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吴景越的声音压低了些:“谢臣非明天也会来。你知道的,他……我们俩要是单独在一起,怕被人看出端倪。”
林穗穗瞬间明白了。
谢医生是吴景越的伴侣,吴景越是想让她当个“女伴”,打个掩护。
如果没她当女伴,只怕是会引人猜测。
一股莫名的英雄气概涌了上来,她最见不得这种真心相爱的人受委屈。
林穗穗当即对着话筒保证:“没问题!反正我回省城也没别的事,明天一定到!”
挂了电话,她转身就对上陆临舟沉沉的目光,那眼神像是在问“聊完了?”
林穗穗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全然不顾头顶那灼人的视线。
————
第二天下午,吴景越准时到了筒子楼楼下,仰头对着二楼窗户喊了声:“穗穗,准备好了吗?”
楼上传来轻快的回应:“来啦!”
没一会儿,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吴景越转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
林穗穗穿着一条红色条纹连衣裙,裙摆到膝盖上方,露出纤细匀称的小腿,脚上是双白色方口布鞋,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她的长发用一根同色系的丝带松松编在脑后,发尾垂在肩头,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大耳环,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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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八十年代最时兴的打扮,明媚又大方,把她原本就清秀的五官衬得愈发亮眼,像是从老挂历上走下来的姑娘,鲜活又动人。
“怎么样?”林穗穗走到他面前,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不会给你丢人吧?”
吴景越架着胳膊,笑着点头:“何止不丢人,简直是给我长脸。我就说我挑的裙子肯定合适。”
这条裙子是他特意托人从上海带回来的,知道林穗穗要帮忙,特意让她换上撑场面。
“那是,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林穗穗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耳环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走了。”吴景越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眼里的笑意更深:“今天有你在,保管没人敢乱嚼舌根。”
……
国营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
林穗穗跟着吴景越往里走,才发现他说的“几个朋友聚聚”竟是个不小的场面。
饭店靠里的小厅被整个包了下来,摆着四五张圆桌,厂里不少眼熟的面孔正围坐聊天,连广播站的老领导都在其中。
“三十岁生日……”林穗穗的脸瞬间僵了,拽了拽吴景越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么多人?”
吴景越正跟迎面走来的同事打招呼,闻言回头冲她笑:“你也没问啊。”
“这是谁?”林穗穗指着最里面一桌穿中山装的男人,那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职工。
“广播站的李书记,”吴景越顺手指了指旁边:“带了他家儿子女儿过来。那边是宣传科的王干事,旁边是她儿子儿媳,都是厂里相熟的。”
林穗穗的脑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嗡嗡直响。
她盯着满厅的人,忽然抓住吴景越的胳膊,眼神里带着点慌:“景越哥,我问你个事,你得老实说。”
“你说。”吴景越见她神色严肃,也敛了笑意。
“你不会告诉我,”林穗穗咽了口唾沫,声音发紧:“吴站长还邀请了陆厂长一家人吧?”
吴景越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没直接回答,只是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光。
林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