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饭盒给我吧,小兰"洛保倚在电梯门框上,白大褂下摆垂落如褪色的旗,
她伸手时,腕间淡青色血管在冷光下若隐若现,"我叫宫野志保,你也可以叫我小哀——反正都是这具身体的名字,反正你也猜到,我的改变。
毛利兰攥着保温桶的手指节发白,塑料外壳被捏出细微的褶皱,
电梯数字从17楼缓缓跳动,洛保望着镜面里两人交叠的倒影,突然轻笑出声:
"如果你想回日本,我随时能安排。工藤新一......本该是你的守护者。"
这句话的钉子,狠狠楔进密闭空间,
毛利兰猛地抬头,却撞进一双陌生的眼睛——那双眼漆黑如墨,深处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我有个问题"洛保接过饭盒搁在窗台,瓷勺碰撞声清脆如裂冰,
"青梅竹马就注定是爱情吗?是习惯还是亲情,爱一个人难道不会顾及另外一个人的感受?爱一个人怎么会给她带来危险?好一个纯爱的年,连对自最心底的秘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双方都不知道,这就是你们当初所爱为的爱吗?
工藤新一变成柯南的那段时间,朝夕相处这么久,你当真从未怀疑过?
"她转身时白大褂带起风,将桌上的病历吹散在地面,"还是说,你早就察觉了,只是......选择了沉默?"
毛利兰后退半步,后腰抵在金属栏杆上。记忆突然翻涌:柯南总在关键时刻露出新一的神情,那些脱口而出的专属口头禅,还有无数次隔着电话传来的心跳声,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绷带缠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满心满眼都是解药,想回到你身边
"洛保弯腰捡起散落的纸张,指尖拂过帕金森患者的脑CT影像,"可谁在意过解药是怎么来的?
APTX4869的毒性有多强?没人会在意,甚至有人会觉得她是破坏你们的第3个,哪怕没有这个药,他也会惹到其他的人,他顾及过你的感受吗?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一对,所以觉得,
她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毛利兰耳畔,"你见过新一小时候的模样,怎么会认不出柯南就是他?"
窗外乌云压城,闪电劈开天际的刹那,毛利兰看见对方瞳孔
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疑虑,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柯南分析案情时微扬的下颌,想起他在满月之夜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每次通话时电话那头刻意压低的变声。
"她每次咳血、发烧,独自在博士家醒来时,"洛保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胸口,"没有人问过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看着喜欢的人与别人成双入对......小兰,你告诉我,这需要多坚强?"
毛利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灰原哀总是站在阴影里,用嘲讽掩饰脆弱;想起洛保深夜在实验室亮着的孤,想起无数次自己奔向新一,却忽略了身后那个默默转身的身影。
"Nova突然带出明美的女儿,真的只是为了救人?"洛保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取心头血会要了这具身体的命——她明明知道,却还是答应了。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因为不救的话,赤井秀一不会原谅她,她自己也不原谅自己,就好像当年一样,若不研制出解药,总觉得她欠你
这具身体中过枪、被灌下毒药、心脏早已千疮百孔!你们都忘了,五年前她给自己,
毛利兰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些深夜里压抑的咳嗽,那些在阳光下突然苍白的脸色,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不是唯一在爱里挣扎的人。
"如果出现第三个、第四个我......"洛保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弯腰拾起最大的一块玻璃碎片,锋利边缘抵在腕间动脉,
"你觉得,Nova会放过她吗?"她轻笑出声,眼泪却顺着下颌滴落,"幸好觉醒的是我,要是换作更疯狂的人格......"
"别说了!"毛利兰冲上前夺下玻璃,颤抖的手指被划出细小伤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抓住洛保的肩膀剧烈摇晃,"但我现在知道了!我在乎她,我一直都在乎!"
