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1 / 2)

营外古槐下,郑秀珍一袭月白罗裙临风而立,正是当年在衍天宗修行时的装束。素色裙裾绣着银丝卷云纹,腰间白玉佩随着夜风轻晃,恍若将时光拉回了那段白衣胜雪的岁月。

“师兄。” 郑秀珍转身时,鬓边的银簪撞出清响,眼底泛起盈盈水光,“这场战事已生灵涂炭,我们回山吧,师父他...”

“回山?” 吕客冷笑,拂尘扫过古槐枝干,惊起几片霜叶,“当年师父当着师兄弟们的面,说我当初三戏白牡丹的事情!如今我若灰溜溜回去,岂不正应了他的嘲讽?” 他袖中暗藏的纯阳剑微微震颤,似在呼应主人的情绪。

月光穿透云层,在郑秀珍苍白的脸上笼上一层冷纱。她苦笑抬手,指尖抚过古槐上斑驳的剑痕 —— 那是少年时吕客为护她与山匪搏斗留下的印记:“师兄何必还执着于那句玩笑话?杀戮积攒的业力如附骨之疽,他日反噬...”

“玩笑?” 吕客猛然转身,玄靴碾碎满地枯叶,眼中腾起幽蓝的纯阳真火,“他轻飘飘一句话,让我沦为宗门笑柄!如今天道异变,我算出‘北兴南灭’的卦象,正是证明自己的时机!”

郑秀珍上前半步,裙角扫过他沾着泥雪的袍角:“可卦象会变,天道无常。师兄莫要因一时意气,错把执念当天命。” 她望着他紧蹙的眉峰,想起那年吕客在藏书阁撕毁《天机卷》批注,只因其中一句 “凡人妄测天道,可笑可叹”。

吕客突然仰头痛笑,笑声惊飞枝头寒鸦:“错?我要让师父知道,我吕洞宾不仅能证大道,还要改写天道!这场战事,就是我立威衍天宗的开端!”

郑秀珍无奈长叹一口气,眼中泛起泪光:“师兄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我没有意见,但是!放过齐国的百姓吧,他们都是无辜的,您说的北朝当兴,南朝当灭,那个北朝肯定不是现在的齐国吧?您的目的就是消耗齐国和大启的国力,方便后面的北朝建立是吧?放过两国百姓,您这是提前消耗本应该衰败的齐国国运,消耗大启的国运。”

吕客袖中拂尘猛地一抖,枯叶在两人之间盘旋而起:“我们衍天宗从来都是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难道没有我们的干涉众生就不会死了吗?最多我们是提前结束他们的痛苦罢了。” 他眼中幽蓝真火跳动,仿佛映照着天道轮回的虚影。

郑秀珍眸中寒光一闪,转瞬又化作温柔笑意:“算了,既然师兄您都这样说了,那师妹也不好多言什么了。今晚会袭营,师兄您小心。” 她轻抚腰间玉佩,声音里带着几分怅惘。

吕客瞳孔微缩,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人:“师妹你会如此的好心?”

郑秀珍抱拳行礼,月白裙裾在风中翻卷如浪:“就当是最后的同门感情,下次见面,我一定会遵奉师父的法旨,带您回去,告辞。” 转身时,鬓边银簪划过冷冽月光,似有剑气暗藏。

吕客望着那道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手中拂尘无力垂下。古槐沙沙作响,几片落叶落在他肩头,恍惚间又回到了在衍天宗学艺的岁月。他无奈长叹:“师妹,不送。”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戌时三刻,霜风裹着细雪掠过齐军南营。了望塔上的牛皮灯笼在风中摇晃,晕染出几团浑浊的光晕,守夜士兵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甲,蜷缩在墙角火盆早已熄灭,唯有零星火星在冷风中明灭,仿佛齐国日渐衰微的国运。

