说了会儿闲话,无非是宫里时常发生的趣事。
尹采绿正做着那只虎头帽子,手上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道:“郦太嫔那边的事情,教训过就行了,不必再三再四地过去找麻烦。”
竹萱倒觉得娘娘脾气比从前好多了,再看她一张由烛光映着的侧脸,说不出的柔婉绵绵。
桃枝却道:“她对娘娘不敬,娘娘若不叫她吃够教训,其他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狗眼看人低呢,前朝后宫又是相连的,尤其要让那些人知道,谁是这宫里最尊贵的人,您当得上这皇后的架子!”
尹采绿一哽,桃枝说得对,她自从由薛静蕴改名换姓成杜清晏了,竟明显感觉四周人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她从前还能依着家世作威作福,现如今只能多亏皇上宠她,否则还不定什么样呢。
她没想到,自己端端几月,竟能尝遍人情冷暖,别说旁人了,就是自己身边儿一直跟着的几个丫鬟,待她也有赶不上从前的。
可她也不愿一直顶着别人的身份过活,她就是杜清晏,做过尹采绿的杜清晏,身份地位,堪称是建朝以来头一位平民皇后,世人瞧不上她,宫里的人私底下也嚼她舌根,她一开始生气,后来倒不生气了,自己走到这个位置,本来就是走大运了。
“本宫不是不气那位郦太嫔了,本宫只是不愿让皇上难做,对方本就算得上是长辈,好好养着她也就是了,皇上待我已是恩重如山,若本宫还给他找麻烦,倒是本宫的不对了。”
朝上日日催促皇上选秀,尹采绿知道,他心底扛着压力呢。
“不说那些了,娘娘,这燕窝炖了许久,您趁热吃上,才是大补呢。”竹萱道。
尹采绿舀了一勺,这会儿皇上正打了帘子进来。
赵清脸色不大好看,走到她身边把人拢着,细细问道:“你怎的受委屈了?害怕给朕找麻烦。”
尹采绿含住一口燕窝,甜滋滋、滑溜溜的吞下,心里已是美得不行。
摆摆手道:“有什么委屈的?臣妾每日吃好的喝好的,晚上还有精壮男人暖被窝,哪里委屈了?皇上别听外头那些人瞎说。”
说着话,她还嗔了他一眼,赵清原本生着气,一下子被她逗笑了,转而又更气了,挠着她腰道:“好啊,你就把朕当成什么了?给你暖被窝的?”
尹采绿连忙躲他:“错了,臣妾说错话了。”
又凑他耳边,咬着耳朵气声说道:“臣妾今晚伺候您还不行嘛。”
他扭过头,她一双眼水汪汪的看着他,还咬着下唇,又是一脸风流样子,当初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现如今却是叫他看着都气,却又不能生气,那是皇后的伤心事,他何必提起,她又不是自愿学会那些的,只她偶尔露出的风流习性,妖娇媚态,还是叫他把持不住,又急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