洛保怔怔地望着她,睫毛上凝结的泪珠在闪电中折射出微光。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站的喧哗,而她们站在破碎的玻璃中间,像两只困在蛛网里的飞蛾。
"小兰,"洛保突然将脸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的,"这里它我好疼"这句话像根导火索,彻底击溃了毛利兰最后的防线,
她紧紧抱住怀中颤抖的身躯,泪水浸透对方的白大褂,却分不清是为谁而流。
梦境 —
“我不是她,但是我说出了这些话,我能感觉到这里会痛。
”洛保按紧胸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些她不能做的我去做,我有可能回不来......
小主,
但我会尽量让她回来
”她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闪电将侧脸劈成明暗交错的棱角,“只要组织的威胁一日不除,她就永远无法站在阳光下。”
毛利兰的手死死攥住窗台边缘,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匆匆赶来,白大褂下摆扬起的风卷着消毒水气味。
“绝对不行。”工藤新一挡在门前,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保护她是你的事,其他不用你管。”洛保冷笑,喉间泛起铁锈味,
“这具身体本就千疮百孔,与其等着它突然停止呼吸,不如让我做些有价值的事。”她突然剧烈咳嗽,
指缝间渗出点点血痕,“那个姓银的美国人想拿我做实验?我偏要亲自去会会他——当年他和我父母的恩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赤井秀一伸手想扶住她摇晃的身形,却被她侧身避开。
“把孩子交给她在国内的亲人。”洛保喘息着扯开领口,
锁骨处的手术疤痕在冷汗中泛着诡异的红,“你该关心的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一具随时会垮掉的躯壳。”
“你别忘了你的学生!”赤井秀一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怒意,“那些实习生跟着你两年,你现在说走就走?这不是不负责任是什么?”
洛保扶着墙勉强站稳,睫毛上凝结的汗珠坠落在病历单上,晕开墨迹:“我会把他们教到能独当一面
等他们正式成为医生......半年,
或者两年后,我再离开。”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固执地抬高下巴,“但有些事,等不了那么久。”
工藤新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脉搏在指尖跳动得凌乱而虚弱:“APTX4869的残留毒素根本没清除干净,对不对?前两个月的发烧根本不是因为劳累!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不要命地熬下去?”
“咳咳......该问她的问题,别来问我。”洛保反手甩开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心头血是她答应的,和我无关
”她踉跄着扶住桌沿,目光扫过众人苍白的脸,“至于明美的孩子......送她去中国,交给我的家人,
在那里,组织的手暂时够不到。”
一股剧痛心降洛保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黑点,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浓烈的血腥味“辞职信......交给院长了吗?”她攥住毛利兰的胳膊,指甲几乎陷进对方皮肉,“如果需要我带完这批学生......我可以等......”
陈晏梨冲进来时,正看见洛保跌坐在地。她的白大褂前襟洇开大片暗红,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药!”洛保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在院长办公室,我的白大褂口袋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毛利兰跟着陈晏梨冲向电梯,裙角带翻了墙角的垃圾桶。洛保挣扎着起身,却被赤井秀一按回椅子。“别碰我!”她挥开对方的手,撑着墙跌跌撞撞往外走,“送我去停车场......我要开车......”
暴雨倾盆而下,洛保跌进驾驶座,额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喇叭声惊飞了栖在车顶的乌鸦,她摸索着打开空调,冷气裹着铁锈味的呼吸在狭小空间里盘旋。后视镜里,自己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在黑色座椅上绽开妖冶的花。
“小兰......如果我醒不过来......”她对着空荡的车厢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照片里毛利兰的笑容渐渐模糊。剧痛突然如潮水般袭来,她弓起身子,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变速杆上,在暴雨声中,最后一丝意识被黑暗吞噬,毛利兰攥着从院长办公室夺来的药瓶,陈晏梨举着备用钥匙,两人浑身湿透地冲向停车场。远远望去,洛保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竟已紧闭,原本虚掩的车窗也不知何时升了上去。
"不好!"陈晏梨将钥匙插进锁孔,却发现车门从内部反锁。透过被雨水冲刷的车窗,隐约可见洛保瘫在驾驶座上,头歪向一边,嘴角的血迹蜿蜒而下,在白大褂上晕染出狰狞的图案。赤井秀一猛地撞向车门,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快找应急开关!"