李星群将玄铁面具扣在脸上,望着前方连绵的岗哨,喉间发出低沉的呼哨。三百轻骑立即散开,如同黑色潮水般漫过结冰的护城河,刀刃上淬着的磷粉在夜色中泛着幽蓝冷光。

“头,最西侧那座岗楼有暗哨。” 斥候单膝跪地,指了指枯枝掩映下的半埋箭塔。李星群眯起眼睛,透过箭塔缝隙,看见三名齐国士兵正围在一起分食半块硬得硌牙的面饼,其中一人的毡靴露出半截冻得发紫的脚趾。月光下,三支淬毒弩箭随意斜倚在墙角,弦扣都已松弛 —— 那根本是虚张声势的摆设。

他抬手打了个手势,两名身形矫健的死士立刻贴着地面匍匐前进,腰间皮囊里的迷魂香在寒风中飘散。约莫半炷香后,箭塔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 竟是值夜士兵倚着墙柱沉沉睡去,钢枪滑落砸在青砖上。李星群长剑出鞘,寒光映出他眼底的狠厉:“上!” 二十名精锐踩着同伴肩膀跃上城墙,眼前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怔:岗楼内的齐国士兵东倒西歪地瘫坐着,有人枕着酒葫芦酣睡,有人盯着掌心磨出的血泡唉声叹气,竟无一人察觉危险逼近。

软索精准套住熟睡哨兵的脖颈,当最后一名齐军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呜咽时,整个岗哨已无声易主。李星群踩着满地狼藉的酒坛碎瓷,捡起半截啃剩的腌萝卜 —— 这就是齐军的军粮。他冷笑一声,将萝卜狠狠甩在墙上:“难怪种老将军说,齐国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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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惊飞寒鸦,李星群望着不远处齐军大营的灯火,握紧了腰间的虎符 —— 他已提前半个时辰抵达指定位置。前方五座烽火台连成一线,却只有零星几处火把在摇曳,值守士兵缩着肩膀来回踱步,哈欠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盯着最中央的主台,突然解下披风裹住战马的头,抽出腰间短刃在掌心划开一道血口。

“随我冲!” 他嘶吼着率先策马,身后骑兵纷纷效仿。战马踏着积雪狂奔,蹄声被血肉模糊的马蹄减弱。当第一座烽火台的守军听到异响时,李星群的长剑已穿透他的咽喉 —— 这个满脸菜色的齐国士兵,死前还在往嘴里塞着发霉的饼子。滚烫的鲜血溅在引火的柴堆上,却未能燃起半点火星,就像齐国那再也无法重燃的士气。

子时的梆子声余韵未散,郭药师猛地将茶盏掼在案上,青瓷碎片溅在羊皮地图上,惊得烛火猛地一跳。他捏着那封带血的密信,指腹摩挲过信笺上暗红的指印,瞳孔骤然收缩 —— 朱砂字迹歪歪扭扭,却字字如刀剜心:“吕客已被其师妹策反,与大启合谋丑时破营!陛下危在旦夕,速援!” 信末还潦草地画着齐国大营的布防图,几处关键营门被重重圈红。

“报 —— 启军先锋离营垒已不足五里!” 帐外传来的急报让整个营帐瞬间凝固。郭药师抄起玄铁长枪,甲胄碰撞声中扫视沙盘,一万面赤色小旗密密麻麻插在地图边缘,代表三千骑兵的青铜马形令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若此刻倾巢回援,这支疑军的真实兵力必将暴露;若按兵不动,一旦吕客倒戈,陛下必成瓮中之鳖。

“传我将令!” 郭药师的怒吼震得帐顶簌簌落灰,“三千骑兵即刻集结,轻装驰援!步卒留下七千人举火擂鼓,制造十万大军压境假象!” 他转身抓起案上的虎符,寒芒闪过,将象征疑军统帅的左半符一劈两半,“告诉陛下,郭药师就算拼尽一万将士性命,也要撕开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