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太子任泽鹏,也好奇地看着林尘,不知道这位林师,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陛下……您看您,还跟臣,委婉上了。”他学着任天鼎方才的语气,开了句玩笑,却让气氛,更加凝重。
终于,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臣以为,当削……”
“勋贵!”
勋贵?
这两个字,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任天鼎的心上!
太极殿内,那因为定下北伐大计,而变得火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
任天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由皱起了眉头。
削勋贵?
削谁?削虞国公朱照国?削杜国公?削那些,刚刚才与他们一起,慷慨激昂,商议北伐大计的,开国功勋之后?
这,已经不是削藩了!
这是在挖,大奉王朝的根基啊!
“勋贵!”
任天鼎那双深邃的眼眸,重新眯了起来,但这一次,里面没有了半分笑意,只剩下锐利如刀锋的审视,和深不见底的威严。
一旁的太子任泽鹏,更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削勋贵?
这是何等石破天惊,何等大逆不道的言论!
要知道,勋贵集团,乃是一个王朝的基石与支柱。
前朝那些朝代起兵得天下,哪个不需要功臣支持?及至本朝,太祖皇帝马上得天下,亦是分封了数十位国公、侯爵,以酬其功,以固其本。这些家族,与国同休,他们的荣辱,与皇室的兴衰,早已深度捆绑。他们的子弟,遍布朝堂与军中,他们的根系,盘根错节,深入帝国的每一寸肌理。他们是皇权最忠诚的扞卫者,也是维护统治秩序,最坚实的力量。
“林尘。”
良久,任天鼎终于开口了,“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这,可是一件,足以动摇国本的大事!”
林尘深深地躬下身子,语气,却依旧是那样的平静与坚定:“臣,知道。”
“你知道?”任天鼎皱眉,“那你是否也知道,你自己,便是这勋贵之中的一员?你,是朕亲封的,大奉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侯爵!”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看看,方才在这太极殿上,为你说话,支持你北伐的,是何人?是虞国公朱照国!是齐国公!是兵部尚书赵玄素!他们,都是勋贵集团的核心!他们,是你在朝堂之上,最坚实的支持者!可你现在,却要反过身来,将刀捅向他们!”
“你若真这么做了,他们,会第一个站出来,将你撕成碎片!届时,你,便真真正正,是孤掌难鸣了!你明不明白?!”
面对皇帝这几乎是直白的警告与威胁,林尘,缓缓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