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晨露凝在雕花窗棂上,乔清洛踮着脚取下晾在檐下的药布。昨夜暴雨冲淡了盐场的血腥气,却在她裙裾上留下淡黄盐渍。她抱着烘暖的布巾轻手轻脚推门,正撞见顾远裸着上身对镜换药。
"你!"她慌忙转身,药包里的艾草洒落满地,"伤没好全就敢..."
铜镜里映出顾远促狭的笑:"乔女侠深夜追凶的胆量哪去了?"他故意将染血的绷带抛到她脚边,"这蝴蝶结打得甚妙,今日还要劳烦..."
乔清洛红着脸抢过药瓶,指尖触到他结实的腰腹时触电般缩回。顾远忽然握住她手腕,将人带到膝头:"昨日教你的白鹤衔梅可练熟了?"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为师要查验功课。"
窗外传来史迦的轻咳。乔清洛如受惊的兔子跳开,撞翻的青瓷碗在顾远脚下碎成八瓣。五毒教主倚着门框冷笑:"顾大侠这伤养得惬意,倒把城南火药库忘干净了。"
盐仓地窖的阴冷被乔清洛用茜纱遮得严实,墙角错金香炉燃着安神香。顾远枕在她膝头假寐,任由少女用银簪挑着蜜饯喂到嘴边。
"这是西市张婆子的杏脯..."她故意把蜜饯在顾远鼻尖晃过,"某人说伤愈后要带我去尝..."
顾远启唇咬住银簪,舌尖卷走蜜饯时故意舔过簪头:"明日就去。"他指尖缠绕她垂落的青丝,"把城东胭脂铺、城北说书坊都逛遍。"
地窖暗门隐隐洞开。史迦拎着滴血的蛇鞭进来,靴底盐粒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教主,幽州飞鹰传书已搁置三日。"她将密信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碗叮当,"太原盐道被晋王残部截断,一百弟兄等着示下!"
乔清洛慌忙起身,却被顾远按回绣墩:"急什么。"他漫不经心拆开火漆,"让老三带人去陪他们玩玩..."
"玩?"史迦的蛇鞭劈碎药罐,"来石洲前你亲定的围剿方略呢?说好的子时火攻呢?"她扯开顾远衣襟,露出新愈的箭疤,"这身伤换来的盐道,就要毁在儿女情长里?"
乔清洛蹲在盐场西角喂海东青,看着史迦摔门而出。暮春的柳絮沾满衣袖,她无意识地将肉条撕成碎末——这是顾远教她驯鹰的法子,如今倒用来逃避那双总噙着笑意的眼睛。
"小没良心的。"温暖大氅忽然裹住肩头,顾远夺过她手中肉块,"喂了三天还不认主?"他吹响鹰哨,猛禽乖顺地落在他臂鞲,"要这样..."
乔清洛看着他小臂绷紧的肌肉线条,猛得将肉沫砸过去:"谁要学这些!"她转身撞翻盐车,"史姐姐说得对!你这半月除了逗鹰喂鱼,可还记得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