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在破庙里忽明忽暗,纪巧儿攥着花筱红留下的字条,指节泛白。"二十个大洋?这分明是要逼死我们!"她将字条揉成团砸在桌上,扬起一阵灰尘。陈大虾蹲在墙角修补漏风的窗纸,闻言直起腰,额头上的木屑簌簌掉落:"我明天去码头扛大包,听说工钱能多些。"
大帅府内,美娴用帕子捂着口鼻,远远看着床上翻滚的阿三。他的双手已经肿得如同紫茄子,血管在皮肤下蚯蚓般凸起。"这事不能让大帅知道。"她压低声音吩咐王妈,"找城西最守口如瓶的大夫,就说是毒疮。"然而阿三突然暴起,掀翻了药碗:"别碰我!我这双手...能捏碎石头!"瓷片飞溅中,美娴踉跄后退,撞翻了梳妆台。
深夜的兴隆镇飘着细雨,阿大背着粪桶穿梭在巷子里,腐臭的气味熏得他直皱眉。阿五则踮着脚尖,将夜香倒入粪车,背后的翅膀还在隐隐作痛——自从被野狗追赶时突然长出翅膀,他就总觉得皮肤下有无数蚂蚁在爬。而在烟花柳巷,阿六和阿八缩在柜台后,听着楼上传来的调笑声,阿八偷偷抹了把眼泪:"要是阿四和阿十在,肯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
破晓时分,四子浑身泥水地回到破庙。纪巧儿举着油灯冲出来,看见阿大裤腿上的粪便、阿六领口的胭脂,顿时红了眼眶:"你们竟去这种地方!"阿大扑通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石板:"娘,我们想救弟弟们..."陈大虾蹲下身,替儿子擦去脸上的污渍,掌心触到阿大发烫的皮肤——不知何时,儿子的脖颈后竟长出了细密的鳞片。
杂技团的地下室里,阿四被铁链吊在房梁上,七彩的皮肤被鞭子抽得青一块紫一块。阿十蜷缩在角落,原本灵活的手指被掰得扭曲变形。花筱红吐着烟圈冷笑:"二十个大洋,少一文就把他们卖到南洋当苦力。"纪巧儿冲上前抱住阿四,泪水滴在他斑驳的皮肤上:"是娘对不起你们..."
大帅府书房内,万世雄抚摸着阿三肿胀的手臂,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能徒手掰断碗口粗的木桩?"他将一柄长枪塞进阿三手中,"明日随我剿匪,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神兵天降!"阿三握着枪杆,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那些肿胀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沸腾。