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全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
立刻有几名身手矫健的内廷侍卫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陈进抬上了一副软担,快步朝着殿外而去,送往太医院救治。
固阳公主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副担架,直到它彻底消失在巍峨的宫门之外。
她的心,也仿佛跟着那担架一同远去了。
赵旭从她身旁走过,脚步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他侧过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放心。”
“他死不了。”
固阳公主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赵旭。
她眼中尚含着未干的泪水,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
赵瑞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他失魂落魄,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蛇信,死死剜向陈进消失的方向。
那怨毒的视线,又一一扫过赵旭,扫过杨廷和,最后,甚至落在了固阳公主的身上。
你们给孤等着!
今日之辱,他日,孤定要千倍百倍地讨还回来!
他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东宫,毓庆殿。
殿内的气氛,冷得像是数九寒冬的冰窖。
所有的宫人内侍,都垂着头,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唯恐一不小心,就触了主子的霉头。
赵瑞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跨入殿中。
他身上的太子常服,因着方才在金銮殿上的失态而显得有些褶皱,发冠也微微歪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狼狈的戾气。
“砰!”
他随手抓起案几上的一个青瓷缠枝莲纹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瓷瓶应声而碎,清脆的碎裂声,惊得殿内众人齐齐一颤。
赵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双素来深沉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与怨毒。
父皇那冰冷失望的眼神,满朝文武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赵旭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还有固阳那贱人梨花带雨的哭诉。
一幕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炙烤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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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耻大辱!
这是他自出生以来,从未受过的奇耻大辱!
他堂堂大周储君,竟被一个贱民,一个庶子,联手逼到了如此境地!
“把吴馨榆给孤叫来!”
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侍立一旁的福公公心头一凛,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吴馨榆便被带到了殿中。
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罗裙,想来是在自己的住处精心打扮过,盼着能听到什么好消息。
然而,一踏入殿内,那森冷压抑的气氛,便让她心头一沉。
再看到太子那张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她心中最后一点儿侥幸,也瞬间破灭了。
她连忙敛衽行礼,声音中带着一抹颤抖。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赵瑞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吴馨榆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袭来。
“啪!”
一个茶杯,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了她的额角上。
温热的茶水混着鲜血,瞬间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啊!”
吴馨榆痛呼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她顾不得头上火辣辣的疼痛,也顾不得那蜿蜒而下的血迹,双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