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浑身僵硬,霍小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落在他的心里。
大王对宁远的偏爱,他何尝没有察觉?虞姬母子的特殊地位,他也心知肚明。
霍小玉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天家无情,嫡庶之别,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在他胸中翻腾。一边是至高无上的王权,是他效忠的大王。一边是生死兄弟的托付,是弱母稚子的哀泣。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存孝猛地抬起头,双眼中布满血丝,“夫人…末将…明白了!”
“末将只效忠大王一人!但若将来…若真有人要动安儿…”
“末将这把老骨头,就算拼得粉身碎骨,也定会护住安儿周全!此誓,天地共鉴!”
霍小玉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泪如泉涌,不是悲伤,而是绝处逢生的激动。
她松开手,对着李存孝,深深地、深深地福了下去:“小玉…代安儿,谢过将军大恩!”
李存孝连忙扶住她,不敢受礼,只觉得肩膀上仿佛压上了千斤重担。
他不敢再多留,匆匆告辞离去。
......
几日后,紫宸殿内,宁晨披了件家常的墨色锦袍,斜倚在软榻上翻看奏章。
王猛被内侍引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大王难得放松的模样。
“景略来了?坐。”宁晨头也没抬,指了指旁边,“尝尝新贡的蒙顶茶。”
王猛谢了恩,端端正正坐下,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好茶,清冽回甘。大王召臣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宁晨放下奏章,揉了揉眉心,开门见山:“是有个事跟你商量。寡人寻思着,安儿和康儿也渐渐大了,尤其是安儿,五岁了,该开蒙了。”
“昭君那边,康儿也一岁多,虽说还早,但启蒙的东西,也得有人慢慢教着。寡人想来想去,这教导皇子的事,马虎不得。”
“满朝文武,论学识、论品行、论见识,能担此重任的,非你王景略莫属。”
他顿了顿,看着王猛,“寡人想赐你太傅之位,统领东宫詹事府,专门教导安儿和康儿。你可愿意?”
王猛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茶水险些晃出来。
他放下茶盏,脸上露出明显的错愕:“太傅?教导安殿下和康殿下?”
他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词句,“大王厚爱,臣感激涕零!只是…安殿下虚岁五岁,康殿下才将将一岁半,此时开蒙…是否稍显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