工藤新一绕到车尾,手指在后备箱缝隙间摸索。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视线被淋得模糊不清。"这里!"他终于摸到一个凸起的红色按钮,用力按下的瞬间,后备箱弹开的气流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众人爬进后座,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洛保的安全带不知何时勒成了死结,金属卡扣在挣扎中深深嵌进皮肉,渗出的鲜血混着雨水,在座椅上积成暗红的水洼。
"别动她!"陈晏梨扯开医药箱,戴上手套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将听诊器贴在洛保胸口,却只听见若有若无的气音。工藤新一探向她的颈动脉,指尖触到的脉搏如游丝般脆弱。"体温在下降!"他掀开洛保的眼皮,瞳孔对光反射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见。
小主,
毛利兰跪在副驾驶座旁,颤抖着打开药瓶。药片倒在掌心的瞬间,她愣住了——瓶身标签上赫然写着"抗心律失常药",而不是常规的镇痛剂。"这是......"她声音发颤,"她一直瞒着我们......"毛利兰攥着药瓶的手青筋暴起,指腹被粗糙的塑料磨得生疼。当她和陈晏梨跌跌撞撞冲进停车场时,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竟已严丝合缝地紧闭——半小时前洛保跌坐进去时,车门还虚掩着,此刻却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将生与死隔绝两端。
“车门……怎么关上了?”陈晏梨的声音被雨声撕碎。透过被雨水冲刷的车窗,能看见洛保歪着头靠在方向盘上,额角的血混着雨水蜿蜒而下,在仪表盘上积成暗红的细流。她的白大褂前襟完全浸透,深色布料吸附了太多血液,沉沉地贴在胸口,勾勒出触目惊心的轮廓。
“钥匙!快找钥匙!”毛利兰扑到驾驶座旁,指尖在车门把手上徒劳地抓挠。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模糊了视线。陈晏梨颤抖着摸出备用钥匙,却发现锁孔里卡着异物——不知何时,洛保竟用沾血的发卡卡住了锁芯,金属薄片在雨水中闪着诡异的光。
“她不想让人救她……”赤井秀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举着从急诊室抢来的破窗器,雨水顺着银发滴落,在肩头积成深色水痕。工藤新一蹲下身检查车门缝隙,指尖触到车门底部的应急开关,却发现卡扣被人为掰断,断裂处还残留着新鲜的金属碎屑。
“是她自己做的。”工藤新一站起身,镜片上蒙着水汽,“她早就计划好了……”
毛利兰猛地抬头,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她想起洛保递来辞职信时那只微微发抖的手,想起她整理白大褂时刻意遮住锁骨疤痕的动作,想起昨夜在示教室,对方望着樱花果冻包装盒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与悲凉。
“砸窗!”赤井秀一的破窗器狠狠砸向玻璃,强化纤维的车窗却只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工藤新一抄起停车场的消防斧,斧刃落下的瞬间,洛保的身体在驾驶座上轻轻晃了晃,仿佛对这剧烈的震动毫无察觉。
当车窗终于被砸开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毛利兰探手进去拉车门锁,指尖触到的金属冰冷刺骨。洛保的身体软软地倒向一侧,长发浸在座椅缝隙的血泊里,几缕发丝黏在嘴角凝固的血迹上,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保保!”毛利兰探向她的颈动脉,指尖触到的皮肤凉得像冰,脉搏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陈晏梨已经爬进后座,扯开洛保的衬衫,听诊器贴上胸口的瞬间,她的脸色骤变——心脏部位没有任何搏动,只有若有若无的气音从喉咙里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