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玉言,已然落下。
赵旭张了张口,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御阶,身影消失在殿后。
心中的无力感与担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诏狱。
阴森,潮湿,带着浓郁的血腥与腐败气息。
铁链拖曳在粗糙的石板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幽深死寂的甬道内,显得格外刺耳。
陈进被两个狱卒粗暴地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
肩胛骨处那刚刚有所好转的旧伤,因这粗暴的对待,再次痛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身上,因反抗抓捕时添上的新伤,更是一处处火辣辣的疼。
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示弱的呻吟。
这点痛,尚且能忍。
这便是皇权,这便是太子赵瑞的手段。
既然皇帝已将他全然交予太子处置,赵瑞又岂会放过这光明正大铲除他的机会。
来得,倒真是快。
“砰!”
一声闷响。
他被狠狠地掼进了一间不足三丈的石室。
坚硬冰冷的石板,重重撞击着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
那股钻心剜骨的剧痛,自肩胛骨处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陈进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还未及看清周遭的景象,厚重的牢门已轰然关闭。
最后的一抹光线,被彻底隔绝。
无边的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石室内,静得可怕。
只有他自己因剧痛而变得粗重不匀的喘息声,在死寂中回荡。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太子费尽心机将他弄到这诏狱之中,绝不仅仅是为了关押他。
等待他的,必然是更为残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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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撑下去。
“太医院院判,陈进?”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与不屑,自紧闭的牢门外幽幽响起。
那声音尖细,像是被捏住了喉咙的公鸭,在这阴森的环境里,格外瘆人。
“哼,到了我这诏狱,便是阎罗殿前的孤魂野鬼,任谁也救你不得。”
“太子殿下有令,让我好好伺候着你呢!”
那伺候二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调,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没有审问,没有对质,甚至连一个照面都未曾打过。
这便是太子所谓的查个水落石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陈进,已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还没来得及熟悉周围的环境,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两名身材魁梧的狱卒,手持水火棍,走了进来。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凶戾。
昏暗的油灯光线下,陈进看清了他们手中除了水火棍,还有那浸了水的粗长皮鞭,以及一些他只在图谱上见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他身上的太医院院判官服,早已在被押解的途中被粗暴地扯得不成样子。
此刻,那两个狱卒更是毫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便将他身上那件象征着身份与荣耀的青绿色官袍剥了下来。
只余下一件单薄的中衣,紧紧贴在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